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為師
一連過去好幾日，方夢離每天都一大早就到了夜凌小院，時間一長，夜凌也有些不好意思
這不，天色才麻乎乎亮，夜凌就在小院亭子里等侯了起來
“嘖嘖嘖，還真是上心呢，迎新歷的時候咋不見你這么重視了！”夜影走出別院，正巧碰到院子中心的夜凌
“去去，這幾日我思來想去，父親說得也有道理，更何況三人行還必有我師呢，我姑且還做不了夢離的師傅，不過我還挺喜歡她這個妹妹…”
“不像某人！！”夜凌故意拖長音
聞言，夜影神色見頹，之前的俏皮勁兒也一下消失了
“哦，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妹妹！”夜影轉身，眼底有些失落
“誒，還這么早你就出門，去哪兒啊，要不要哥哥陪你！”不經意地向夜影問道，這幾日夜影都神神秘秘的
而且母親還特意交代了自己，沒什么事不要打擾這妮子
“我…”夜影臉色微變，正要說什么的時候，卻見方夢離剛好趕了過來
“影兒姐姐，早！”方夢離并不知道夜凌兄妹在斗嘴，此刻乖巧地向夜影打著招呼
“你也早”夜影看著方夢離，又回頭看了看那坐在亭子里一動未動的夜凌，最終大步走出了院子
“師傅哥哥，影兒姐姐這是怎么了？”夢離有些不解地看著夜影離開的方向，很明顯女娃娃的直覺
夜影姐姐似乎有些不高興
“啊？怎么？沒怎么啊！”對于一副直男的夜凌來說，只要夜影沒有直接開口說，那肯定是沒啥事了
“好了，過來盤膝坐下，繼續感應天地之源！”夜凌教說著，說完自己便先一步運轉起了大日心法
看著才一秒便猶如老僧入定般的夜凌，方夢離小嘴一嘟，看著亭外飄雪，但也只能乖乖照做
萬域內，每個族群的修煉之法天差地別，不過對于人族而言，修煉講究時、運
不通則不通，一通則百通
其實說白了，也就是夜凌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才能讓凡人感應天地之源
自從穿到這異世，主身與殘魄相融時，殘魄便已修至了人士三段
至于回看殘魄的記憶，那就更是讓夜凌苦笑不得了
殘魄同樣也在第八載新芽萌發之際，與萬家兒童一齊感應天地之源，可是日復一日，隨著各家孩童都已感應成功，夜凌卻是絲毫不見反響
就這樣過了半載，夜家也慢慢放棄了，或許是因為殘圣的緣故，大家都已習慣了夜凌是個靈智不佳的普通人的事實
而隨著時間推移，春日新冒尖的嫩芽都已結出碩果，此起彼伏的聲音慢慢蓋過了夜凌身上的寂靜
一直到，冬日來臨的前夕，夜凌沒有繼續感應天地之源，而是窩在石屋里煉器
當淚水裹雜鐵水發出嗤嗤回響，夜凌沉寂的身體也那一瞬，發生了回響…
這就是殘魄夜凌感應天地之源的所有經歷，好像就是比平常孩子晚了一點，至少結果都一樣了
可就是為了這個一樣，殘魄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力，但即便這樣，他夜凌依然被很多人看不起
他不明白，他也不懂
為了達到所有人的期許，他承受著比尋常人多幾倍的痛苦，可到頭來還是要迎接別人異樣的眼光與評論
猛地睜開眼，夜凌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殘魄對于殘圣相關的記憶，一直都是個心結
緊握了握拳，夜凌扭頭看向一旁的方夢離，不過此刻夢離卻是已經鼻息漸緩，鼾聲愈起
對于夢離的這個反應，夜凌也是再熟悉不過了，明明對此一無所知，卻被要求做些奇怪的動作
當初的殘魄亦是如此
可是自己到底要怎么教她修煉之法呢，感應天地之源到底是怎么個過程呢？
沉思的片刻，夜凌腦海倒是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在藍水星上，爸爸曾教過自己一個方法，那時似乎是比這里更早之前
夜凌剛上幼兒園時，靈夜曾將他帶到海邊，然后教了他一個強身健體的鍛煉之法
因為夜凌從小便喜歡游泳，所以那次靈夜便要求夜凌將鍛煉之法運用到游泳上
之后倆父子在海里比了一段，夜凌也是第一次贏了爸爸一局
‘不要煞有介事地帶著目的去做，而是懷著喜愛沉浸其中，如此才能真正做到天人合一…’夕陽下，靈夜摸了摸夜凌的后腦
而夜凌眼中印下的靈夜身影，格外偉岸…
‘是了，人在下意識地準備時總會在意結果，可往往會出差錯，結果都不盡人意，偏偏在無意識時，卻能瞬間超然…’
夜凌一拍腦門，人們總說神操作、神操作，其實所謂的神操作也是出自于自身
身系枷鎖，尚能神游物外，可若心系枷鎖，便是寸步難行
“師傅哥哥，我不是故意睡著的，你別生氣了”方夢離剛才被夜凌拍腦門的聲音驚醒，還以為夜凌是不高興了
“夢離，你平常喜歡干嘛？”夜凌恍若未聞，而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以前父親在的時候，都會叫我背醫藥錄，不過我不喜歡煉藥！”夢離搓了搓小手，低下頭
“我是問你喜歡什么！”夜凌繼續追問，突然有些急切
“喜歡？我喜歡…”方夢離認真想了想，而后目光從夜凌身上、從亭子里，緩緩移到亭子外的天上
“我喜歡和姐姐一塊兒上山挖草，一塊兒打雪仗”夢離說著，眼神也恍惚起來：“師傅哥哥，離兒打雪仗可厲害了，就連姐姐都被我打輸了！”
看著方夢離說著說著，眼睛便濕潤起來，夜凌則是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
方原師傅離去數日了，而夢離這數日內一天不差地趕到小院里，就是為了讓自己教她修煉
這其中應有師傅的囑咐，同時也有這丫頭自己的堅持
‘徒兒方夢離要拜大哥哥為師…’腦海中又回想起那時興櫻鄉，夢離一副認真的稚語
夜凌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有了責任感，罷了罷了
“夢離，今日就到這里了！”輕輕替夢離拭去眼角的晶瑩淚滴，夜凌緩緩起身
“師傅哥哥，你是生氣了嗎？”方夢離不明白夜凌的意思，還以為他是在生氣自己剛才打瞌睡呢
“師傅哥哥，離兒只是起得太早，還沒醒覺，不是不認真修煉，師傅哥哥別生氣，離兒會…”方夢離的聲音愈來愈小，眼中淚水也是急得直打轉
“好了，誰說我生夢離的氣了，我只是說今日不用繼續了”夜凌有些咋舌，自己什么時候是這么個刻薄形象了
“真的？”方夢離瞪著偌大的黑眼圈，還是有些不自信
“真的”沖夢離點點頭，末了夜凌又似想了想，接著道：“雖然今天不用上課，不過課后作業少不了！”
“課后作業？”方夢離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匯
“嗯呢，之前教你的息納法可有記熟”夜凌轉過身背負著手，倒真有了一副師者模樣
“離兒每日睡前都會背一遍，很熟”方夢離小嘴鼓著勁兒
“那今日你先回去補個覺，然后午時起來和姐姐一塊兒吃個飯，午后讓姐姐陪你打個雪仗！”夜凌說完，頗有些得意自己的安排
“啊？”夢離張著嘴，一副不可置信
“啊什么啊？還不快去！”沒有再任由夢離發問，夜凌佯怒道：“對了，打雪仗的時候別忘了用息納法”
“是”雖然不太理解夜凌所謂留的課后作業，不過從夜凌身上，方夢離越來越感覺到一股父親的嚴厲感
看著方夢離三分猜疑，七分不情愿離去的背影，夜凌長舒了口氣，道
“這師傅…真不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