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響起的是輕柔的小提琴聲,伴著陰霾的天空縈繞在身旁,咖啡廳里的暖氣使她全身都放松下來,臉頰上也浮上了幾抹慵懶。
蘇韓熙端起圓木桌上的卡布奇諾,粉唇落在杯子邊沿,輕輕地小抿了一口,心中千萬種交雜在一起的苦悶情緒順勢掀起巨浪,令她不自覺的皺起了雙眉。
口里還未散去的苦澀久久的纏繞著味蕾,鼻子突然有些發(fā)酸,眼前恍然間出現(xiàn)了一片大海。波濤洶涌的大海里,死去的水母被海浪沖擊在岸上。
死魚的腐臭味像水底的海草緊緊地圍繞在身旁,失去了叫喊的小女孩呆立在那里,仿佛隨時都要倒下的樣子……
奏著憂傷音符的曲調(diào)驀地停了下來,她的心猛的一緊被拉回了現(xiàn)實,卡布奇諾還在散發(fā)著誘人的香。
窗外陰霾的天空隱約傳來一兩聲悶雷,她摸了摸濕潤的眼角,突兀的又笑了起來。
身穿工作制服的小提琴手又開始續(xù)著那首曲,曲中低回婉轉,一個個隱忍著卻又強烈的顫音打在我的心田,突然有了份量般變得沉甸甸起來。
年輕的小提琴手還在一臉沉醉的拉著屬于自已的琴,更像是在續(xù)寫著一個凄涼的故事,卻不知在旁人眼中閃著的驚羨與感嘆。
彈者無心,卻令她想起了太過久遠的故事,久遠到幾乎忘記當年的刻骨銘心與椎骨的痛楚。
門被推開,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微微低著頭,手拿一把雨傘直徑走了過來,坐在了她面前的位子上。
他的兩鬢已經(jīng)泛白,多年日夜不休的工作使得眼睛有些浮腫起來,額前有著幾道深深的皺紋,眼角的褶皺也顯得他沒有半分精神,年紀不大卻已經(jīng)有了老人的滄桑感。
他端起面前準備好了的咖啡,舉止優(yōu)雅地小抿了一口,關心的話語里卻沒有一絲波瀾:“說了喝咖啡不好?!?
“我喜歡就好?!碧K韓熙輕輕地勾了勾嘴角,眉梢蕩著滿意的笑,雙手托著下巴,仿若在打量一件精美的物品般看著他。
“蘇韓,我沒時間管你,但也希望你能安分點,別給我捅婁子?!?
她臉一寒,輕輕地敲打著玻璃桌面,一上一下伴著小提琴聲特別的有節(jié)奏感,輕聲對他說道:“蘇智洋,你可以選擇不管我?!?
“今天我來找你不是跟你吵架的,只是想要明確的告訴你,你永遠是我的女兒,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事?!彼酒鹕砹晳T性地拍了拍西裝,又說,“我還忙,就先走了?!?
他將雨傘放在桌子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就沒有一點留戀的轉身離去。
他剛踏出門,一位年輕的成熟女子就細心地替他打起傘,笑著替他理了理皺起來了的衣領,他也回以她一個笑。
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腰,關系親昵到就像一對夫妻。接著,他們坐上了一輛豪華的轎車,一下子消失在大雨中,沒了蹤影。
看著桌子上的雨傘,她自嘲的笑了笑,小提琴曲也到了高.潮部分,我卻無心再聽,起身結賬打算離開。
“小姐,您的雨傘落下了。”推門那一刻,清秀的服務員及時的跑到了自己的身邊,將蘇智洋留下的雨傘遞在她的面前,又看了看門口的傾盆大雨,體貼的問著自己不忙的話,要不要多留一會,等雨小了再走。
“抱歉,這不是我的。”她禮貌的笑了笑,輕聲回答他,轉身推開門走進了大雨中,身后是服務員急切的叫喚聲,而她此刻卻已經(jīng)麻木了,四月的雨水也不及心底的寒意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