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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金獅子

  • 板扎震武林
  • 三指郎君
  • 3267字
  • 2020-03-18 20:45:08

“不!”肖?痛苦的吶喊著,“你們不能帶走我?guī)煾福 ?

師爺冷笑,一聲令下,明晃晃的尖刀亮成一排,每一柄刀的刀鋒都抵著莫問的喉頸。

楊玉琴抱著大聲啼哭的小師妹,流著淚跪倒在地。

肖?后悔了,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真不應該惹出這檔子事來。這個江湖果真是師父說的那樣,扭曲,冷漠,骯臟,下賤,是不可救藥的。

噗通!那黃令打得肌肉發(fā)酸,終于肯將已經(jīng)半死不活的齊澤輝丟了下來,沖著人群不懷好意的揚了揚滿是血污的拳頭。

黃師傅見奸計得逞,笑瞇瞇的坐回了看臺上。在他看來,把武藝最精湛的那個乞丐打趴下,剩下的這個愣頭青根本不足為懼。

“嗯?”黃家弟子見莫家眾人有意上前,組起的人墻又上前了一步。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jīng)不是這天真的少年所能夠掌控的。肖?只覺得渾身無力,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哭喊道:“師父!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該來這里!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

“住口!”莫問和師爺同時吼道。師爺詫異的看向莫問,后者卻根本不理會他的目光,只是冷靜的看著肖?:“肖?,你站起來!”

“師父,我......”“我叫你站起來!”

肖?用力的抹去滿臉的淚水,用力的撐住地面站了起來。

“你聽好!”莫問的聲音十分堅定,“生而為人,跪天,跪地,跪父母,誰允許你向這幫宵小之徒下跪的?”

肖?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莫問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少年,忽地笑了出來:“肖?,你說的對。”

肖?抬起頭看著莫問,滿臉不解。

“錯的不是我們,是這個江湖!”莫問語氣平緩,卻又充滿了力量:“即將我們沒有錯,就不必低頭!”

“師父這些年忍辱偷生,活得像一條狗,是你的那一番話提醒了我,趁著心頭血還未冷——”

莫問猛地提高了聲音——

“——就該做一些真男人的事情!”

肖?怔住了,停止了哭泣。

“擦掉眼淚!”莫問命令道。

“轉(zhuǎn)身!”

肖?照做。

“去吧,打贏他們,”莫問露出了一個微笑,“在我回來的時候,要看見那只金獅子頭擺在桌上!”

“......是......”肖?猛地吸了幾口氣,將溢出的情緒狠狠按壓回胸腔內(nèi):“是!師父!”

他朝著莫問,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良久,他轉(zhuǎn)向擂臺,奔跑起來,順手抄起了旁邊的一條長板凳。

鐺!黃令也從看臺上拿起自己的佩刀,白森森的刀面映射出他那張充滿嘲諷、不耐和得意的臉。

“走!帶回去!”師爺看著這師徒二人的身影,不知為何心底總有些發(fā)毛。他轉(zhuǎn)過身快步離去,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真的拿一條破板凳?”黃令看著肖?,笑得有些猖狂。

“板扎硬不硬,”肖?的語氣冰冷無比,“你伸頭試試就知道了!”

“舞獅大會,武館會武第四場,開始!”

兩人同時大喝一聲,各提兵器飛快的向彼此沖去。

黃令將刀提到眉心,一招斜劈直奔肖?左肩,肖?也是毫不懼怕,拉開陣勢向左側(cè)縱身起跳,雙手緊握板凳橫桿,借上升之勢向左側(cè)撞去。

只聽一聲悶響,那凳面上頓時多了一條深深的刀痕,肖?咬緊牙關(guān)運轉(zhuǎn)身形,一手抓住一條凳腿,手腕運轉(zhuǎn)間,凳側(cè)朝著黃令劈了過去。黃令一個后跳讓肖?落空,與此同時一刀橫掃過去,肖?板凳剛剛砸落,見來不及收回,連忙松開手下腰向后閃去,凌冽的刀鋒險之又險的貼著他的鼻尖掠過,帶起一縷濕漉漉的發(fā)絲。

黃令見肖?松開了手,停頓了一息,連忙俯下身子去奪那板凳。肖?心中暗道不好,連忙伸出一只腳勾住橫桿帶起板凳,那黃令猝不及防,被板扎不輕不重的擊中了面門,他瞇住眼怪叫一聲,手中刀鋒亂舞,把肖?的小腿劃出一道血痕。兩人因此又互相架了開,重新過招在一起。

看臺上的眾人看著這刀光凳影,嚇得是大氣都不敢出。

倒是黃師傅有些詫異,看著場上的弟子被一條呼呼作響的板凳耍得占不到便宜,他不禁著急了起來,怒喝道:

“黃令!你在搞什么名堂?”

黃令聽見師父發(fā)怒,原本平靜的內(nèi)心此時也有些激蕩起來,攻勢愈發(fā)兇猛,刀刀都是殺招,全然不顧后果。

肖?縱使左右招架,奈何功力不夠,也只能節(jié)節(jié)敗退,那條漆木黑凳也是被砍得滿目瘡痍,傷痕累累。

“咳......咳咳......”不經(jīng)意間,煩人的咳嗽又涌了上來,肖?的招架不禁絮亂了些,趁著他一式翻凳,黃令抓住機會,猛然伸出手臂抓住凳腿,一拉,一扯,硬是將板凳從肖?跟前挪開了半分。緊接著黃令高舉手中鋼刀,一招“力劈華山”朝著肖?的脖頸狠狠的劈了下去。

危急關(guān)頭,肖?連忙使出一招凳底藏身,試圖格擋住這一殺招。

“喝!”只見那黃令發(fā)了狠,將全身勁力灌注到刀身上,居然直接將那板凳砍進去了七八分。

“呃啊!”肖?慘叫一聲,那刀已經(jīng)嵌入了他的左肩,此時肩膀上已是一片鮮血淋漓。

黃令松開凳腿,雙手都握在刀柄上,狠命地往下壓去。

肖?疼得嘴唇發(fā)顫,眼睜睜地看著那刀鋒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沒進去一分。

看臺上,眾人紛紛發(fā)出了一聲惋惜的嘆息聲。看來,莫家也到此為止了。

“別搞笑了,拿著個破板扎,也妄想和我們黃家作對?”黃令的眼神十分可怕,他看著苦苦掙扎的肖?,出言諷刺道。

“你們莫家只不過是一條斷脊之犬,乖乖在陰溝里伏著安安穩(wěn)穩(wěn)的吃屎不就好了?”

“你......才......吃......屎......”肖?咬著牙,盡全力撐著身前的板凳。

“死到臨頭還嘴硬?”黃令冷哼一聲,歪過頭看了看,然后一腳踢在肖?膝蓋上。

肖?悶哼一聲,單膝跪倒下來。黃令趁機探身向前,居高臨下,幾乎是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這柄刀上。

嗤——鮮血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肖?幾乎能聽見那刀鋒摩擦自己骨頭的聲音。

“去死吧,狗雜種!”

“我不是......狗...雜...種!”肖?眼里幾乎能噴出火來,他只覺得有一股強烈的悲傷感海浪般的席卷而來,促使他抬起頭,發(fā)出憤怒的長嘯。

我不能死,我不是雜種!

我有爹娘,我還有一個必須要殺的人!

決不能......在這里倒下!

“再怎么吼也沒有......哎?”

就在這時,黃令驚訝的發(fā)覺,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那沒入肩膀的刀鋒一點一點被抽離出來,帶起一朵血花。

黑色的紋路,從肖?領(lǐng)口以下的地方蔓延上來,蛇一樣,順著一根根血管蜿蜒向上,等黃令回過神來,肖?的嘴唇已經(jīng)烏黑的如同墨色。

他忽然從心里感到了一絲恐懼。

下一秒,黃令只感覺身下傳來一股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直直地將他推得倒飛出去。

他驚恐地看著肖?,只見那少年散亂著頭發(fā),如同魔神一般威風凜凜的站起,一聲不吭的僅憑蠻力就將那張板凳扯成了兩段。

僅僅一息之間,那肖?就已猛地貼了上來,暴發(fā)的速度是黃令活了二十多年,只在橋頭的說書人那里聽說的。他還未從半空中反應過來,就被肖?兩手的板凳兩面夾擊,狠狠的打中了腦袋。

轟!那兩段板凳在黃令的腦袋上拍得粉碎,后者的腦袋也是頓時裂得血肉模糊,狠狠的摔在擂臺下,當場就沒了氣。

這一幕令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們驚恐地望著場上長發(fā)飄動的少年,紛紛僵住了。

“不!我的愛徒!”黃師傅眼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徒弟被活活打死,頓時氣得咆哮如雷,提起鋼刀就往擂臺上奔去。整個會場一片寂靜,竟無人敢攔。

“呔!納命來!”黃師傅刀如奔雷,帶著勢不可擋的威勢,幾十年的功力可見一斑。

肖?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黃師傅,后者驚訝地看見前者的雙眼,此時已沒有眼白,和嘴唇一樣黑得發(fā)亮。

這一嚇,刀頓時慢了兩分。

肖?雖然眼珠漆黑如墨,眼前卻一片赤紅。無盡的憤怒,悲傷,和從丹田蔓延到全身上下難以忍受的痛苦,都令他咆哮、嘶吼、怒不可遏。

“鏜!”他側(cè)過身去,那刀貼著他的足尖將一根木樁幾乎砍成兩截。黃師傅還欲提刀再砍,卻已經(jīng)被肖?掐著脖子一手拎了起來。

“你...到...底......”黃師傅在半空中極力的扭動著身子,健壯的軀體在少年面前卻仿佛一只無力的小雞。

“血債血償!”肖?兇狠地直視著他,揚起另一只手掌,內(nèi)力運轉(zhuǎn)之間,掌面隱隱有黑氣繚繞。

“不...不...”黃師傅恐懼地掙扎起來,雙手用力掰扯,試圖掙脫肖?鐵一樣的擒握。

噗!那只帶著黑氣的手掌毫不留情地狠狠拍在黃師傅的胸腹上,他猛地顫抖了一下,噴出了一口黑血,旋即停止了掙扎,瞳孔放得老大。

肖?松開了手,黃師傅毫無生氣地墜落下去,冰冷地摔在了地上。

看臺上的人驚恐地看著這一切,不禁紛紛往后縮了縮。

“嗯?”肖?猛地把頭扭向了孫會長,胖老人嚇得一哆嗦,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給我......那個!”肖?看著他,手卻指向了金獅子。

孫會長如夢初醒,連忙連滾帶爬地沖上了看臺,舉起了金獅子,高聲道:“我...我我宣布!本屆舞獅大會...會的勝者!莫家武館!”

肖?冷冷地點了點頭,忽然哼了一聲,在擂臺上倒了下來。

黑色,像是有意識一般,順著血管慢慢往下消退,最后在肚臍附近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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