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一連串刀劍相擊的脆響聲如同跳動的音符般,回響在這只有勝者才能走出去的戰場上。刀光與劍影的每一次撞擊,都代表著我和亞瑟兩人的進攻又一次受挫。
明明是正在用盡全力想要擊敗對方的對手,此刻卻顯得宛如舞會上的舞伴一樣,在寬大的競技場上用刀與劍向著數以萬計的觀眾獻上危險的舞蹈。
“亞瑟,你不會已經盡全力了吧?現在可是連我機體毛都沒摸到啊。”
悶頭對攻數分鐘之后,我明白這么下去恐怕不會有什么效果,開始故技重施,用上語言騷擾對方。
“呵,南宮隊長你不也是徒勞無功嗎?雖然對于一個才組建不久的華擊團來說,你的實力已經遠超我的預料了。”
交叉雙刀一把隔開亞瑟的一記豎劈,我順勢用長刀在亞瑟身前劃過一刀十字。亞瑟反應也很快,直接控制機體一個暴退躲過了我的這一記。
然而我想著不想給他重整架勢的機會,一推控制桿直接猛地擠到亞瑟機體身前,直接反轉右手反手握刀就是一個斜撩,同時嘴里也不忘說話干擾亞瑟的思緒。
“雖然你這么夸獎我我很高興,但是亞瑟你現在表現出來的實力看起來可不像是那個差點把柏林拉下馬的倫敦華擊團隊長啊。難道說你們只是空有其名?”
亞瑟對于我的斜撩沒有多想,直接側身躲了過去,順便一甩手中的長劍直接朝著我機體的取景器位置砍來。我眉頭一挑,頓時用左手的刀架了上去。
而與此同時,亞瑟那略帶輕快的回答聲也響了起來:“我們是不是空有其名,南宮隊長你現在應該很清楚才對。你看看你的同伴們,她們現在正在苦苦堅持呢。”
呿,這家伙肯定看穿了我的主意,現在正在將計就計呢。華擊團的家伙果然沒一個好相與的。
然而即使知道這有可能是他故意誤導我,但是我還是在后退躲避亞瑟的橫斬時忍不住掃了一眼通訊屏幕。
屏幕里天宮和初穗都沒有說話,看起來正在專心地作戰。
我飛快地將視線切回來,而這時亞瑟那連綿不絕地進攻又開始了。于是乎,新一輪的打鐵聲又開始響了起來。
然而這次沒過多久,我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駕駛艙里明顯傳出了沉重的呼吸聲,仿佛一個已經病入膏肓地人正在努力嘗試著吸入最后一絲空氣一般,異常可怕。
顯然,發出這個聲音的不是我。因為就在這個時候,通訊里傳來了初穗極為焦急的喊聲。
“隊長,櫻她似乎堅持到極限了!”
“我知道了。”現在的我根本無法分神查看天宮的狀況,在亞瑟那綿若春雨的攻擊浪潮之下,我幾乎只有抵抗的份兒,連反擊機會都沒有找到幾個。剛才還差點因為一個操作失誤被亞瑟一劍斬斷機體左臂。
所以我此刻只能隨口朝著初穗問道:“初穗你現在能擊敗眼前的對手嗎?”
然而這次初穗沒能立刻回答我,反倒是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喘著氣答道:“加拉哈德這人有些難纏。短時間里恐怕不可能。”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擊敗亞瑟過來和你匯合。”我沒有出聲詢問天宮的狀態,因為我知道她這會兒很可能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對抗蘭斯洛特了。駕駛著極為消耗靈力,且性能不熟悉的原型機還能堅持到現在,她已經做得非常好了。
而幾乎就在我斷開和初穗通話的時候,亞瑟那明顯帶著笑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南宮隊長,天宮小姐現在似乎在蘭斯洛特手里撐的很辛苦呢。而那位東云小姐面對加拉哈德的劍舞現在似乎也毫無建樹。”
“所以,你們要不要試著老老實實臣服在我們倫敦華擊團的腳下?畢竟臣服于王者的腳下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就算你們帝國華擊團解散了,以你們的能力也可以擇優充入我們倫敦華擊團的。”
“少廢話。上一個說類似話的家伙已經被我打的差點生活不能自理了。”
亞瑟這番接近于勸降的話差點沒把我給氣死。這家伙看起來和藹可親,卻沒想到骨子里還是個高傲的人。不過人家也有高傲的資本,怨不得別人。
然而我這人最喜歡干的事情除了吃老家的火鍋外,就是給那些自以為是的家伙當頭一棒,讓他們感受下來自普通人的毒打。
上一次是楊小龍這個信奉弱者只能瑟瑟發抖的家伙,而這一次看來輪到亞瑟這個偽王了。
想到這里,我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有些躁動的心,拋開初穗和天宮目前的處境,死死地盯著面前正準備朝我一劍刺來的亞瑟。
“亞瑟,你可知道誓約勝利之劍的持有者也曾有過敗績?”
看著即將把我刺個對穿的亞瑟,我輕笑著說了一句。
“什么?”亞瑟疑惑的聲音響了起來,而他的布理托安在這一瞬間猛地慢上了一步。
機會!
我等待的機會到了!
“虎狼滅卻……疾風迅雷!”
伴隨著我的大喝,體內的靈力瘋狂地擁入靈子引擎之中,在經過它的強化與增幅之后,在千分之一秒之內涌入被特別強化過的雙刀。耀眼的藍色靈子光芒幾乎在一瞬間就從長刀身上炸裂開來,形成了一片頗為絢麗的光雨。
然而在這片光雨之中,我的無限與我手中的刀在剎那間仿佛就截斷了時間,跨過了空間。伴隨著強烈的耳鳴聲與眩暈,我在亞瑟的劍即將遞過來的一瞬間,對沖了過去,長刀直指亞瑟機體下方中樞位置。
疾風迅雷賦予我手中的雙刀疾風一般的攻擊速度,閃電一般的移動能力,此刻在我的眼里,亞瑟的布理托安在一瞬間似乎慢了下來。
刀尖藍光一閃,毫無阻礙地擊穿了布理托安那厚實的主裝甲,雙刀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就將布理托安中樞攪得一片粉碎,無數零件伴隨著跳動的火光與噴涌而出的黑色的液壓油,形成了一片黑色的鐵雨。
“亞瑟,劍欄之丘重新了。”
看著幾乎已經遞到臉上卻突然停了下來的長劍,我長出了一口氣,暢快地大笑了起來:“亞瑟,你被我擊敗了!”
“呵,是勝是負還真不好說啊,南宮。”然而這時,通訊里的亞瑟卻一樣暢快地笑了起來,絲毫沒有落敗的模樣。
見他如此我心里頓時一緊,立刻猛地一拉控制桿想要控制無限拉開距離,然而這個時候已經晚了。
布理托安安手中那黑色的長劍在這一瞬間猛地炸開一片深藍色光幕。一道白色的劍光裹挾著刺破天地的氣勢直沖我而來。
看著那銳不可當的劍光,我雙手一緊準備承受亞瑟這驚天一劍。然而就在劍光觸及無限的一瞬間,我的視線突然黑了下來,耳邊那低沉的引擎轟鳴聲也突兀的消失了。
緊接著,隨著一陣‘嘀嘀’聲響起,紅色的光明又再次回到了我的面前。
看著眼前漸漸亮起的儀表,又看看那個大大的紅色警告,我苦笑了一聲,直接雙手撒開了操縱桿,一把按下了內部的艙門開啟按鈕。
伴隨著一陣金屬咯吱聲的響起,陽光漸漸照了進來。一股極為難聞的氣味幾乎在一瞬間就給我來了個下馬威。
當駕駛艙完全打開后,我將視線望向對面的蘭斯洛特,只見他這會兒也優哉游哉地打開駕駛艙坐在里面享受著冬日難得的陽光。
“南宮隊長,怎么樣?我說勝負不一定吧?”見我打開了駕駛艙,蘭斯洛特一臉笑容地看向我這邊,大聲喊道。
“果然還是小瞧了你們……”我又一次苦笑著搖了搖頭,同樣大聲地喊了回去:“沒想到你的機體控制系統都被我攪成了一團爛泥都還能施展靈招。”
“之前看過你和上海那位隊長的對戰,我怎么也會留意下吧。”亞瑟笑嘻嘻地一把抓起佩劍一個箭步從駕駛艙上跳下,三兩步走到我面前抬著頭問道:“怎么,你不下來還坐在上面干嘛?你無限的靈子水晶已經廢了。單憑輔助電源你可沒法作戰。”
“唉……說的也是,稍等,我給我的隊員通報下情況。”我朝著亞瑟搖了搖頭,隨后打開了通訊系統。
為了節約能源,我選著了只開啟音頻。
“咳,初穗,天宮。”我干咳了一聲,心里盤算著怎么說才會顯得委婉一些。不至于太過丟臉。
明明我這個指揮隊長應該堅持到最后才對,沒想到直接被亞瑟來了個一換一。
“怎么了隊長?”初穗那略帶雜音的疑惑聲響了起來。
“那個……抱歉,我和亞瑟同歸于盡,現在沒法作戰了。”
“啊?隊長你沒事吧!”“南宮先生!”幾乎就在我話一出口,天宮和初穗那驚訝的聲音立刻就傳了過來。緊接著隨著兩聲悶哼,我就知道她們剛才估計挨了一記。
為了不干擾她們戰斗,我只說了一句‘后面就拜托你們了’便斷開了通訊。
看著抱著雙臂站在無限腳下的亞瑟,我搖了搖頭,拿起放在旁邊武器架上的雙刀,也跳了下去。
“你不給你隊員說明你的情況么?”看著正一臉興趣盎然看著大屏幕的亞瑟,我和他并肩站在一塊兒,出聲問道。
“我相信她們。”亞瑟沒有轉過臉,而是指了指大屏幕那邊輕聲說道:“你看,你的隊員現在正節節敗退。”
將視線投向競技場那巨大的屏幕,屏幕里揮舞著大錘的初穗正在加拉哈德那門板一般的雙手巨劍連攻下不停的后退。
看到她后退絲毫不亂,我頓時笑了起來,朝著身邊的亞瑟輕聲說道。
“借用你剛才的話,勝負還真不一定呢。”
“哦?看來你對自己的隊員也蠻有信心的?你真的認為她們能打過蘭斯洛特和加拉哈德?”亞瑟聽到我這句話后隨即轉過臉,連帶笑容的看著我。
“你不也是,作為隊長怎么可能不相信自己的隊員?畢竟,在她們心里讓花組繼續存在下去可是絕對的執念啊。”
“有意思。”亞瑟聽到我的回答點了點頭,隨后再次將視線投向了大屏幕,輕嘆一口氣手低聲喃喃道:“我們倫敦又何嘗不想一直存在下去?”
“這一次的比賽,真的是莫名其妙啊……”
看著隱約透露了點什么的亞瑟,我摸了摸下巴為什么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