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鼓掌叫好。
宋唯一也是喝酒的行家,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然而沒過幾分鐘,大神的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緋紅一片,似乎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李銘珂,你還好吧?”宋唯一看到他這個樣子有點吃驚,又有點擔心,結結巴巴地說,“我其實……不怕喝酒的。”
“胡說,女孩子家……不許喝酒。”
李銘珂神色的確不太清明,頭也隱隱作痛。
同桌幾人看到這個情況,紛紛傻眼。
“這才喝了多點兒?”郝仁易舉起眼前不算大的玻璃杯掂量掂量,“大神這酒量就跟他的車技一樣,真叫人嘆為觀止啊!”
邱志強壞笑著接過話茬:“兄弟,你不了解情況。王可平時只有一杯的量,今個兒能連干三杯那已經是歷史性地突破了。”
“他不能喝你干嘛還灌他?”宋唯一越看這人越不靠譜。
“我哪灌他了!”罪魁禍首梗著脖子喊冤,“第二杯是他自己搶去喝的。至于第三杯也是因為他摳門,怪不到我。”
幾句話的工夫,李銘珂的眼神愈發迷離,很快就頭枕著胳膊喝趴了去。
誰能想到,聚餐開始沒多久,主角就醉的一塌糊涂。
宋黎言寧他們你看我,我看你,每個人臉上都是大寫的無語。
“要不,咱們走吧。”宋黎看了眼腕表說,“這個點兒去機場大家都來得及。”
宋唯一聽了頭頂直冒火,她怎么可能放心大神一個人醉醺醺地坐在這。
如果……如果此時跟小哥說留下來,他會怎么反應?直接變身還是勉強答應?
不用想,憑他那顆榆木腦袋,肯定變身!
周圍這么多人,他們兄妹倆就別干娛樂大眾的事了。
于是,涌到嘴邊的話又艱難咽下。
林果也不想走,好不容易撈到一次跟大神同桌吃飯的機會,就這么走了,多虧啊!
可大神怎么能說醉倒就醉倒呢?
哎呀,心肝兒都在痛呢!
哥幾個開始收拾東西了。
林果只能忍著痛,繞到李銘珂旁邊,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俯下身子說:“大神,我們要走了。”
這句話好似一支魔法棒,瞬間點醒李銘珂的神智:“別走!”
林果猛地愣住。
想不到大神這么舍不得他……(╥╯^╰╥)
太陽突突地跳,李銘珂伸手按住,睜著一雙朦朧醉眼勉強辨了辨,才發現跟他說話的不是宋唯一,連忙四下尋找。
其實她就站在他邊上,看他東瞧西望的以為想找水喝,趕緊倒了一杯。
“你喝點水吧。”
李銘珂沒接,而是拉著她的手說:“你要走了嗎?”
可能醉意也侵染了他的聲帶,一貫冷硬厚重的嗓音變得又懶又軟,好像調皮的羽毛,搔的人喉頭發癢。
“嗯,小哥他……我、我還是……”
兩邊都那么難以啟齒。
她昨天明明答應過要跟宋黎商量商量的,可一想到她小哥在孤男寡女這個問題上難以妥協的態度,就感覺壓力好大。
更何況,現在多了一項給車隊拉贊助的任務,她還指望宋黎能盡心盡力圓滿完成呢,不能輕易得罪他。
可面對李銘珂可憐巴巴的眼神,她又狠不下心說走就走。
哎呀,怎么辦?難死了!
宋黎走過來,瞅了瞅大神紅的快要自燃的臉,苦笑道:“王可,你還是回房休息休息吧。”
“小哥……”李銘珂聽出宋黎的聲音,霍地站起來。
結果動作的太急,一個趔趄,差點栽倒,虧了林果眼疾手快地攙住他。
“快,坐下說坐下說。”這么個晃悠法,誰見了都提心吊膽,宋黎連忙搭一把手扶他坐穩,“你還有事?”
李銘珂使勁甩了甩頭,想把那股子迷糊勁甩掉,只是事與愿違,越甩越暈,越暈越想呼呼大睡。
有些人,天生就對酒精敏感。
譬如他。
第一次發現這個毛病是在15歲那年。
他剛到英國不久,人生地不熟,在一個賽車論壇上結識了幾個有相同愛好的留學生。
他們年齡比他大,聽說他手里有賽車執照,還挺稀奇,就帶著他一塊去跑兩圈。
可想而知,跑完兩圈后,哥哥們都震驚了。
后來一次閑聊中,有人說起做黑市車手很掙錢,就是安全系數小,還容易被排擠。
李銘珂聽到心里。
別人怕的,都是他能豁出去的。
他那時急于證明自己,急于擺脫李家的經濟支援,只要能賺錢,幾乎沒什么是非觀。
從此便走上了一條布滿荊棘的成名之路。
很快,他有了第一筆獎金。
朋友們過來為他慶祝,酒酣耳熱時,發生了一件震掉下巴的事。
李銘珂突然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幾個年輕人嚇壞了,趕緊把他送到醫院。
經過醫生再三診斷,得出結論:他沒有生病,只是睡著了……
這件事過后,李銘珂特意挑選出不同的酒品測試自己的反應。
度數高的基本幾口就倒,度數低的能堅持一陣子,但喝完后會有不同程度的耳鳴眼花頭痛惡心等不良反應。
醫生說,他這種情況還夠不上酒精過敏的典型癥狀,應該算是敏感吧。
所以他平常很少碰含酒精成分的飲品。
要是遇上實在推不掉的局面,一杯就是他最大的誠意,天知道他今天為什么想不開非要自虐三杯!
李銘珂蹙著眉瞇著眼看了看臉上寫滿擔憂的小女友,算是找回了一點心理安慰。
“李銘珂,你難受嗎?”
剛問完,她就發現自己說了一句廢話,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極度不適的狀態。
“嗯。”他鼻音很重地點點頭。
“……”
宋唯一陷入水深火熱,心中愈加彷徨,是走是留更難決斷。
宋黎是個實在人,忍不住就說了句實在話。
“王可,一一的酒量還不錯。以后你不用給她擋酒,叫她給你擋吧。”
“……”眾人默。
李銘珂的臉更紅了,雙手捂在上面一頓猛搓。
再移開時,眼尾也燒得通紅,更顯得那雙黑眸亮度驚人。
“小哥,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他的嗓子徹底嘶啞,就像用砂紙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