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薇薇不明白安藍內心的計較,但安藍這般胡謅之言,她大體也是能明白目的。
無非就是希望聯(lián)合依妍說自己壞話做壞事罷了。
總之這院子連帶阿貓阿狗都是齊王的人,根本沒人替自己這個傀儡天子說話。
“是么…”阮辰表情有些陰森的可怕,轉頭盯著紀薇薇滿是警告,“剛才的情況當真是如此?”
雖說是在問,可方才內院的情況他其實是聽進耳里的,很是清楚。
紀薇薇還愣愣不知道怎么作答,還是依妍先一步打破了平靜。
“殿下,安藍是在撒謊,方才的吩咐不是陛下下令的,而是奴婢。”
這話出口,別說是安藍,便是紀薇薇都是有些意外。
瞧一眼那清冷的面容,安藍只覺得氣得要命,差點就破口大罵出來。
這依妍是做什么胳膊朝外拐,自己這般拋出橄欖枝都不領情。
只是生氣歸生氣,她還當真是慌了,方才自己把鍋給這傀儡天子不說,更是隱瞞不實,欺騙了殿下。
若是殿下追究自己……
想到殿下處置人的手段,安藍一時間嚇得冷汗連連,跪在地上全身都在顫栗。
依妍話后,阮辰臉色顯而易見的好看了些許,不過語氣依舊不怎么舒服。
“既然如此,你說說剛才情況如何。”
“是…”依妍朝阮辰微微行了禮,
“方才確實是安藍不小心沖撞了陛下,只不過一句話沒說就要走,陛下對此心底有氣,便叫住安藍想要句道歉,可安藍不將陛下放在眼底,奴婢便擅自做主……以宮中的規(guī)矩下了責罰。”
她說的倒也簡單明了,在主子前,也無多余的添油加醋,可是這番話已經(jīng)讓安藍臉上血色全無。
“你擅自做主?怎么,這宮里莫非是沒有人了?還是說……有你家主子點頭?”阮辰好笑說著,目光卻是移到紀薇薇身上來。
依妍立馬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確實是擅自做主,是因為……因為……”
“行了行了,”阮辰揮揮手打斷了她的說辭,“起來吧,本王知道了。”
依妍是想說什么,是什么性子,阮辰自然知道,無非就是紀薇薇這個皇帝人微言輕罷了。
他倒是不關心這些的,只是單純想看看依妍會不會包庇安藍,如今得到結果,自然是留給安藍的責罰了。
見齊王走開,依妍才小心翼翼起身。
換做安藍,阮辰已經(jīng)徹底沒了好臉色,雙手背于身后,盯著她的目光似要殺人。
“依妍說的那些話你作何解釋?是依妍陷害你,還是你誠心要糊弄本王?嗯?”
“殿……殿下,奴婢知錯!”
安藍哪里再敢解釋,只能是低頭將臉快貼到了地上。
“奴婢只…只是瞧不上陛下,所以……不是欺瞞殿下的,不是欺瞞殿下……”
冬日的地面格外冰涼,安藍雙手抓著那石板縫中的點點青苔,心也跟著在發(fā)涼。
事已至此,她是沒膽氣在齊王殿下面前繼續(xù)狡辯的。
依妍跟其他手下都以殿下為尊,哪怕是天子也能作證了,她在如何瘋狂也是不敢有什么僥幸。
唯一奢求的是,殿下能夠不計較她這無心之失。
“不是有意欺瞞?”
“哼,你區(qū)區(qū)一個宮女連天子都不放在眼底,要說將本王放在眼底本王可是不信,本王倒真想看看你還能做些什么來。”
“不!殿下您要相信奴婢,奴婢怎么敢輕視殿下,”安藍嚇了一跳,急忙拼了命要解釋。
可阮辰已經(jīng)是沒工夫聽她的了,冷哼一聲,才朝身側的侍衛(wèi)下達命令。
“將這個不尊天子欺瞞本王的賤婢打十大板,然后丟出宮去。”
“是!”
左右得令,當即架起地上還在哭求的安藍就往外邊領。
老實說這樣的懲罰算輕不算輕算重也不算重,至少在齊王面前還是保全了性命在的。
安藍明顯的還是不樂意,哭著喊著求齊王給她一次機會。
那哭腔的嗓音便如同擠進了寢殿的無頭冷風,很快消散不見。
看著安藍被拖走的被拖開遠去,于一忍不住泛起嘀咕,“殿下,您這處置似乎有點輕啊,”
“輕?”
阮辰冷不丁橫了他一眼,“你以為本王逐她出宮,她就有機會保全下來?”
面對殿下的不屑,于一那一瞬間似有短暫的不解。
只是只是細細一想,他是很快是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是了,那安藍這種罪名被逐出宮,確實是很難被人瞧得起。
主仆有別,這京城大富大貴,誰家又會給一個連當今天子都敢冷嘲熱諷的丫頭臉色看。
這若是收留在家,還指不定會哪天爬上主子頭上為非作歹呢。
更何況,別的不說,孫府那兩位肯定得記恨上這個安藍。
如今天下不明,他于一自己都還不敢說殿下就是要登基稱帝的?
這小宮女倒好,為了示好完全沒有注意自己的言辭,所說的話傳到那兩位面前,指不定氣得要死。
想到安藍院子里說過的恭維殿下的那些話,于一也是一時有些無語。
外邊的吵鬧早是不在了,聲音也聽不清了。
可好似安藍還在眼前,于一轉過身望向院門,甚至看見了那后悔不迭的樣子。
這天下從不缺聰明人,也不缺傻子。
今日新帝登基,連那幫子心高氣傲的武將都對這位陛下行跪作禮。
試問這宮中區(qū)區(qū)一個奴婢算個什么東西?
敢在天子面前作威作福。
不可能的。
禮法從來都不可廢。
……
見于一臉上唏噓,阮辰也沒有再說什么,朝他一招手。
“走吧,進殿里瞧瞧。”
聽見齊王說話,于一收攝心神,才忙跟上前。
后面的紀薇薇見這兩尊大佛往自己寢宮里頭跑,只覺得頭疼異常。
可她也不敢擺明什么不滿,一切不爽只能憋在心底,小心翼翼跟在后頭。
余光瞧見身側的依妍,她轉而想到依妍維護自己的事情。
感恩在心底,還想著道個謝,便正要開口,恰巧又是瞥見不遠處的齊王。
想了想,紀薇薇還是只能先壓在心里頭,方才抬起的手縮進了衣袖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