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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貳拾玖章 有得有失

  • 板扎震武林
  • 三指郎君
  • 4473字
  • 2020-04-10 23:26:51

胡紀連忙低頭看去,只見子乾將軍的臉色已經由黑轉白,慢慢的有了血色。

二人相視大喜,又聽見被窩下傳來一陣“噗噗”的聲音,胡紀趕忙掀開被褥,只見子乾將軍的胯下已經噴涌出一團污穢,顏色青綠還彌漫著魚腥味和甜味。

“這下好了,糞便腥甜,正是毒素排出的表現!”肖?一眼就看出來端倪。

胡紀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這是肖?第一次看見這個冷峻堅毅的男人露出真心的笑容——他站起身道:“來人!”

“在!”不過幾息,門外就跑進來一個傳令兵。

“傳令全軍,一個時辰后動身回府!”胡紀緊握著那個小藍瓶,如同握著一棵救命稻草:“另外叫門口那兩人進來收拾床鋪!”

“是!”士兵恭恭敬敬地快步退下。

“回去之后,本王定當重謝于你!”胡紀伸出手,拍了拍肖?的肩膀。

一個時辰后,唐門眾人早已經走得無影無蹤,胡紀一行人趁著夜色,快馬加鞭往南寧趕去。

一路上,胡紀的神色輕松了不少,雖然沒有像齊澤輝那般話語連篇談笑風生,但臉上的神情已經不再那么嚴肅冰冷了。子夜將軍得知了自己兄弟得救的消息,對待肖?的態度也溫和了不少。三人乘著快馬一路奔波,奔馳在隊伍的最前面。

由于胡紀歸心似箭,一路上甚少歇息。八九日的路程只用了不到六日就回到了南寧。

此時殘月當空,城中正值宵禁,城墻上只有幾點火光閃動。守城的士兵看見城下人頭攢動馬蹄奔踏,連忙大喊:“來者何人?”

胡紀的聲音頗為激動:“吾乃璋王!速開城門!”他喘息了兩聲,又道:“怠慢者,斬!”

守城官兵一聽見是璋王的聲音,不敢拖延,嚇得連忙發號施令拉開了城門。

“駕!”但聞長鞭一響,胡紀一馬當先,帶著眾人奔馳在夜晚寂靜的街道上。

“砰砰砰!”“許伯快開門!璋王殿下回來了!”子夜將軍幾乎是在以砸門的力量敲著門,大聲道。

“哎喲來了來了,我的大將軍哎您可輕著點!”許伯光著腳小跑著來卸下了門閂。

“王妃呢?”胡紀急忙道。

“在里屋歇息,小青和小紅在照顧呢!”許伯打著哈欠答道。

胡紀仰天大笑,在許伯驚訝的眼神中快步走向里屋。肖?和子夜二人連忙跟上。

三人穿過庭院,里屋近在眼前。“但愿這次也能奏效吧。”肖?在心中暗暗祈禱著。

胡紀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伸手就要敲門,忽然,房門從里面被大力推開,木質的門框狠狠砸上了胡紀的拳頭,瞬間被打穿了一個洞。胡紀眉頭一皺,并未說些什么。

門里邊站著一個侍女模樣地人,猛地在門外看見了胡紀一干人,頓時“哇”一聲哭了出來。

“小青,本王都沒有被嚇到,你反倒哭什么?”胡紀覺得十分有趣。

“不...不是,是王妃......王妃她......”小青淚流滿面,哽咽著說道。

胡紀心里“咯噔”一聲,連忙沖進屋內。

床上躺著地,正是他此生最在乎的女人,他的愛妃——枚熙蘭。

她依舊是如西施那般的柔弱模樣,美的不可方物,閉著眼,安靜地躺在床上,嘴角帶著一抹輕輕的笑意,仿佛正在做一個美好甜蜜的夢。

只不過卻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了。

多情自古傷離別,別后相思空一水,重來回首,已三生。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顫抖著,輕輕觸摸她的臉。那份柔軟的觸感正在慢慢散去。

我等了二十年才遇到你,你卻如此狠心,只陪我十年光陰。

“熙蘭,我聽你的話,再也不打仗了,從此只在家陪著你......”他將她的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臉上,試圖留住那飛速流逝的余溫:“你睜開眼,再看我一眼,好嗎?”

淚水,一點一滴地落下,滴在那張恬靜美好地臉上,倒映出一個習慣了堅強的男子漢,此時卻是最脆弱、最無助的神情。

肖?和子夜眼眶也都濕潤了。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

或許他們路上再少休息一會兒,少聊幾句題外話,少吃一塊干糧,就能救回王妃了。肖?心想。他不知道胡紀此時的心里是否也是這般自責。

但人生就是這樣,變化無常,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站著,凝視著那個男人微微抽泣的背影。

他們發現胡紀忽然不動了。

“噗——”

鮮血,從他口中噴出,濕透了被褥。下一秒,在二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下,胡紀大睜著眼,緩緩栽倒下去。

“璋王殿下!”“殿下,殿下!”“快!快傳郎中!來人,來人啊!”

在一片慌亂聲中,沉寂的璋王府邸亮起了燈火,今夜再也沒有人睡得著了。

床上的枚熙蘭,嘴角還是帶著那抹甜蜜的淺笑。

幾滴胡紀的淚水匯到了一起,從她的眼角滑落墜下,發出一聲無人聽見的滴答聲。

......

三日后,璋王王妃風光大葬。

十里長街,人山人海,幾乎全城的百姓都自發的匯聚到街上,為其送靈。

唯獨肖?和齊澤輝沒有去。出殯當天,齊澤輝在面館里大快朵頤的吃著牛肉面,而肖?則在他旁邊把玩著酒杯,發著呆。

雖然王妃沒能救下來,但胡紀還是包了肖齊二人在南寧的食宿,以示對他的感謝。

“怎么說,我們還要在這里待多久?”齊澤輝呼啦嘩啦的喝著面湯,用袖管豪爽的一抹嘴,問道。

“你別問了,問就是你的問題,”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郎中說了,你這傷要想好得徹底,必須得靜養,起碼...得在這里待上個一年半載的吧。”

“不會吧,”齊澤輝哭喪著臉,“這大理雖然山好水好吃的也好,但是蟲子實在是太多了,那蚊子喲,明明只有米粒那么大,咬人卻鉆心的疼——哎哎說著說著就又癢起來了,你快給我撓撓,我他娘的夠不著......”

“那你就憋著吧,”肖?放下酒杯,神情不茍言笑:“吃完了嗎?”

“廢話你沒看見碗空了嗎?”齊澤輝白了他一眼。

“吃完了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出城一趟。”肖?說著就站起身來,轉身便走。

“哎你等會兒,你去哪兒啊?”齊澤輝撐起拐杖站起來追問道。

“騎馬,出城逛一圈!”

“你他娘的什么時候那么會騎馬了?”

“我也不知道,感覺像天生的一樣,我一坐上去就會了!”肖?頭也不回的擺擺手,大步走了出去。

今天率領巡防營守城的正是子夜將軍,肖?很容易的就從兵營處借了一匹快馬,以出城遛彎的名義一個人出了城。

他甩開眾人獨自出城,真的是為了散步遛馬嗎?事實當然不是如此。

肖?出了城門,一路往北飛奔。兩旁地樹木飛快地往后退去,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他瞇起眼,仔細辨認著路途。

不知跑了多久,只看見腳下道路越來越窄,四周場景越來越荒蕪可怖。

但對于肖?來說,這一切卻是在變得愈發親切熟悉——

沒錯,他現在正是在“回家”......

咴!胯下駿馬嘶叫一聲,帶著肖?鉆出了一片沉悶陰暗的樹林,往日在夢境里令他魂牽夢繞的村莊立刻出現在了面前——

生他養他的牛家村,他回來了。肖?深吸了一口氣,連空氣里散發著的味道都無比熟悉——

雖然這個村莊早已經在十年前的大火中燒毀了,如今只留下一大片長滿野草青苔的荒廢遺跡,旁邊環繞著一條奔流不息的小河,襯托之下,看起來十分凄涼蕭索。

但肖?還是很激動。他放慢馬兒的腳步,讓它自由地在這片廢墟中閑逛。

而他自己則是閉上眼,憑借童年的記憶,想象著自己正處在那個祥和恬靜的小村莊內。

想象著,大家都在。

“二虎哥,今天怎么不出來玩?”他來到一處破敗的石屋前,對著屋內高聲叫喊。

“大水車,你又偷懶不轉了!”他撫摸著河邊一堆焦黑的木頭小聲地道。

“伯伯,今天不給我們捏面人了嗎?”他走到一處殘破的街角,對著磚石喃喃自語。

肖?每走到一處,就停下來看一會兒,就這樣走走停停,終于來到了村莊另一側的一座小庭院前。

說是庭院,只是記憶中的庭院而已。吞噬整個村莊的大火從這里燒起,現在這里連個房屋的影子都沒有。

肖?盯著院前的石階,仿佛還能看見那個年幼的自己用手指緊緊扒住地面,在地面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他走進院子,在庭院中央盤膝而坐,靜靜地感受著風從四周吹來,如同一層屏障一般將他包裹。

就在這時,他身后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誰!誰在那里?”

肖?不曾想過這廢棄的村莊還住有人家,一時間傻傻的“哎”了一聲,驚訝的回頭看去。

那是一名身材佝僂的瘦小老者,滿臉皺紋如同一只皺巴巴的橘子,告訴著肖?他垂暮的年紀。老人渾身衣衫破爛老舊,但是卻十分干凈。此時他正拄著一根拐杖,對肖?怒目而視:

“膽敢侵犯這個村子的人,我老漢是絕對不會原諒的!”

老人顯然不知道面前的少年是誰,但肖?卻一眼認出了他:“村......村長?”

老人遲疑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小伙子,你是?”

“是我啊!是我啊村長爺爺!我是肖?啊!”肖?驚喜地跑過去,激動地跪下一把抱住了老人。

“肖......肖??”老人眼中露出難以置信地神色,“小肖??你是小肖??你沒死?”

“是的,爺爺!”肖?喜極而泣,“我沒死,我回來了!我...回家了......”

“是你......真的是你......”老人顫抖著身子,流出了渾濁的淚水:“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伸出不住顫抖手,輕輕撫摸著肖?的腦袋,低聲啜泣起來。

肖?跟著老村長來到了他的家——與其說是家,其實就是村中廢墟里比較完好的一棟破屋子。

屋內陳設十分簡單,一張舊桌子,一張破椅子;一個石頭搭建的灶臺上搭著一口沒有柄的鍋;一個破洞的竹筐,里面放著簡單的食物;一根拼湊起來的簡陋魚竿;還有一張低矮的床,放著一張睡爛了的棉被。

唯一的一張裝飾品是一副燒了三分之一的年畫,上面畫著一個喜慶的福娃,舉著“團圓”二字,此時也已經有些發黃了,估計是老人從廢墟里撿來的。

“快來快來!坐這兒,爺爺給你弄吃的。”老人估計許久沒有見到客人了,神情很是緊張激動。

“不......不要太多哈,”肖?剛想拒絕,又怕看見老人落寞的神情,于是連忙岔開了話題:“爺爺,您就一個人住這里嗎?”

“呵呵,是啊,爺爺沒兒沒女的,沒地方可去,于是索性留在這里,陪著大伙兒嘍......”村長爺爺笑了笑,言語中盡力隱藏自己凄涼孤單的境況。

飯做好了,是簡單的稀米飯煮野菜,肖?本就不餓,吃得很慢,只是十分認真專心的聽著老人的嘮叨。老人說,村邊荒廢了的田地他開墾了一點,反正老頭子一個省吃儉用一點也勉強足夠;遇到災旱的時候,就自己砍些柴火,然后徒步去附近的鎮上換米,他說那里的老板人心很善,每次都多給他一點;遺憾的就是今天沒釣到魚,不能好好地招待肖?......

“爺爺,我父母的尸體,是您埋起來的嗎?”肖?小口小口地啜飲著碗里的米湯,問道。

“火一燒起來,大家都嚇呆了,能跑的都跑了,沒跑的,就死了。就是那個帶走你的惡魔,和他身邊那個怪物干的......”一提到那場災難,老人的神情就變得十分嚴肅:“我老了,膝蓋有毛病跑不了,那天只好躲在臭氣熏天的茅坑里,才沒被那怪物發現,幸免于難......大家伙兒,都是我埋得。唉,我真是老糊涂了,當時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從那之后,老村長就獨自一人在這村莊的殘骸中生活著。他不愿離開,從言語中肖?聽出老人十分自責,他痛恨自己沒有力量,沒能保護好大家......

面對牛家村的眾人,老人心中有愧。這份愧疚感一直深深壓在他的心頭,壓了十年。

米湯很燙,燙得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眼淚一串一串地往碗里掉。

“既然你來了,那么我有一件東西要交給你。”老村長忽然話鋒一轉道。

“東西?什么東西?”看著家徒四壁的老村長,肖?實在想不出這位老人能有什么東西要給自己。

“是你父母當年托我保管的......”老人一番翻找,找出一個古樸的小木盒:“但是嚴格來說,這是你的東西。”

“我的......東西?”肖?愣住了。

“你并不是我牛家村的人,是十幾年前的一個黃昏,你的......嗯,養父母,從家門前的老樹下撿來的。呵呵,不然這全村的人都姓牛,怎么只有你姓肖呢?現在要是還再不告訴你,怕是隔天老漢我兩腳一蹬,就把它帶到棺材里去嘍......”

老村長打開木盒,里面赫然有著兩樣東西:一塊刻有他姓氏“肖”的小樹皮,和另一個絕對不普通的東西——

一只光潤細膩、材質罕見的玉佩,遍體墨色,黑得發亮。造型像是一對陰陽魚的一半,仿佛是從太極圖上摳下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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