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活著的長發男子。
一名活著的長發男子從這間被盜墓賊挖開的石室里蘇醒了過來。
“我······這是?”
說話了,“死人”竟然說話了!
這是詐尸了?
他使勁拍打了一下自己昏沉沉的腦袋,開始回憶過往的種種。
記憶如潮水。
他原本漆黑的眼睛漸漸有了神采。
那是一雙如星辰般深邃的眼睛。
包含萬千。
透著無窮無盡的神秘。
此人絕不簡單!
他縱身一跳。
落在地上。
不過卻是臉先著的地。
·····
他狠狠地摔了一跤。
“哎呀,這身體······好餓啊!”
藏鋒當然餓。
不餓才是怪事!
藏鋒是他的名字。
藏鋒的藏。
藏鋒的鋒。
在他所在的年代,這個名字真正是如雷貫耳,根本不用解釋。
這個名字就是一個名詞,一個專屬他的名詞。
在這元央界,四大域中,唯有一個藏鋒。
一個天下無敵的藏鋒。
元央界中,關于藏鋒的傳說不知有多少。
他那傳奇的一生早已被人用筆用墨記載下來,成為一個個傳奇故事。
一樁樁一件件,無不是驚艷絕倫。
他是一個傳說!
他的一生都是璀璨的,就如那如煙火。
炫麗繽紛卻又短暫無比,只有那一瞬的輝煌。
他在登臨巔峰之后就如曇花一現般神秘消失了,世間再也找不到他的行蹤。
誰能想到他竟然就在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山洞里坐著。
而且這一坐便是滄海桑田。
藏鋒從地上爬起來,環顧四周。
這石室是他當年閉關參悟大道時隨手建造的,樣子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多了些灰塵,多了些時間的痕跡。
地上落著一只火把,還沒有熄滅,火苗跳動著,正是它照亮了這個石室。
“終于結束了,本公子總算是回來,心魔已破,道心已成,是時候了,是時候出去走走了。”
藏鋒說的出去走走,可不是你以為的出去走走。
那是走出這個世界,走出整個元央界。
那將是全新的世界!
那將是一個全新的人生!
他撿起火把,走出了石室,沒有絲毫留戀。
想當初這里本來就只是他的一個臨時落腳處。
除了他從不離身的佩劍。
他的身上再沒有其他物品了。
本來身上還有一塊元石,也已經給了山腳下一處人家。
只因為當時那主人留他住宿了一晚,并請他喝了一壇自家釀的山泉酒。
藏鋒從不喜歡欠人。
只要他欠了別人,總要想辦法還上。
不然,他會睡不著覺。
有恩必報,是他的道。
他的劍不見了。
別的東西都可以被人拿走,唯獨他的劍不行。
那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劍。
他得去找回那把劍。
不管它在哪里,也不管它被誰拿走了,他一定得拿回那把劍。
藏鋒從那盜洞里爬了出來。
面對一片墳包,他自然是毫無懼意,反而臉上還帶微笑。
這種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
這種醒著的感覺真好!
他沖著周圍一抱拳,朗聲道:
“還真得感謝那兩個挖洞的高手,要不然還得陪你們這些好領居在此長眠不醒,
本公子就不打擾了,你們慢慢睡,
告辭,不用送了。”
他的心態是何其的樂觀,何其的灑脫。
一人,一火把,沿著雜草叢生的山道漸漸遠去。
只留下一個個墳包在月光下閃耀著滲人的瑩光,一棵棵怪樹在夜風中搖晃著枝丫,像是在和他揮手告別。
這天下,無敵的本公子歸來了。
本公子,歸來了!
……
第二天,清晨。
遠山上升起一縷霞光,涼月漸隱,旭日東升,沉睡的群山醒了。晨霧朦朧,在山間彌漫,飄忽不定,各種鳥叫聲回蕩在山谷里,清脆響亮。山腳下就是一個村莊,人們正在做早飯,炊煙四起。
藏鋒沿著山路往村莊走去。
饑餓使他四肢無力,全身發軟。
但在行走時他的背脊卻是始終挺立的,如一柄出鞘的利劍,筆直不屈。
他的骨子里透著驕傲,透著屬于強者的驕傲。
那份驕傲絕不允許他彎腰。
藏鋒走下山道,來到村里。
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村子,和一般的村子沒有什么兩樣,這里太過于偏僻,里面的人都是普通人,肉體凡胎,連個練武的都沒有,這是一個普通人聚集的普通村子。
他打量著這個村子。
村民也在打量著他。
對于一個外來人,村民們充滿了好奇。
他來自哪里?
要到哪里去?
叫什么名字?
來這干什么?
這些問題不用問,他們只是看藏鋒一眼便知道了答案。
一個他們自以為是的答案:
他是一個流落他鄉的可憐流浪漢,流浪到了這里,至于叫什么早已經不重要了。
人們眼中多數是防備。
畢竟這是一個陌生人,他們這里很少會來陌生人。
更多的是憐憫。
山里人最是樸實善良,如果藏鋒開口討要,他們并不介意給這個看上去并不討厭的可憐人一口吃食。
藏鋒一言不發,徑直朝著村中最大的一家門戶走去。
在山上他就已經觀察過了,全村只有這家最大,最氣派,升起的炊煙也最濃郁。
他要吃當然要吃最好的。
當然也就得去這最大的一家。
這家門前,擺放著兩座半人高的石獅子,一扇朱漆大門緊閉,上方懸掛著一塊木匾,匾上寫著“周府”二字。
藏鋒走上前,拿起黃銅做成的門環,敲了起來。
畢竟是有求于人,不管怎樣也得有點禮貌吧。
“誰啊?”
大門半開,一個睡眼朦朧的年輕男子,從門縫里探出半個身子向外觀望。
看打扮像是個家仆。
他一看藏鋒的衣著,直接就皺起了眉,不耐地道:
“哪里來的乞丐?跑這里要飯來了。”
藏鋒也不生氣,開口解釋道:
“我······”
“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人家,快滾!”
卻被那家仆惡狠狠的話語打斷,說完更是直接關上了門。
這還真是門縫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藏鋒有些惱怒,卻依舊面色如常。
他剛剛蘇醒的好心情讓他并沒有立馬發作。
藏鋒再次敲響了那冰冷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