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彎彎,湖光樹影,寒風襲來,靜謐的夜晚讓云錚更加清醒,她許久未曾在這個時候來到明竹湖了,就連黑衣人也消失了許久。
云錚靜靜坐在湖邊,雙手抱著膝蓋,下巴抵在小臂上,看著遠處的湖霧靄蒙蒙,仿佛神秘不可測。
回憶之盒隨著故人的出現(xiàn)緩緩打開,整齊肅靜的醫(yī)院,陽光都驅散不走這里的陰森,身穿白色衣服的醫(yī)生,強迫她吃藥的護士,以及趁她父母失事的那些親戚都在她腦海里亂成一片,精神病院里各種尖叫、哭泣、怒罵的聲音在她的腦海里炸開,她猛地從回憶中抽身而出,再也不敢回憶下去。
云錚支起身子,伸展著手腳,望著平靜的湖面,縱身一躍跳進了湖中。
冰冷的湖水在她躍下水里的瞬間就包圍在她全身,寒冷席卷她所有的感官,讓她無暇在想起旁的事情。
在水面暢游了一會兒,云錚深吸一口氣潛入水下,不知為何,她就是想再看看水底的那棺材,那口棺材似乎在無形中的吸引著她。她對這口棺材的好奇從未消減下去過。
那口棺材依舊靜靜的沉在湖底,刻著大片竹林的紋路,云錚克服水的浮力輕輕的撫摸著棺材,心情竟平靜了許多。
直到她感覺閉氣困難,這才不舍地向水面游去,她回頭透過漂浮在水中的發(fā)絲深深地看了眼那發(fā)著幽光的棺材,為何她會對這口棺材如此著迷,也許這里就有她的尸體也說不定,她胡思亂想著。
云錚游到湖邊的時候就到看一雙黑色的靴子,向上看,夜行服包裹的大長腿在月光下尤為想讓人流口水。
“每次我過來都能碰到你,要是沒人跟你報信我都不信?!痹棋P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伸手的瞬間黑衣人把她拉了起來,她站在岸邊擰著頭發(fā)的水。
“大病初愈就來下水?!焙谝氯说目跉獗鶝隹床怀鍪裁辞榫w。
云錚感覺那股火再次拱上來,她強壓下那情緒,看向黑衣人:“閑著無聊而已?!?
“是嗎?你和明妃關系很親近,皇宮都傳遍了?!焙谝氯说脑掜懺诙?。
“你好八卦啊,刺客?!痹棋P冷聲嘲諷道,眸子卻又一瞬間的不自然和厭惡。
黑衣人把云錚的情緒看在眼底。
“怎......”
“你知道這湖的來歷嗎?”黑衣人正要再開口,云錚就打斷了他,雙目幽幽的看著眼前仿佛與黑衣融為一體的湖。
“這湖是三百年前殷承祖下令挖給一個妃子,那時候這片竹林很密,仿佛把這湖圍成一圈一般,后來那個妃子因為觸怒了殷承祖而被刺死。”
“妃子?”云錚疑惑的喃喃道,妃子不是很正常嗎,但是她不知為何感覺很別扭。
黑衣人沒呆一會兒就離開了,云錚又下去看了好幾回那口棺材這才離開。
胡景衍站在明竹湖前,看著云錚遠去的背影,他縱身一躍跳進湖中,湖水寒冷刺骨,他在湖中一無所獲,但云錚那樣子明顯湖中該有些什么,可不管他如何尋找也并未發(fā)什么,只好作罷上了岸。
云錚慢悠悠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對于侍衛(wèi)們換崗的時間她門清,輕松的躲過侍衛(wèi)的巡邏,只是不遠處有一人站在路邊,披著黑色的斗篷,似乎在看向她這個方向。。
來人在黑夜中看不清楚容貌,云錚大著膽子,心里卻打著小鼓的前進。
來人穿著黑色衣服,冰冷的雪顏和凌厲的眼神看著云錚:“你知道和你見面的那個黑衣人是誰嗎?”
“李明燁,你跟蹤我?”云錚感覺自己的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
“你知不知道那個黑衣人是誰?”李明燁厲聲呵斥云錚。
“我管他是誰?”云錚憤怒的回吼。
兩人的聲響在空曠的角落里響起,很快就驚擾了侍衛(wèi)。
李明燁上前去拽云錚,想要帶她去安全的地方。
但是她才一碰云錚,云錚就避她如蛇蝎,根本不讓她碰。
“云錚,現(xiàn)在不是鬧的時候,你快跟我走?!崩蠲饔窬o皺著眉頭。
云錚很想跟李明玉一起走,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的神志和身體仿佛失去了聯(lián)系一般,她躲避著李明玉,大吼大叫,仿佛瘋了一般的尖叫。
李明玉伸出的手一僵,云錚的神態(tài)和他曾經去精神病院看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趕緊上前捂住云錚的嘴巴,強行拖著云錚躲避著侍衛(wèi)。
在她左拐右拐,終于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云錚大喘著粗氣,狠狠地咬在李明玉的手掌上。
“云錚兒,沒事,沒事,你放松下來?!崩蠲饔襁\用專門的手法給云錚安撫著云錚。
云錚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她尷尬又惱怒的看著李明玉,最后全化為了狼狽,她想要轉身就離去。
“云錚兒!”李明玉在身后輕叫云錚。
“別這么叫我。”云錚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恐懼簡直要把她吞沒。
“你最近是不是還在想玩過的游戲?”李明玉走到云錚的身后,問著云錚。
云錚身子一僵,不言語。
“你不要再把游戲當成你的精神寄托了,你可以試著換個對象。”
“把你當成精神寄托嗎?”云錚冷笑出聲,轉身譏諷的看著李明玉。
“你這樣下去會把自己逼瘋的,你已經回不去現(xiàn)代了!”李明玉狠狠心還是說了出來。
“我知道!”云錚受不了似的轉身就要離開。
“云錚,離黑衣人遠點,他很危險?!崩蠲饔竦穆曇舸┩冈棋P的耳膜。
云錚腳步沒有任何的停頓,走向云香宮,仿佛根本沒聽到李明玉的話。
“太后娘娘,云妃深夜去了明竹湖見了一個黑衣人。”漣湘早晨在太后飲茶的時候匯報著線人的消息。
“哦?”太后那保養(yǎng)得當?shù)娜蓊佄⑽⒉▌?,眼眸中卻暗含著擔憂。
“云妃也好久沒來請安了,叫她來坐坐?!?
“是?!睗i湘行了禮之后去云香宮宣紙。
云錚昨晚有些受涼,正在睡覺,感覺有人在叫她,她迷迷糊糊的睜眼。
“彩云怎么了?”云錚感覺渾身火熱熱的,完全沒有力氣。
“娘娘,太后說你好久沒去給她請安了,讓您去給她請安。”彩云擔憂的摸了摸云錚的額頭:“娘娘您生病了?!?
“太后那個老妖婆又再整什么妖蛾子。”云錚嘟囔著不情愿的起了身。
“咳咳咳”的就咳上了,云錚感覺頭重腳輕,暈乎乎的趴在了桌子上。
“娘娘,要不別去了吧?!辈试茡鷳n的看著云錚紅撲撲的臉蛋?!安实呀浫フ?zhí)t(yī)了?!?
“去!不去不知道那老妖婆又要給我安個什么罪名了?!痹棋P說完就站起來去洗漱。
彩云連忙跟著打下手。
凝秀伺候著太后化妝,明明太后的妝容已經很完美了,但是太后卻破天荒的自己化了淡妝,首飾什么的也戴的很少,就連衣服也挑的是素雅的顏色,整個人看起來三分威嚴七分親和,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凝秀,哀家的眉是不是沒畫好?”
“娘娘的妝容是凝秀見過最精致的了,娘娘今天是三分威嚴七分親和,看的凝秀要叫娘娘一聲姑娘了。”凝秀自上次禁閉回來之后也是許久未見云錚了。
“那就好?!碧笥挚戳丝醋约旱膴y容這才滿意。
來給太后請安的嬪妃看到太后一身素顏的裝扮都不禁一愣,要知道太后平日里穿得都很威嚴,讓人壓迫感十足,再加上,太后比她們大不了幾歲,據說當年上位的時候競爭的很激烈,卻是很久都沒見過太后這般素雅的裝扮了。
“臣妾拜見太后娘娘?!痹棋P感覺眼皮異常的沉,鼻子帶著粗音說著。
“云妃,你的臉色怎么如此差?可是身子不適?”太后看到云錚紅撲撲的臉蛋和有些浮腫的眼皮,壓抑著心中的焦急溫聲道。
嬪妃們都很詫異,這太后看不慣云妃是后宮皆知的事情,今天太后難道轉性了不成?
“太后娘娘,不用了,臣妾并無大礙。”云錚眼眸中的防備刺傷了太后,太后想打今天特意打扮的比較素雅,而云錚根本就無暇看她,心中更是失落。
“昨日你流了鼻血,還是請御醫(yī)來看看吧?!闭f著太后吩咐人去宣御醫(yī)。
“臣妾謝過太后的好意了?!痹棋P嘴上說著謝謝,卻是站在凳子旁邊死活不坐下。
“兒臣給皇額娘請安。”皇帝大步流星的走進太后寢宮,眼眸搜尋著云錚。
“起來吧?!碧蟠蛄苛艘谎酆把?,不知她對云錚有幾分真心。
胡景衍剛下早朝就得知太后讓云錚去請安的消息,他放下不下便來了太后的寢宮。
“你怎么了?”皇帝看到云錚紅撲撲的臉蛋,上前一步詢問著。
“許是有點傷寒了,好難受?!痹棋P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皇帝,小嘴一撅,略顯委屈道。
“著涼了,好困啊。”云錚打了個哈欠,躲避皇帝疑惑的眼神。
“著涼了怎么還來請安?”皇帝責怪的看著云錚。
“皇額娘,云兒她不舒服,兒臣先帶她回去了?!被实鄄挥煞终f抱起云錚就要離開。
太后身邊的漣湘眼神嫉妒的看著云錚,太后看兩人要走開口道:“皇兒,哀家已宣太醫(yī)來看?!?
太后突然態(tài)度反轉,皇帝的眼眸深不見底,也有些猜不透太后要干什么了。
“葉妃娘娘到!”
遠處一人,輕移蓮步,額間流蘇搖曳,淡綠色的宮裝微微飄起一角,如此的婀娜多姿,臉上畫著淡妝,黛眉輕掃,朱唇輕點,清秀的容顏便被點亮了一般,嬌而不媚。
云錚不禁看呆了,她第一次作為旁人這樣看到自己的風姿,果然天下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