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醒來，明媚的陽光將人生新的一頁就此掀開。

進來的第一個男人是王老板，氣色很好，高大的身軀著一件灰白色的風衣，一幅變色鏡憑添神秘魅力。后面跟一位少婦，中等偏上個頭，圓秀的臉蛋，從容的氣質，考究的衣著。這是先富一步的貴人。

王老板的眼睛首先看到被打掃的地面，墻上的白瓷磚被擦的錚亮，他矜持地掠過一絲微笑，介紹說：

“這是我的夫人，你們的板娘。”

他把手優雅地搭在夫人的肩上。另一手指著說；“這兩位是昨晚我跟你說的小鐸小風——還滿意嗎？”

板娘猶疑猶笑地望著，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點頭道；“面試通過了，就看以后的表現咯！”

“老板娘，我們不會忘記你們的好心相助，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我們肯定干好，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說得好！”王老板拍響手，“我沒看錯人，也是緣分，若不是朋友拉我去吃飯，怎么會逢上你倆？要相信緣分！”

紅鳳率先抿嘴點頭。

明鐸說：“老板說的極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

王老板分配明鐸負責男浴方，紅鳳負責女浴方，每月工資五百，包吃包住。”明鐸和紅鳳欣喜對視著，手在胸前搓著，就差跳了起來。

接下來的活兒也令他們皺眉頭的。

每天除了掃地擦地刷墻外，還得給有要求的客人搓澡，搓澡的每人五元，他倆各提二元。

兩個都是未婚的，搓澡難免有些難為情。

”一位肥腴的五十來歲的女人，拉著紅鳳的手說：

“怎么回事？不高興侍候我嗎？嫌我老嗎？找老板去！”

……

明鐸有一天給一個虎形大漢搓澡，背上、胸上、胳膊上全是紋得鷹爪蛇身及奇花異卉的圖案，光怪陸離。

明鐸小心揉搓，不漏死角，很怕那人。他足有二百多斤重，仰面躺著，赤身裸體。始終青面冷顏，寡吟少語。

足有半個點，明鐸小心地說；“哥，好了。”

“好了嗎？”眼睛一睜開，露出錐人的目光：“老子在這搓澡，老虎也能睡著了！哼！”說完將枕頭呼一陣風拋在明鐸的臉上。

砰，摔門走了。明鐸朝他走的方向做了個鬼臉。

有些“特殊”的客人，往柜臺前一站，王老板必欠尊離座，熱情寒暄。客人一句“老規矩”，意思就是開豪華的雅間，找個小妞侍候。

雅間內浴霸燈，小床，啤酒飲料都有。小妞拉開門，一股香水味，不等看清楚，門砰一聲關上了。

有一天，外面下起了雨，店里的生意蕭條。老板吩咐明鐸去物流城取貨。就是店里用的洗刷品，一個人去就夠了。

風雨撲打著窗戶，紅風的心馳往千里之外的故鄉。媽媽，你好嗎？我暫時有了一份工作，在茫茫人海的大城市找工作也不容易，幸虧遇到了恩人……

門開了，進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一進門就被紅鳳憂郁氣質里秀雅容貌吸引。他對王老板意味深長地點頭，伸出指頭一點，意思是新來的小妞吧。王老板隱忍地搖頭否定。

這客人就點紅鳳搓澡，出什么價錢都行。

老板娘抱著試試的心態走過來，對紅鳳嘀咕。

紅鳳望著窗外，雨飛似簾，煙籠珠濺。柔弱是女人的軟肋，是一切善良人的軟肋。紅鳳初來乍到，立足未穩，老板娘征服她，勝算滿大的。

紅鳳以背相對，不為所動，出她意料。

“報酬翻幾番，怎么樣！？”

“我和明鐸尊重你，如果再說下去，我們之間的臉面就不好看啦！”

老板娘碰了一鼻子灰，訕訕而回。王老板隔著窗戶都看到了。不平靜的心也平靜了。

老板娘紅著臉剛拉開小門，明鐸從外面進來了，扛個箱子，雨衣淋得濕漉漉。她什么話也沒問，一閃身進去了。

促使他倆離開王老板浴池的直接原因是有天晚上，大約七點多，王老板接了個電話，態度熱忱，唯維諾諾，不知說了多少個好好。

放下電話，忙撥通了小姐李紅。今晚要侍候的不是別人，是王老板的父母官，市里衛生局的局長。

不關明鐸和紅風的事了，他倆走到二樓閉燈休息。大約十點左右，局長在李紅的攙扶下來到二樓，放浪地雙雙躺在沙發床上……

明鐸和紅鳳被攪得心煩意亂，難以睡著。

局長和李紅淫蕩私語，溫柔取逗，猛然聽到一聲咳嗽，仍不管不顧。接著又聽到更為猛烈的咳嗽聲，二人這才耳語一陣子，倚扶著出了門，奔溫柔窩去了。

這次徹底激怒了他倆，說什么也呆不下去了，幾天后他倆就辭去了工作。

他倆再次將目光投向這座陌生的城市，盡管茫然無助，心里卻沒有剛來時的慌亂。他們若有所思地走著，觀察著。這時一位四十開外的圓臉婦女上前搭訕；“兩位好，要住店嗎？”

“多少錢一晚？”

“分開睡還是一張床上睡？”

他倆對望著。

在青春浴池每人一張小床，現在要是一人一張床，價錢不知是多少？心里便有些煩躁。圓臉女人看透心思，說

“本店是我家自己開的，如果不嫌棄可以先看后住，看是不要錢的。”

“有多遠？”

“前面一拐彎就是，二十米吧！”

“我以為就在跟前！”紅鳳埋怨道。

“嗨，都怪我不會說話，十幾米的，不遠的！”

三位往前走，邊走邊搭訕，首先被問到是哪里人，來這兒做什么事等等。不知走了幾個十幾米，拐了幾個彎，越過一條馬路，又穿過一條邃密狹窄的巷子。巷子里人流稠密，兜售烹炒小吃的攤位有好些個，油煙彌漫，往后直到第五幢房子才算到了。

一字排開有好幾家旅店，大門上貼著旅館名稱的光標字，及歡迎光臨等字樣。

這家旅店位于中央，上下兩層。設施簡單，衛生條件馬馬虎虎，屬中低檔次的旅館。單人房間20元，雙人30元。二人皺眉，轉身往外走。

“哎，我說二位，來了是緣分。既然有緣，我給二位便宜點，打個八折如何！”

從心里不滿意，轉身欲離開。

“哎，我說二位別走，我看你們非同一般之人，日后定要發達，我給你們指條財路如何？”

“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