晚會這種東西只有富貴人家才會天天掛在嘴邊,像她這種貧民窟里長大的女孩哪里有機會參加什么晚會。
也不對,曾經有人也帶著她參加過,那時的她正值青春還是少不更事的樣子,覺得世人再好也不過陳辭在了。
可是她錯了,她多想回到過去告訴自己,如果能回到過去的話,十八歲的孟已然一定一定要避開那個叫陳辭在的二十一歲的大男孩,無論如何都要避開。
可是有些人在你生命中注定不是一陣風,可以做到風過無痕。陳辭在就是這樣的命中注定,所以她還是遇到了陳辭在,在晚會上。
黎柘遇領著她四處打招呼,統籌交錯之間,她瞥見了一張熟悉的臉,依然是那么清秀,那么的光彩奪目,仰頭喝酒的樣子似乎都要比別人性感三分。
陳辭在走了過來,她想逃,不是怕他,而是怕黎柘遇知道她那么一段不是太光彩的過去。
“聽說黎董事長成功收購了一家企業,恭喜啊。”陳辭在和黎柘遇打了個招呼。
黎柘遇舉了下酒杯,算是回應,繼而要拉著孟已然走去別處。
陳辭在看向了孟已然,對著目光閃爍的她說道:“孟已然,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孟已然的聲音有些顫抖,下意識的抓緊了黎柘遇。
“怎么?你認識我女朋友?”愀然不樂的黎柘遇把孟已然擋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算熟,一個學校的學妹,見過幾次。”
黎柘遇把握著孟已然的手揚了揚:“不算熟那就是生疏了,我說我怎么沒有聽她提起過你呢?”
陳辭在攔住了他們:“黎董事長可不要被騙了,你女朋友好像是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的人呢。”
“我想這和陳先生無關吧,就算她為了錢,也是為了我的錢。既然是我的錢,我心甘情愿被她騙,陳先生管不著吧。”黎柘遇逼的陳辭在后退了一步:“當初她遇人不淑,現在好了,她有了我。”
孟已然很緊張,她緊緊的抓著黎柘遇的手,怕一不小心她又失去了他。為什么要用又呢?她暗想,原來在她心里,在她不知道他也喜歡她的時候,她已經把黎柘遇占為己有了,但是她已經失去他百次千次萬次了。
孟已然望著黎柘遇,以感激,以歡喜。心想著能遇見這樣男人是她三生有幸。
黎柘遇感受到了她炙熱的目光,回望她,以篤定,以深情。
黎柘遇一晚上只字未提陳辭在說的話,孟已然卻有些憋不住了,好奇的問:“你沒有什么要問我的嗎?”
黎柘遇裝傻:“問你什么?”
“陳辭在的話……”她禁口,點到為止,又些話她說不出口。
“孟已然,我只信你。”黎柘遇的話很是堅定,他告訴孟已然:“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無論你在別人眼中是什么樣子的,你在我眼中都是最好的,都是我最喜歡的樣子。”
孟已然不自信慣了,語氣里滿是膽怯:“你就那么相信我嗎?”
“孟已然,你現在是我的女人,我為什么要不相信你而去相信一個不知道有什么用心的人?還是一個男人。”
孟已然的內心是什么感覺呢,不盡然的感動,她感受到了從未用過的溫暖,她慶幸這樣的男人是屬于她的。
可是啊,她卻辜負了他的信任。
陳辭在的話是一點也不錯的,那時候的她為了錢的的確確將自己出賣了。
遇見陳辭在的時候,她剛大一,正是花樣年華最好的年紀,她將這一生最純凈最無私的愛都付諸給了他。
就是到現在她依然能清楚地想起來那天的情景,嬉鬧的同學,緋紅的臉龐,曖昧的氣息。
那天是她入學生會第一天,待她自我介紹完以后正欲走下講臺的時候,突然有個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同學,陳辭在說喜歡你。”
她愣住了,被這突如其來的起哄搞得不知所措,其實還有一些不易發現的小欣喜。
孟已然生得漂亮,她也知道自己生得漂亮。從小到大也悄悄收過不少的情書,偷偷聽過不少的表白,可是這樣明目張膽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見。
一瞬間整個教室像燒開的白開水一樣沸騰起來了,十幾二十幾歲的人正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年紀,那些好事的同學們一邊鼓掌一邊叫嚷著“在一起,在一起”。喧鬧中終于有個眉目清秀的男生站了起來,他面部緋紅,雙手放在了腦后,看上去略有一絲靦腆。
同學們看見陳辭在站起來了,一個個的都自覺的閉上了嘴巴,扯開了耳朵細細聽著陳辭在要說的每一句話。
陳辭在說:“孟已然同學,這可能有些唐突,可是我的確是喜歡你。”
聲音清晰,語氣堅定,余音在這寬大的教室里久久不能消散。
她看他揉鼻尖的模樣,覺得可愛極了,便笑著說:“那同學你不打算追我嗎?”
她怎么會不知道那個男生呢?
陳辭在——大四的學長——學生會主席——家世樣貌學習沒有一處不好的。
而這些并不是孟已然關心的,主要是因為,她喜歡他,那個開學第一天幫她般行李的好心學長。
那天陽光很好,風很大,陳辭在很好看。
陳辭在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又也許是緊張,竟然說了一句:“那你會答應我嗎?”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陳辭在冷靜了一下,用自信且略微霸道的聲音說:“你只能是我的女朋友。”
那時候的陳辭在也是最愛孟已然的陳辭在,那時候的孟已然也是最愛陳辭在的孟已然。可是時過境遷,物非人也非,所有的一切如過眼云煙消散的無影無蹤。
“晚安,明天見。”黎柘遇吻了吻她的額頭。
孟已然在下車的前一秒突然說了一句:“陳辭在的話,是真的。”
在孟已然的心里事實就是事實,有些事是不能隱瞞的,因為有些事一旦隱瞞了就是欺騙。
有一句話叫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就算不能得到寬大處理,至少可以在越陷越深之前,快刀斬亂麻般斬斷情絲。
黎柘遇說:“我知道。”
孟已然一臉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很多,你應該多了解我一些的。”
“我……”我也想了解你。
“我知道事實并非如此,孟已然你不用想那么多,安心的和我在一起好嗎?”黎柘遇上前抱住她,貼在她耳邊緩緩說:“孟已然,和我在一起,我希望你是安心的。”
孟已然覺得他這句話很煽情,觸動了心里最柔軟的那根弦,一時間竟然淚如雨下。她覺得有點難為情,她哭起來的樣子不是很好看。
黎柘遇用手拂拭掉她的眼淚,寵溺的說了聲:“傻瓜。”
黎柘遇,你知道嗎?因為愛你,所以我才會感覺到不安心;因為害怕會失去你,所以我擔心你舍我而去。所以我努力,真的我很努力,我希望這樣我們可以相配一些,至少看上去是那樣。
可是啊,黎柘遇,我們之間的差距是那樣的大,不是我努力就可以跨越的鴻溝,所以我時常惶恐不安。
“你站在那里就好,無論是鴻溝還是深淵都讓我來跨越,你只要在那里就好,站在那里等著我走走向你。”黎柘遇好像是聽到了孟已然內心的聲音,把她抱的更緊了,用鼻尖摩挲著孟已然的鼻尖,摩挲著,安慰著。
“黎柘遇,謝謝你這么好。”
“這么好的我也是你的。”
“真好。”
“很晚了,快上去吧。”黎柘遇再次吻了她的額頭,“晚安。”
“晚安。”
孟已然不知道的是黎柘遇對她的信任并不是憑空來的,他對她的了解時她想象不到的,不然他怎么會在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唐突說,孟已然,我們交往試試吧。
是什么時候認識孟已然的呢?
黎柘遇想起了那個女孩,那個笑容清澈的女孩,那個雙眼明媚的女孩,那個說話溫暖的女孩,那個他喜歡的女孩。
原來是那么久遠的事了呀。黎柘遇想起來孟已然的時候不自覺的笑了起來,這就是愛吧。
他對她是一見鐘情的,不是在公司,不是在便利店,而是在七年前的一個夜晚。具體是什么時候他也記不大清楚了,只清楚的記得,那天微醺的他在夜總會的門口無意間瞥見了她,他心頭一緊,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像的人。
他知道自己對那個女孩一見鐘情了,似乎一不小心便與自己的愛情擦肩而過,但是并不妨礙這樣的愛情的茁壯成長。這對于一個男人來說,這似乎是有些幼稚甚至是難以啟齒。
可是他就是愛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