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7章 風波

  • 后宮舒和傳
  • 傅以棠.
  • 6590字
  • 2020-02-28 11:06:47

這一病突如其來,卻也將舒和一擲囹圄之中。宮里的人從來都是拜高踩低,跟紅頂白。從前的萬般尊容,今日終究是云煙散了。

待舒和漸漸轉醒之時,一壺冷月凌掛夜景,宛如一面浩大的玉髓上嵌了一顆明亮璀璨的明珠。臨近雨花閣一旁的寶華殿雜風送來檀香悠長。那股香味原是雋永的,舒和連著發怒摔了幾碗湯藥后終于平靜下來,便悵然嘆道:“好好的就變成這樣了,我到底遭什么人算計了?”

皎露勸慰道:“小主兒別傷身,太醫說了您的身子不宜勞心勞神。且太后也說了,只是將您遷到這小住時日,聆聽佛音,等過幾日冊了位分,咱們就能搬到東西六宮了。”

“小住時日?”舒和淚眼朦朧,終于抑制不住潸然而下,到底是滿腔的驕傲被水淋的茫然失措,嘶喊道:“欽天監和薩滿喇嘛都言之鑿鑿,說我是不祥之人,皇太后一生最忌諱有任何事情任何人對皇上不利,今兒這一遭,算是要徹徹底底斷送了我了!”

心霈見舒和一時不能冷靜,狀如瘋魔,也不敢再寬慰了,只是暗自在一旁陪著舒和落淚。

打破這一狼狽局面的是急切進來的依月,一襲淡粉色球菊愈加顯得依月身形倩倩,見舒和如此,忙是心傷,是從前那聲親切婉轉的叫喚:“舒和姐姐。”

依月替舒和擦去眼角的淚痕,撐起一個飽滿溫柔細膩的笑容:“舒和姐姐別這樣。妹妹在外頭就聽見,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若叫長了心思的人聽去了,那姐姐真是自己將自己打入萬劫不復之地了。”

舒和一雙睜大了的眸子血絲漫布,那深棕色的瞳孔活脫脫兩枚出水寶石,倒映在一旁擱著湯藥里竟徒生憔悴,便是紅顏枯骨一把。舒和,她原是那樣驕傲的人,出身高貴,容貌上乘,寵冠熹親王府,便是連即將正位中宮的福晉素華曾經也要禮讓四分。或許,在多少個紅燭相映里,她盼望過一生歲月靜好,在多少個風風雨雨之夜,期許安穩度日。可終究,她有那樣驕傲的氣性,那樣難以馴服的脾性。她終于像是尋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五味雜陳帶著哭腔:“依月。”

“好姐姐,咱們自幼的情分我一直不能忘得,數十年的京中國學府同窗,姐姐告訴我品味詩詞,手把手教我寫衛夫人的簪花小字。這些小時候的情誼,難能可貴,如今姐姐遭遇雖如此,但我還在,姐姐,你安心。”

又是一汩感動的淚花綻放玉頰。

心霈提醒道:“側福晉,這藥該涼得差不多了,側福晉趁熱喝了吧。”

舒和心不在焉,接過了湯藥,只是余光一瞥見那藥汁烏黑如墨,散發著淡淡的熱氣,見了便生了厭惡欲要再擱下。

依月不覺的嗅了嗅,好奇地問道:“姐姐日日都喝這個么?”

心霈率先回話道:“側福晉日日都喝了的,這藥是前些日子太后讓太醫院給各位小主兒搭脈根據各位的體質開的藥方,按理說月格格您也應該喝了。”

依月滿是狐疑:“我是喝了,可我聞著姐姐的藥總覺得有些古怪。”她接過玉匙,輕輕一舀后在唇邊抿了抿,徐徐道:“黨參、茯苓、白術、生地、白芍、當歸、川芎。”她猶豫片刻,細細分辨后不可置信一般:“還有一味馬錢子。”

這方子顯然是不對勁!

舒和知道依月對藥理之事頗有研究,忙問道:“你一向精通醫理,想必是知道其中原委了,快告訴我,這方子是不是有問題?”

依月急忙將那湯藥倒入盂中,慌亂后勉強鎮靜:“姐姐,這藥是固元益氣湯,原本的確是調理氣血的好藥,可加了一味馬錢子,那就不一樣了!”

舒和眉心的疑云越來越深:“有什么說法?”

“今日太醫院的太醫診治時說姐姐是氣虛體乏,心脾兩虛。那這方子確確是有功效,但若添一味馬錢子,這藥性便反其道而行之,表面看著身子有所穩固,其實是大傷元氣的,且極易見效。說來也怪我無用,竟沒早些發覺。”

舒和恍然大悟,怔怔地點了點頭:“是了,幾日前我月信不調,請了杜箸蘭為我開方調理。原以為是我自己身子敗壞,竟不想是遭了人的算計了!”

依月亦怒的無可遏制:“好精細的功夫!好厲害的算計!賠了姐姐的尊榮擱在一邊,若長久以往的喝下去,那可真是會要取了姐姐你的性命啊。”

心霈急切問道:“這藥是太后安排太醫開的方子,那么小主兒與月格格覺得會是誰做的?”

“是誰?我一無證據二未有那人把柄,哪里會知道是誰。只是,從前誰與我最過不去,想必不會少了她的授意在里面。”

依月眉心一擰:“姐姐是說林璟愿?可今日之時,我看一直是封婼煦在引導著皇太后,林璟愿也并無什么不對勁之處。要不,姐姐提了杜箸蘭去皇上那陳情原委。”

舒和恨恨道:“我便知道林璟愿陰毒的很,她借刀殺人絕不把臟水潑自己身上。封翠香是她帶進潛邸的,靠她一手提攜!是了,是了,一定是她!”她忍下一口氣:“沒有十足的證據,問不出什么來,宮里頭一時偷天換月的事還少么?杜箸蘭只是開方子的太醫,可抓藥到煎藥經了許多人的手,連到底是不是杜箸蘭也無從查起。而且必是咱們知道了是林璟愿也不能為自己搏回一力。”

她鄭重道:“但是既然咱們察覺,必然就有警醒。依月,你也要長個記性,切莫叫她們就這樣害了!”

舒和緊攥著拳頭,將眼底的淚水凝成一股無聲的恨意:“我不能困在這里!我一定要想辦法出去。”

彼時養心殿內,皇帝愁眉苦臉的批著奏章。皇后立在皇帝身側研著墨,見皇帝面色不豫,試探著道:“皇上滿面愁容,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皇帝抬頭冷冷看了她一眼,不耐道:“你不是不知道今日慈寧宮的事。”

皇后面色窘迫,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她還是道:“臣妾希望皇上心郁紓解。”

皇帝冷峻的面龐泛起一絲細膩的柔和:“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皇后頗有遲疑,緩了緩道:“欽天監和薩滿所言,皇額娘信了。即便皇上不相信,可大清開國以來宗祧祥瑞總和天象之說掛鉤,皇上挑不出皇額娘的錯處。臣妾在一旁聽著,也是一半心焦一半心疼的,自己也想解救舒和妹妹卻無能為力。”

皇帝聽著這番話更是不耐:“你說了這么多一句也沒說到點子上。舒和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成了不祥之人,朕真想好好治欽天監那幫老頭子的罪!”他喘氣急促:“那你有什么法子?”

皇后小心翼翼的看著皇帝的神色,不知所措,為難道:“皇上若是想保舒和妹妹出雨花閣,那臣妾和皇上一同去慈寧宮求皇額娘吧。興許皇額娘開恩,等皇上分封六宮之后就讓舒和妹妹住回東西六宮了。”

皇帝覺得無言以對,急躁道:“那舒和下次再陷困境呢?什么事情不求取巧用智,光靠求是能求得來的嗎?若如此,朕日日跪在奉先殿祈求風調雨順,國祚祥和不就好了。”

皇后嚇得心一驚,忙跪下請罪:“臣妾愚昧,皇上息怒。”

“罷了罷了,朕自己想。你起來吧。”

皇后起身,端起案上的茶盞遞給皇帝,皇帝并不接,她尷尬地放下,有些焦頭爛額:“皇上今日已經正式登基了,府邸的妹妹們也該冊封位分,搬進東西六宮居住了。臣妾請皇上早日下旨定奪。”

皇帝淡淡道:“冊封嬪妃的事你安排位分宮室,內閣擬定封號就是了。黛央生下公主,家室又顯赫,可封為一宮主位,惠子是領國公主,遠道而來也不能怠慢。”

皇后連連頷首,如蜻蜓點水般試探著道:“臣妾知道皇上對舒和妹妹一往情深,舒和妹妹又是有資歷的,比起璟愿妹妹,舒和妹妹是滿軍旗出身,臣妾覺得舒和妹妹可封為貴妃,為嬪妃之首,協助臣妾治理六宮。”

皇帝本就為幾個月前自己的莽撞愧疚,又為著舒和一直不肯理自己而懊惱。聽得皇后這‘一往情深’四字又覺得失了自己的身份,慍怒著笑道:“皇后倒會揣度朕的心意。”

皇后情知不好,嚇得花容失色,連連道錯。

皇帝卻已十分不耐,忍著氣道:“夜深了,皇后跪安吧。”

皇后走后,皇帝癡癡地望著窗外發呆。舒和委屈么?自然是委屈的。彼此盼著年華香醇如酒,半分醉意半分癡,可那終究是美好的。此刻,他竟不知如何護她,守她。一切都突如其來,繼位帝位的消息來得如洪水猛獸,萬分驚喜之余是他對她似暗香浮動的期待,隱隱的,揮不去,散不開也卻盼望著。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是那樣失落,就像從前從尚書房習完功課回翊坤宮時,盼望養母若鯉在門外殷切守候卻得知伴駕先帝時那樣的失落。皇帝朝著窗外望去,明月清輝,是熱氣的希冀與憧憬。

皇后不知自己是何種心情走出養心殿的,侍奉在門口的太監打開簾子,皇后走出來面上最后一絲端莊之色便藏匿不住半分的褪去。

她噙著眼里,捂著胸口,由秋圓扶著踉踉蹌蹌的一階階走下漢白玉石階。

秋圓安慰著拍了拍皇后的后背:“娘娘,您別傷心,也別在外頭露了臉色。皇上一定是為著舒側福晉的事惱火才這般對娘娘說話的。”

皇后喉頭酸澀,強忍著道:“皇上不喜歡本宮揣度他的心意。可本宮不用猜也看得出來,皇上格外重視舒和。”

“那娘娘又何苦要在皇上面前那樣抬舉舒側福晉呢?”

皇后連連搖頭,哽咽道:“皇上看重她,我便多抬舉她幾分。想著皇上和她都會高興,就會念著本宮是和他一條心的,就會對本宮好些。”

秋圓亦傷感:“娘娘辛苦了。其實皇上待您不差的。”

皇后看著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宮墻,失落道:“皇上看著我的眼神總是冷冰冰的,我在皇上面前也過得戰戰兢兢,生怕自己做錯了什么惹皇上不高興。”

秋圓擰著額頭,寬慰道:“娘娘寬心些。您有鈕祜祿氏,有大阿哥,什么都不怕。奴婢扶您回永和宮早些安置吧。”

月色清幽,格外寒涼。

因著天氣好,太后便格外起的早些。洗漱收拾完后便捧著香盒,一勺勺地往一個掐絲琺瑯鏤空空勾蓮蟠風紋香桶中添著蘇合香,那熏香浮起一圈圈白煙繚繞在暖閣內,暈得暖閣中一片迷離靜謐。太后滿意地笑道:“這蘇合香清新雋永,濃淡相宜,用得慣了一時還真不舍得換。”

回春立在一旁,接過香盒:“說來皇上對太后真是至誠至孝,皇上今兒命人送來的白皮老山檀香是檀香中的極品,據說是爪哇國進貢來的,皇上知道太后愛香,一得了就立刻送到慈寧宮來了。”

太后眼皮也不抬一下:“哀家就怕皇帝這孝心是做給外頭看的,不是真心真意的對哀家好。”她神色郁然:“說到底還真是養育之恩大過天,過了這么些年了,皇帝還對孝錦皇后的死耿耿于懷。”

回春扶著太后,一步步坐到軟榻上:“太后才是皇上的生母,您也養了皇上這么些年,一路扶持著皇上到這九五之尊的位子,您的好,皇上可記著呢。”

太后泯然一笑:“若是他能做個于天下,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有功的明君,再好好認著哀家這個親額娘,哀家就心滿意足了。”她擺擺手,是多年的心傷事不愿再提,又問道:“哀家著你去查的事如何了?”

回春低下頭:“奴婢無能,未能從太醫和薩滿那查出什么蛛絲馬跡。”她奇道:“昨日的事,太后全然信么?”

太后搖搖頭,冷笑一聲:“前朝什么爭寵的手段法子哀家沒見過?瓜爾佳氏一向身子健朗,說病了就病了,欽天監的話又百密不漏,倒像一劑要置瓜爾佳氏為死地的砒霜。”

“提議傳召欽天監和薩滿的是封格格,可奴婢覺得封格格一己之力做不出這樣的事。”

太后以深信不疑的口吻道:“她上頭自然有人的,只是這種把戲拿來糊弄哀家實在可惡。”

回春蹙眉:“那舒福晉也真是委屈了,按著她的家室恩寵,本來等著皇上登基了冊封為嬪妃之首,現在整出這么一出倒有些難了。”

太后嗤之以鼻:“瓜爾佳氏仗著自己家里的恩寵,也太恣肆輕狂過了頭,從前就攪得皇帝府里不安寧。哀家只不過順水推舟,借著這個由頭對瓜爾佳氏小懲大誡罷了。”

回春又道:“希望舒側福晉記住教訓,安分一些。后宮安寧,皇上也就能安心處理前朝政務了。”

太后頷首:“只是稍加打壓即可,她阿瑪索圖倫是皇帝的股肱之臣,對皇帝的江山治理有莫大的助益。等過了這陣子,瓜爾佳氏還是要住回東西六宮,受命婦福晉們朝拜的。”她頓了頓:“只希望這個丫頭機腦袋靈泛點,別受了委屈還鬧事就好。”

回春亦是動容:“太后為皇上著想的拳拳之心,皇上會明白點。”

太后有些憂慮:“說起來這皇帝也真是全按著自己的性子來,哀家瞧著皇后的恩寵真是稀薄,還比不上林氏和瓜爾佳氏。”她嘆了口氣:“皇后性子木訥呆板,哀家定要好好勸勸皇帝,別做出什么寵妾滅妻之舉才好。”

正說著,大太監全寧打了個千兒稟報道:“舒小主兒來了。”

太后端坐起來,與回春對視一眼:“怕是才第一日就受不了委屈了。”她正色道:“叫她進來吧。”

舒和也沒心思捯飭自己,穿了件極為素色的月白色玉蘭勾邊的對襟氅,發髻上也不過松松別著幾枚如意紋飾珠花。她跌跌撞撞沖進殿內,象征性的福了一福:“臣妾給太后請安。”

太后也不解禮,看著她冒冒失失的,發邊又散落著一線發絲,當下就不悅道:“怎么?身子好了?今兒是皇后行冊封禮的日子,一大早的不急著去乾清宮觀禮,風風火火的跑來慈寧宮見哀家?”

舒和的臉頰上有新添的淚痕,在迷離日光下格外顯眼。她倔強的昂起頭顱,切又重重地跪下去,希切道:“請皇額娘明鑒,臣妾不是不祥之人。”她的眼淚豁然流下:“臣妾這幾天身子欠安,昨日又體力不支昏闕,實為奸人所害!”

“哦?”太后面色平靜如水,波瀾不驚。她淡淡問道:“你如何得知?”

舒和一邊流著淚,一邊從袖口里掏出一包藥渣與兩張藥方遞給回春,言辭激烈道:“臣妾便好奇,這強身壯體的補藥怎么越吃越虧,昨兒醒來后便喚了依月過來,她是懂得藥理的,一看便知道了這其中的關竅。”

太后順手拿過那兩張紙比對,墨黑字跡所書內容并無兩樣,唯第二張后面多馬錢子三字。舒和憤懣道:“這第一張藥方是固元益氣湯原本的方子,第二張藥方是臣妾今早帶著藥渣請太醫院查驗后得的方子,臣妾不敢不謹慎,所以還連著問了幾個太醫。這藥渣中多了一味馬錢子,使藥性大為不同,臣妾才會越吃越虧!”

舒和激烈的哭喊著,咆哮道:“臣妾是受奸人設計所害的啊!”

回春見狀,忙喝道:“這是在慈寧宮,舒小主兒別失了分寸!”

心霈忙道:“太后娘娘,咱們小主兒是氣糊涂了,您可千萬別一般計較,但咱們小主兒真的是冤枉的啊。”

舒和氣得咬牙切齒,勉強鎮靜下來:“至于欽天監和薩滿只說,大約也是害臣妾之人與之密謀構陷,還請太后明察秋毫!”

太后目光漸漸凌厲,不怒自威:“你說你是被人冤枉所致,這藥方也的確能夠證明。可你要哀家怎么查呢?太醫院從給你搭脈、擬方子,再到抓藥煎熬,又送到你宮里,知道的經手過的人便那么多,何況你我不知的。這從何查起?”

舒和幾近瞋目扼腕:“經了手的人一律送進慎刑司,臣妾不怕問不出來!”

太后艴然不悅:“皇帝剛登基,宮里就生事要動輒慎刑司,若傳出去你置皇家的威嚴和皇帝的圣譽在哪?”她端詳著舒和,以勸誡的口吻道:“你是皇帝的嬪妃,行事要一切為皇帝、為朝政思量著,你這一腔孤勇的,只會給自己挖坑,越埋越深!”

舒和不可置信,怒道:“太后您不能不秉公處置啊,您不能這樣拱著自己的私心讓臣妾委屈啊!”

“放肆!”太后怒得直拍在桌上,鎦金護甲剮蹭出響亮的刺耳聲:“哀家身為大清皇太后,盡皇太后的職責理應如此,一切以國祚為重。即便藥方的事你受冤,可欽天監所言天象也并非完全與你的身子有關,也不算太冤了你!”

舒和不滿道:“即便欽天監的事臣妾不顧,可臣妾被人陷害,遭受這樣的委屈,您不能不管啊!”

太后的忍耐到了極限:“只是讓你去雨花閣靜養,聆聽佛音,衣食供應都沒短你的你實在算不上委屈!再說哀家把話說嚴重了,這宮里頭,沒有子嗣沒有功績的女人,就跟破抹布一樣,即便受了委屈,大義面前也只能咽下去!你沒有申冤的權利!”

舒和心中不可遏制的怒火被這一言徹底擊潰,她喝道:“太后你不能這樣自私!臣妾不服氣,臣妾不甘心!你看重的大清國祚祥瑞,難道就可以視我們為草芥一般,聽天由命么!”

太后被舒和這樣大的怒氣所驚愕,也起了雷霆之怒:“反了反了!哀家好心勸導你,你竟反唇相譏,出言不遜。哀家容忍你受冤一時心情不豫,可你在哀家面前這般沒尊沒卑,簡直不可理喻!回春,給哀家掌她的嘴!”

回春授意,迅速有兩個小太監過來摁著舒和,舒和掙扎著,心霈亦連連求饒。舒和絲毫不懼:“凡事不求公允之道,太后才不可理喻!”

太后的權威從未被人這樣挑釁過,她霍地指著舒和:“打!給哀家狠狠地打!嬪妃僭越,目無尊卑,皇后從前不好好管束,哀家今日就來好好調教!”

回春下手極快,一下接一下的落在舒和臉上。她下手也極重,不過四掌,舒和的唇角便已冒著殷殷血珠。舒和并不求饒,只是咬著牙關以無聲的反抗來宣誓自己。皮肉相貼的聲音回蕩在暖閣內格外明亮,心霈早已被小太監拉扯著哭得泣不成聲。

太后越想越氣,剜著心霈道:“主子沒規矩,也是你們這幫奴才平時不好好勸導。”她眉頭緊鎖,不耐道:“住手。”

舒和的臉上印著紅紅的掌印,她怒累交加的連連喘氣,卻直直的跪著,支撐起身子不讓自己癱坐下去,眼里也是凌霜傲然之意。

太后站起身,用護甲勾起她的下巴,居高臨下:“你這么倔,是倚仗自己族中得勢么?”

舒和抬頭并不看著太后,太后輕哼一聲:“天家權威,不容任何人挑釁。哀家再告訴你一句,這世間若凡事都執著于是非分明,便會在你的執著里填了更多條性命進去!”

太后手一甩,保持著恰如其分的莊重端然落座:“皇帝從前能事事保著你,如今到了宮里可大不一樣了。哀家警告你,日后在后宮給哀家戒驕戒躁,夾著尾巴做人!”

主站蜘蛛池模板: 溧阳市| 垣曲县| 巴塘县| 沾益县| 电白县| 汝阳县| 通化县| 成都市| 彭泽县| 唐海县| 沧源| 北流市| 米泉市| 潮州市| 天全县| 株洲县| 察隅县| 教育| 怀来县| 临沂市| 循化| 开阳县| 濉溪县| 河北区| 全南县| 双牌县| 苗栗县| 宁国市| 万源市| 措美县| 班戈县| 镇宁| 海宁市| 澄城县| 尚义县| 墨脱县| 桂东县| 六盘水市| 全州县| 班戈县| 荔波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