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陵侯府中,氣氛一下子低到了冰點,李文高拄著拐杖死死地盯著李定安,想知道李定安究竟還有什么底牌。
李定安拍了拍手,屏風之后走出幾名黑衣家丁,這幾人是李定安養在府中的死士,雖然境界不如七殺,但也能阻擋七殺一時半刻了,一旦七殺被擋住,李定安就能離開這樂陵侯府,只要出了府門,李定安就能夠調動大軍。
李文高看著面前的這幾名死士笑道:“定安你難道覺得憑著幾人能擋得住七殺嗎?”
“能不能擋住,試試不就知道了,給我上!”李定安發下號令,而這幾名黑衣死士居然無人執行,統統站在原地,李定安再仔細一看,每個人的嘴中都流出了一縷黑血。
只見七殺中那持折扇的書生嘲諷地沖著李定安笑了笑,李定安這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萬沒想到七殺中居然有用暗器的高手,自己手下的死士一出現便中了那書生的毒針。
“定安,老夫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葬送了我李氏一族。你是樂陵侯,我李家自然是屹立不倒,你若被剝爵奪權,我李家也依舊是這冀州的豪門望族,可如果你要是造反,就會葬送我們這一族。今天老夫把話撂在這里,要么你隨老夫出城而降,要么老夫提著你的頭去請降?!?
李定安環伺左右,心知這次恐怕真的會死于自己的府中,李定安穩了穩心神,笑問徐闖道:“你也要殺我嗎?”
徐闖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李定安突然狂笑不止,“徐闖,你居然要殺我?你憑什么殺我呀!四叔??!我才是李家的家主,如果不是我這個樂陵侯,你覺得李家能夠屹立不倒?”
李文高嘆了口氣,沖著七殺揮了揮手,事已至此,只能斬殺李定安了。
持劍者一劍向李定安劈來,卻被格擋開來。不知何時,一個身穿紅色長衫的中年男子站在了李定安身旁。
李文高看著這紅衫男子,倒吸了一口涼氣:“趙鄺!?”
李文高萬萬沒想到趙鄺居然來了樂陵,在冀州境內,唯有一個一品境界的高手,那就是渤海侯趙鄺。
梁君橫掃諸國之前,先是清理了朝中的大批老臣,提拔任用了大批年輕的將領,所以一王十三侯在跟隨梁君南征北戰時,大多都是少年英才,而趙鄺在這其中卻也是頗為年輕的。趙鄺一十七歲之時境界堪至一品,喜穿紅袍,手下軍隊因為趙鄺的緣故而被稱作血衣軍,是大梁最為精銳的一支軍隊,世人稱贊“少年莫穿白衣去,且教血色染紅袍。”
李文高愣在了原地,沉默不語,原本有六個三品境界的高手,再加上一個二品境界的徐闖,對付一個三品境界的李定安自然是綽綽有余,可現在趙鄺的出現使得事態急轉而下。
趙鄺笑了笑說道:“李老爺子,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呢?有什么話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
李文高皺了皺眉頭,向趙鄺恭敬地施了一禮說道:“渤海侯,老夫不想再多說什么了,此事乃是我李家的家事,希望渤海侯不要出手?!?
趙鄺并不理會李文高,自顧自地在一旁坐下說道:“此事呢,本來我確實是不應該插手的,可這件事同樣關乎著趙某的安危呀!現在城外邊駐扎的是大魏的名將韓波統帥的軍隊,韓波當年駐守西壘,使我大梁不能東進寸步,趙某還沒有自信到覺得單憑自己就能夠抗衡韓波,唇亡齒寒的道理趙某還是清楚的。
李文高聽聞此言,心知趙鄺在此,必然不能殺掉李定安,長嘆一聲,擺了擺手說道:”罷了,定安呀,以后休要再言你是我李家之人了。”說完便帶著七殺出了樂陵侯府。
話說李文高踏出府門,自言自語道:“李定安必須得死呀,否則李家會有滅頂之災??!”
“徐闖,你帶著他們六個尋求機會,老夫就不相信他趙鄺會一直待在樂陵城。”
卻說府內,李定安看著李文高與七殺出了門,心中略微安定,看著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的趙鄺,李定安施禮謝道:“多謝渤海侯相助?!?
趙鄺擺了擺手讓李定安也坐下開口說道:“李兄覺得當前形勢如何?”
“冀州大亂?!崩疃ò膊辉敢舛嗾f話,話說得越多,則錯的越多。面對趙鄺這個不速之客,李定安感受到的壓力并不比剛才小。李定安知道自己無論是論謀略還是武力,都遠不如趙鄺。趙鄺此人,智勇雙全,又行事狠辣。之所以喜好穿紅衣,還不是因為染上血跡也難以看出,此人分明是個笑面虎?,F在局勢大亂,誰也說不好對方是什么樣的心思,李定安自然也不愿多言。
趙鄺嘿嘿一笑,說道:“樂陵侯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李定安看了看趙鄺沒有說話。
趙鄺站起身來給自己倒了杯茶,接著自顧自地說道:“安平侯率軍去打鄴城,姚文耀并不善于軍陣,更何況城中并無多少軍隊,不日之間,鄴城就會被樊瑛所占據。我等三人起兵而反,還不就是為了保住這個侯爵,可若是想保住,就得撐到朝廷下旨招安,樊瑛那家伙向來忠于梁君,誰人不知,他之所以造反恐怕就是梁君的密旨。梁君想要一個削蕃的理由,先逼咱們倆造反,這是坦坦蕩蕩的陽謀,根本躲不掉,想要保住這個爵位,就得把韓波的軍隊打疼,把梁君打疼,他才會放棄削藩。這是一場久戰,所謂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如果沒有糧草支持,則不戰自敗。鄴城是冀州州治所在,廣有糧草。如果樊瑛占了鄴城,他必然不會撥給我們軍糧,只會等著咱們倆被韓波擊敗后好歸順朝廷。所以鄴城不能讓樊瑛占著?,F在韓波大軍兵臨城下,樂陵是冀州門戶,如果樂陵被攻破,你我二人自顧不暇,何談搶占鄴城呢?所以趙某此來便是希望李兄能夠死守樂陵,而趙某率軍去攻鄴城,若是拿下鄴城,你我二人有糧草之備,則不懼久戰?!?
李定安沉默了片刻,想了想然后說道:“渤海侯且放心吧,李某自然會守住樂陵的。”
趙鄺笑了笑,一口喝光了茶杯中的茶說道:“多謝李兄,那趙某這便回渤海調軍去攻鄴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