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新歷
夜家，紫府旁的東偏院，自夜凌出生后，夜蒼和紫羅琦便將這處靜謐的院子分給了自己這二孫子
雖然這陣子皇脈城中和龍國上下不少流言，不過夜家卻是向來置之不理，而且靠近紫羅琦的紫府，這里平時就少人來往
偏院內，冷沫蕓前腳送走紫羅琦，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合過眼的她也有些心疲神乏了
輕輕拉過房門，小心翼翼地輕倚上，冷沫蕓透過門縫望著床上的夜凌，心底一陣生疼
恰在這時，夜嗜抱著一個襁褓嬰兒進入院子，正好看到冷沫蕓捂住胸口的一幕
“蕓兒，去歇著吧，這里有我呢！！”夜嗜走近將冷沫蕓攬入懷中，看著冷沫蕓那毫無血色的臉龐，夜嗜卻是有些后悔
“如果，當初我們沒有要凌兒的話…”夜嗜話還未說完，便被冷沫蕓瞪了回去
“你沒錯，我們都沒錯，凌兒更沒錯”冷沫蕓心里明白，夜嗜都是為了自己著想，可她同樣有顧忌
自身雪源一點點在潰散，即便有著圣栗雪晶棺的滋養，但終究是如湯潑蟻，治標不治本
她怕，哪天自己真的不在了，卻還從未體會過屬于自己的一生，也是她一直想過的平淡日子
因為這個私心，她不顧夜嗜反對，最終要了夜凌，原以為夜凌的血脈承自夜嗜，或許不會受自身雪丹的侵蝕，但不成想母體對孩子的影響這么大
破碎雪丹延續的傷害同樣遺留給了夜凌，夜凌雖然生來沒有雪丹，可天生三魂七魄缺了主魂，七魄更是僅存一二
而且這一載以來，小夜凌受雪丹丹源的反噬越來越頻繁，冷沫蕓是真怕…
“咿啊…呵～”就在冷沫蕓神殤時，夜嗜懷中的襁褓卻是傳出一個嬰兒的笑語
只見那襁褓中的嬰兒展開笑顏，撥弄著小手抓向冷沫蕓的手指
隨著嬰兒小手抓住冷沫蕓手的一剎那，冷沫蕓的心底也是一緊，明明這個動作自己有多少次夢見過，可就是這么一個尋常的動作，自己也像是在奢求
“還沒找到她的家人嗎？”拼命擠出一個微笑，冷沫蕓溫柔地用手指摩挲著女嬰的手背
搖搖頭，夜嗜輕嘆了口氣：“周圍數里都已經排查過了，并無人家遺失，倒是老石在排查中，聽聞有修士曾見離那地不遠處爆發過強烈的源力波動”
“難道是修煉者的子嗣？”冷沫蕓從夜嗜懷中接過女嬰，小心呵護著
“應當是了！”夜嗜點頭，眉間卻又一擰，接著道：“而且據老石探明，那股源力波動，似乎不屬于人族！”
“不屬于人族？父親可有看過？”望向懷中的女嬰，看著她如凝脂點漆般的皓眸，明明與人族并無二樣，居然是異族？
“父親也很驚異，倒是明說了，她不是人族！！”夜嗜掩上門，將冷沫蕓帶到院中的涼亭
“既如此，她的家人可能就是那道異源的主人，有查到什么線索嗎？”冷沫蕓收回纖指，既有家人，這么乖巧可愛的孩子為何又要遺棄呢？
“查是查到了，不過…”夜嗜點點頭，接著又搖了搖：“源界崩離，神魂寂滅！”
“自爆！？”冷沫蕓捂住嘴，究竟何等情形下才會以自爆神魂保生，還有自爆的那一異族是否就是女嬰的父母呢？
“我想，應該是在自爆前以秘法將其橫渡虛空，送到了人域！”夜嗜望著頭頂一望無垠的虛空，此種秘術需以強大實力為基方才能施展
可若是那一異族自身實力強大，卻仍被逼得自爆神魂，如此他的敵人又是何等恐怖呢？
回頭直視著冷沫蕓，同樣冷沫蕓也在定定望著自己，最終夜嗜與冷沫蕓默契點點頭
本就是從栗雪國回古龍帝國的途中撞上，如果不是緣分促使，或許她早已葬身獸腹
“就且留下她吧，若日后無親類尋來，那她便是我的孩子，是我冷沫蕓的孩子…”
……
“玄姨便是齊明與齊暗的母親，難怪之前…”夜凌喃喃道，與夜影落在后方
文晟和任思齊則隨著皇衛軍一同離去了，看著那與施于并肩騎著走獸的齊明，夜凌的殘魄記憶緩緩消融
“其實齊明哥與施于哥自小都挺護你，只是不知為何，自從三年前的那場風波過后，與他們二人便淡了聯系”夜影也滿是不解，明明小時候那么要好
但在學府相遇后，性情變化卻如此之大，而且齊明倆兄弟還老是若有若無地給自己幾人找麻煩
“或許，他只是不想讓我當那圣子吧！”夜凌腦海深處的記憶如泉水噴涌般，‘問圣’那時的印象也一一翻了出來
“其實說到底…圣子有什么好…”對于夜凌突然冒出來的那句自問，夜影一時有些咋舌
如果哥哥能不做圣子，就這樣渡過平凡的一生，那影兒也就放心了
瞥眼看向夜凌，恰在此時，夜凌也看向自己，夜影急忙轉身招過赤芒
“我們快回去吧，還得準備祭禮呢，以前都是我代臭凌哥在亟閣祖祭，以后可就是你自己了！”夜影說著先往夜家走去，眼底卻閃過一絲不舍
“好，出力的活都歸我，行了吧”落在后方，夜凌并未察覺到夜影的失意
回家的途中，夜凌望著路上與人家歡快的畫面，也是第一次在這個異世感受到了過年的氣氛
噼里啪啦～
砰～砰
皇脈城，臨近正午，家家戶戶都在進行祖祭儀式，明明各處街道都少了往日的活力，但整個皇脈城卻洋溢在迎新歷的喜悅中
“咚咚～”隨著皇城中傳來一陣鐘聲，龍國也正式迎來了新歷
夜家亟閣，迎新歷時向來夜蒼都是在此地與家人團宴，而此刻亟閣內的也都是夜家自家人
沒有返家的軍士、侍傭，今日都被安排在了夜家幾個待客堂，也包括昨日才遲遲趕到的雷亟，還有方原師傅一家人
“影兒，來多吃點菜”席上，大伯母率先給夜影夾了菜食，頓時便惹得一旁的夜雯嘟起了嘴
“母親，雯兒也還餓著呢！”夜雯撒嬌道
“好好好，都有都有！”大伯母相繼又給夜巖、夜凌也夾去了菜，祖祭禮結束，夜家的團年宴似乎也要比平時隨意很多
“來來來，我也給幾個孩子奉幾道菜”紫羅琦望向沉默不語的夜嗜夫婦，又瞪了一下夜蒼，接著打破沉默活躍氣氛道
“這獸腿給巖兒和凌兒，寓意來日行萬里，輝程四方”
“謝過奶奶！”夜巖和夜凌接過，兩兩對視深深咽了一口唾液，只要不是藥罐就好
“這翅膀給影兒和雯兒，寓意他日翱翔天際，自由自在、不受約束”紫羅琦給夜影夾完菜，頓了一下接著柔聲道：“但無論以后身在何處，你們都是奶奶最疼愛的孫女，萬事有奶奶在…”
對于紫羅琦的祝詞，夜嗜夫婦一怔，不經意望向夜影，那里莫不知情的夜凌等人都在干著飯，唯有夜影眼前升起一層薄霧
“夜家人，若是到了外面受了欺負，那我夜蒼便親自出面去討回，如是哪天累了，便回來歇歇，這里永遠是你們的家！”夜蒼附言道
“嗯呢”沒有引起夜巖、夜凌和夜雯的注意，夜影輕點臻首，然后強裝鎮定地吃飯，可是眼角依舊忍不住劃過淚滴
‘謝謝…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