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閣
李絡玉來找葉紈紈。
她見葉紈紈正在下棋,身姿筆挺,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眸上,鼻梁高如山巒,素手纖纖,好一位盛世美人,不過,自己跟自己下棋嗎?
葉紈紈見來人是她,“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李絡玉坐到她的對面,“葉大人,奴婢拿著你給的刀嚇唬了劉英之后,她們對我畢恭畢敬的,連嬤嬤態度也對我好起來了。真的是謝謝大人你了!要不是大人,我覺得生活都暗無天日了……”
葉紈紈微微一笑,“正常。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你記著,今后心里再害怕,面上也要強硬起來,時間長了,就形成了自己的保護殼,就不會輕易被人欺負了。”
李絡玉被她的這番話震住了,她定定的看著這個絕世美貌與智慧并存的女人,“大人也害怕過嗎?”
葉紈紈眼睫顫了顫,“是啊,一開始誰都是害怕的啊。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有堅硬的保護殼的啊。”
如果安亭候府沒有出事,她可能一直是京城里恣意明媚的少女。她會只知琴棋書畫,風花雪月,不會八年習武,負重前行。
李絡玉點點頭,“奴婢懂了,人總要經過一些事才會變得強大起來。”
“哦。”她從腰間掏出匕首,“大人,這把刀還給你。”
“這把刀送你吧。”葉紈紈道,“你留著防身用。”
李絡玉很開心,“謝謝大人!”
她看著葉紈紈的棋盤,“大人為何一個人下棋?”
“一個人下自己和對手的棋,揣摩對手如何接自己的招,這樣,一個人下,也是能分出輸贏的。”葉紈紈道。
“哇塞!”李絡玉道,“聽起來好生厲害啊!”她是打心底里贊嘆,果然不是一般女子!
葉紈紈勾唇,“要不要跟我來一局啊?”
李絡玉連忙擺手,“不要了,不要了,大人自己跟自己下都能分出輸贏,那奴婢肯定是被殺的片甲不留的。”
……
“世子,青山書院出事了!李敏之請您去看看。”?
君咺放下手里拿的書本,“早就料到那幫學子不會省心的,走,去看看。”
李府
李敏之激動地握住君咺的手,“世子您來了!”
君咺道,“李院長,你別急,慢慢說。”
“好。”李敏之道,“此番出事,請世子您前來幫忙,也是因為實在棘手啊……還請世子在事情解決前,先不要告知王爺,不然下官這小命…”
君咺打斷了他,“李院長,你放心,咺是有分寸的人。”
雖然面上這么說,但是他心里想著,京城里的事,怎么可能瞞過他父親。
李敏之頷首,“有世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君咺道,“你先說下事情經過吧。”
“事情是這樣的。”李敏之道,“還要從一個女子說起……嵐州的一位學子徐浪去紅袖招里玩,然后看上了一位叫憐憐的姑娘。但是這個憐憐已經被人訂下了,這個人叫胡天華,也是今年的考生,他原本是杭州知府的兒子,后來,杭州知府病逝,他家道中落。因為杭州知府與薛丞相之間有這很硬的交情,所以他來了京城,成為了薛丞相的養子……許是老鴇沒有說清楚,憐憐也不懂拒絕,讓徐浪沒有理解,徐浪就和這憐憐熱乎上了,然后胡天華就闖進來了,然后就把徐浪砍成了重傷。”
君晅挑眉。
李敏之繼續道,“其實說實話,徐浪縱然委屈,但是對方畢竟是薛丞相的養子,徐浪一介寒門,我本想是就這么算了吧……徐浪有個好友叫沈寄錦,此人是徐浪老鄉。他文采非凡,學識過人,是解元,在青山書院里是十分受學子欽佩。不料沈寄錦知道了這件事后,為徐浪打抱不平,聯合四十名學子在青山書院長跪不起,要求我給徐浪一個交代,如若不然,就來我府外跪,再不行就去攝政王府跪……現在還跪這呢,我便趕緊回府了。”
君晅意味深長地道,“真是動人的兄弟情啊。”
他看著李敏之,“薛丞相的養子就把你嚇成這樣了嗎?”
李敏之嘆氣,“畢竟也是兩朝元老,何況受攝政王器重。”
“你以為事情鬧到這么大,父親還不知道嗎?“君晅反問。
李敏之皺眉,“下官已經把青山書院封的死死的了……消息這么快嗎?”
“李院長新上任,看來對這京中的事還不太熟悉啊,你信不信。”君晅道,“現在京官已經都得到了消息了,包括薛丞相。”
李敏之急道,“啊!那這可怎么辦啊?”
君晅勾唇,“急得不該是你,薛丞相肯定已經坐不住了,這會可能已經在攝政王的書房了……所以你明日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上報給攝政王就行。”
“可是,”李敏之道,“學子科舉前出了這樣的事,我責無旁貸啊!也不知道會有什么處罰……”
“沒有什么規定說學子不能去青樓吧?”君晅反問,“學子去青樓,無礙,學子爭姑娘,無礙,有礙的是學子砍人啊,不是互毆,是砍人啊,還把人砍成重傷啊。紅袖招里出的事,又不是青山書院出的,你慌什么?”
李敏之喜上眉梢,“對啊!”他拍了一下頭,“我這個榆木腦袋!多謝世子!”
“嗯。”君晅道,“沒事歸沒事。在我父親面前,你還是要言辭懇切,誠心認錯,把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這點就再不用晅教你了吧。”
李敏之領會了,“世子放心,這個下官是明白的。”
正說著,下人上來,“院長,不好了!”
一看君晅在,猶豫說不說。
李敏之,“無妨,你快說又有什么事!”
下人道,“徐浪重傷治愈無果,歿了。”
“死了?”李敏之驚呼。
君晅問道,“你安排大夫了嗎?”
“安排了,好幾個呢!”徐浪道。
“那就無妨。”君晅道,“李院長,這是好事啊。”
“晅告辭了。”君晅先行離開了。
李敏之還在消化君晅說的話,“好事?死了為什么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