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萬丈波濤,蝕骨灼傷(7)
- 贈你歲月安好
- 冰蘗
- 3255字
- 2020-03-27 19:25:41
望著燈紅酒綠下群魔亂舞的一片,我淡然地提了提架在鼻梁上的墨鏡,撿起酒杯小飲了一口。液體落入喉間的那一瞬我兀自昂頭,逆著燈光正見他緩緩地朝我走來,邪魅的笑容在燈光下越發的迷人。
他順手拿起我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旋即又曖昧地摟上我的腰,一雙手在我的腰上肆意游移著:“來酒吧還戴著個墨鏡,你這是怕被認出呢還是在勾人呢?嗯?親愛的。”
“你覺得呢?”早已習慣了泉的性子,我也不像最初對他那么排斥,反而順勢反問著他的想法。
“很勾人。”他一把拿下我戴著的墨鏡,俯身便吻了下來,動作輕柔到只在我的唇上淺嘗輒止后,就悄然離開像是什么也沒發生一樣。
這般溫柔的他,還是第一次不帶任何玩味,我所看到的他眼里也只剩下的柔情和癡迷。
這是一個什么樣的男子?那滲入骨髓般的寒意就那么靜悄悄地,透過那雙漆黑如墨的瞳仁緩緩傳達過來,連嘴邊勾起的笑都這么的邪魅與危險,轉瞬即逝之間只剩下柔情和癡迷,就那般安然地靜靜流淌著。
“親愛的,我已經許了你一個相識了,你也別慌說我們還沒有熟識,你都讓我吻了我們還不熟嗎?那么接下來,親愛的你聽好了,我要向你告白。”他壞壞地笑了笑,側臉貼著左邊的耳垂,輕柔地呼著略帶著酒氣的白氣。
“我可以為你舉起刀而不去擁抱你。”泉那么輕輕地說著,即使此時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想到他眸中泛著柔情與貪戀,“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猛然一怔,還徘徊在耳畔的是曖昧的白氣,和那久久不能歸于平靜的情話,瞬間挑起了我心中的萬丈波濤,洶涌到幾乎就要將我淹沒。
我一直都知道泉對我的心思,那股貪戀與信任帶著灼熱的光烙印在我的心尖,我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就是明知了他對我的情感不帶一絲虛假,所有我才敢肆無忌憚地讓他在我身邊,即使躲閃著他來勢洶洶的愛意,我也沒把一切事情做絕。
說到底,這種被人惦記被人愛上的感覺,沒有誰對我能夠做到泉這種地步吧?自已的心底,也是渴望著忘記許城表哥,愛上泉這般的存在吧?
從看到蘇韓放下許城和北席走在一起時,自已對許城的那股執著的愛意也被沖淡了許多,也暗暗地盼切著有人來愛自已。
然后,泉高調又橫行霸道地出現了。
我的每一句話他都有認真地去聽,我驕傲的自尊他也會小心地維護著,霸道卻不跨越我的底線,是他對我愛的一切。
甚至于對我說過的任何話,他都不帶敷衍,盡管是我聽在耳里繞口的情話,也會莫名地去相信他,相信他對我無原則的愛意。
就連那天的話,他也當承諾一樣慢慢地實現著,相識、熟識、告白,再到最后的追求也開始慢慢地進行著。
他給了我小說劇情里最俗的戀愛劇情,可是說不感動那也是假的,我不是鐵人我也喜歡被人在乎著愛著的感覺。
我想著他連相識都那么認真地準備著,那么告白肯定也會和平常的不同,他肯定是各種高調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因為這樣才符合他的性格。
可是他沒有。他只說了一句讓我可以將所有托付給他的情話,然后直白地問我當不當他女朋友,那么簡單粗暴倒也像他的作風。
不會去弄得多浪漫、多讓人羨慕,他只是毫不保留地將一顆心捧在我的面前,低頭只為聽我的一聲搖擺不定的答復。
這樣的他,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否認、去拒絕?即使對他還不算愛,卻已經足夠動心。
幾乎就要張口向他回答“好”時,我的目光突然觸到坐在吧臺那里,平靜地抽著女士煙的她,濃妝艷抹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我兀自嘲諷地勾了勾嘴角,低頭麻木地摸了摸泉的頭發,我聽見自已冷冷地回答著他:“不。”
他對我的愛是認真的,但我也容不得任何沙子。我不是圣母,在看到說愛自已的男人和其他女生一樣接著吻時,還能無動于衷地任由著他的身邊跟著其他女生。
是不是哪天我不在他身邊,他就能夠和其他人滾在床單上,依舊滿口情話愛的要融入對方的身體?
木子便是這樣,橫叉在泉說愛我的中間,將那份獨一的情感,硬生生地切割成三角戀。
我不喜歡木子,木子也不喜歡我這個情敵。
在我計較著泉的身邊一直帶著木子時,他倏然平靜地放開我,那雙漆黑的瞳孔里飛速地閃過一絲失落與痛苦,他卻裝作毫不在意故作輕松地道:“沒關系,早就知道你不會這么輕易的答應,不是還剩下‘追求’嗎?先說喜歡后追求的求愛方式。”
我啞然地看了泉許久,最后十分下賤地仗著泉更喜歡我的這件事實,坦白地跟他說:“我不喜歡木子。”
“對不起。”他說。
我冷冷地看著堅定著的他,忽然覺得可笑起來,他也同樣是個高傲的人,可他對我說的第一個“對不起”,卻是為了我之外的女生。
他是有這份自信讓我動心甚至到愛,可是橫叉在我們之間的木子,永遠是我拒絕他的理由,更何況現在我對他最多的情感也只能是動心。
我們身處在喧鬧的兩個極端上,彼此不肯先低頭,固執地將那份情感逐漸推向折磨。
我可以愛你,卻容不得任何沙子。
沉默之中不知道該怎么為這場鬧劇的我們,一聲怒吼卻來勢洶洶地炸響在酒吧里:“你個不要臉的小賤人!”
在我還在心底嘲諷著是哪個人沒把感情事處理好時,卻發現自已不也一樣沒把這些破事處理好嗎?
心里發堵地剛從位子上站起身,我本想就此離開,卻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倒在地,不小心撞在桌角的額頭立即破了個口子,汩汩的鮮血瞬間奔涌而出。
我有些暈眩地想要自已站起身,卻被泉先一步給扶了起來,我搖了搖頭試圖甩走那種暈眩,在泉就要動手的那刻我看清來人時不禁驚訝出聲:“爸?你怎么回來了?”
父親大老遠地在美國工作,今晚卻以這樣的方式突然出現在這里,不禁讓我有些慌亂起來。母親去世后,父親一直排斥著我對我都淡到可有可無,可我畢竟是他的女兒,出入在這種混亂的酒吧無疑是給他響亮的一巴掌。
他現在的地位與身份,不允許著對外還有“鋼琴公主”美稱的我,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傳出,就連和蘇韓的朋友關系,全家上下除大哥外都在打擊著。
“你別喊我!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孽種?!我再不回來,你就不僅僅只是和這群不三不四的亂搞了吧?說不定我還莫名地當起了爺爺!”
“爸,有什么事回去再說吧。”望著父親陰沉著的臉,我平靜地說著,臉上沒有一絲憤怒。那順著臉頰不停淌下的鮮血,也在昏暗的燈光里妖冶的漂亮。
“回去?!我準你這不要臉的東西回家了嗎?許路路,你真讓我丟臉!!”父親的話一落下,全場都躁動起來,也許還有很多人認不出我在舞臺上帶著面具的這張臉,但“許路路”這個名字,卻是人人皆知的地步。
我微微皺了下眉,不禁有些煩躁起來,一直在我身旁沉默著的泉卻突然擋在了我的面前,緊攥著拳頭似乎在抑制著那滿腔的憤怒,我聽見他說:“叔叔,雖然你是許路路她親爸,但是我告訴你,敢當著我的面欺負她的人,不管是誰我都會將這疼痛加倍奉還!”
“許路路你好大的本事啊!喊人來打我?我他媽的那年就應該讓你淹死在水里!”
看著泉就要動手,我一把將他拉了下來,不希望鬧劇越演越烈,對他說道:“我回去了。”
父親也察覺到了場面的躁動,見我不愿跟他鬧也就閉口先一步走出酒吧,我撿起包包面無表情地跟了上去。
父親的回來不是空穴來風,但我也保證,今日的恥辱我也會加倍奉還,不管是誰!
就要跨出門口的時候我突然停了下來,回頭望向他的方向時,卻見木子親昵地摟著泉的手臂,小鳥依人地吻著他的嘴角,而他卻沒有一點抵觸。
似乎是感到了注視的目光,一直低著頭的泉猛然抬起頭,直直地看向了我,忽然又驚覺了什么慌忙地推開身邊的木子。
木子淡淡地瞥過我一眼,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踮起腳便吻上了他的唇。
那一瞬間我覺得刺眼起來,冷冷地望了兩人一眼,我抬腿便走了出去,僅留的感動也瞬間煙消云散。
直到我走遠,身后都沒有響起熟悉的腳步聲,他最后都沒有追上來。
他那樣的男子,肯定不甘心身邊只有一個人陪著吧?更何況是我這種會給他甩臉色的人。人家木子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不就贏得了他最后對我的不挽回嗎?
遠處似乎隱隱地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我煩悶地抓了抓頭發,快步站在路邊攔上一輛出租車,在這夜色如水卻又躁動不安的黑夜里,揚長而去。
假如我對離開多那么一刻的猶豫,又或者在最初泉問我做不做他女朋友時,一口答應了他那該多好?
在該相愛的時間里就相愛,不去擺著架子推開一切,哪怕是自已先低頭,對他多一絲信任那該多好。
直到后來的自已守著空蕩蕩的房間,流下滾燙的眼淚灼傷了嘴唇時,才會那么迫切地渴望著,能和他有一個家。
可是,我們總輸在了無法預料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