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或許……”老者這樣說著，但是說到猜測的時候頓時就沒了聲音。

他不愿意說出自己的猜測，在場的人沒有誰愿意那是事實。即使他們明白，現在體現出來的一切已經證明了最大的可能是那就是事實。

染了紅色的小溪，變成焦炭的房屋，一切的一切，都證明著，這里曾經遭遇了一場浩劫。

老者感覺到齒寒。

他午夜夢回都想流連的地方啊，就這樣沒了。他一切的努力都化為烏有，他沒有辦法完成師父的遺愿了，隱星谷在他手中被毀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得罪了誰，竟然連累隱星谷遭遇如此浩劫。

“哈，哈哈，哈哈哈！”老者忽然吐出一口血，仰天大笑起來，墨文君很吃驚的看著老者。

她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師父怎么了。

莫問塵與青陽也對老者異常的行為感到疑惑。按理說，這樣慘烈的結果，無論誰都不可能笑出來。老者竟然在這樣的地方笑出了聲音，這是對死者的大不敬。老者對于隱星谷的重視在場的人沒有人會懷疑。所以現在他的行為才會讓他們感到萬分的驚訝。

“師父，怎么了？”墨文君越想越不對勁，問到。

老者依舊大笑，并不回答。

“或許……師父瘋了……”莫問塵看著行為異常的老者做出了自己的猜測。

墨文君意外的看著莫問塵。

她知道，莫問塵說話向來不會胡亂攀咬，再者，說出師父瘋了那樣大不敬的話也著實不是莫問塵的行事做派。她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變得反常了，但是她知道，她記憶中的世外桃源，毀了。

其實，墨文君與老者之間更多的是一種利益的關系。老者傾盡全力為她積攢人脈，助她成就大業，而她的回報就是承認隱星谷的合法地位，以及隱星谷中那些普通百姓的皇族身份。現在，隱星谷沒了，老者的價值已經不大，但是，她還是不愿意看見老者因為隱星谷的覆滅而淪落到這般田地。

“青陽師兄，你怎么了？”忽然，青陽也變得有些奇怪，臉色清白，一副窒息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溪水的原因。”青陽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

墨文君忽然意識到，他們剛才看見溪水的時候并沒有看見青陽。而青陽有捧清水凈面的習慣。

想來是用那溪水洗了臉。

不知道那些人為何這樣惡毒，屠戮過后還向水中投毒。這樣趕盡殺絕的作風也不知道是誰。

墨文君忽然感到慶幸，她沒有這那個時候把貳佰放下去。如果貳佰是那樣小小一團的狼崽子，應該很快就毒發身亡了。

“問心，師兄有一件事情很對不起你。”青陽現在說話已經有些吃力。

墨文君靜靜地看著青陽，等待他的后文。

“先前你被定為下一任掌門，我心中嫉妒，其他長老也認為此舉不妥。我趁機教唆他們在你的藥里面加了相克的東西。”青陽的聲音已經若有若無。

即使是貳佰這樣的一只狼崽子也發現了青陽的不妥。貳佰不安的在墨文君懷里拱著。面對過死亡的幼崽對于死亡十分畏懼。它害怕即將面臨死亡的會是把自己抱在懷里的人。

墨文君輕輕撫摸著貳佰柔順的毛，安撫著它。

“我就說為什么我一直吃藥，身體卻越來越差，原來是師兄的緣故。”墨文君努力使自己的語氣相對平靜，但是莫問塵依舊聽出了她的意外。

“師兄對不住你。”青陽說完這句話就大口大口的開始喘氣，顯然是不行了。

不多久，莫問塵去摸青陽的身體，已經開始發涼。

“師兄，我們把青陽師兄埋了吧！”墨文君看著莫問塵的表情就猜到了結果，提議。墨文君已經接受了自己一時大意被青陽暗算的事實，也不準備追究什么。畢竟死者為大，青陽臨死前的懺悔雖然沒有打動她。但是作為一個有道德底線的人，她是不愿意侮辱其他人的遺體的。

莫問塵有些意外她的決定，但是他也知道這樣是對死者的尊重，答應了。

他們花了一個時辰把青陽葬在了桃林旁邊。他們知道，青陽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夠守護隱星谷，這樣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夙愿了。

這時他們才發現，老者已經不在了。

“師兄，現在師父的心智已經被損壞，不知道問情該怎么辦。我兩人還好，我雖然身體不算好，但是至少能夠認識藥材，師兄完全能夠開一間生藥鋪。依著師兄的醫術即使有我拖后腿也能夠混一個溫飽。”

墨文君向莫問塵毛遂自薦，她這話說的沒臉沒皮的，但是莫問塵不愿意反駁，他覺得這樣的孩子挺可愛的。率性而為，倒是活得痛快。而且，如果她被他養著，那么一定程度上，她就算是他的人了。這事情于他是求之不得的。

“只是問情卻不好安排。她身體太弱，難得不生病的時候。如果我們照顧，又沒有錢財，或許只能夭折。”墨文君見他沒有反對，繼續說。

“我曾經聽師父提起，問情是劍南節度使尹杰的小女兒。因為早產體弱，才求了師父受為弟子，并且為問情調養。”莫問塵聽到墨文君問他問情的事情，他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了墨文君。

“師兄，我們去蜀地吧！”墨文君聞言眼前一亮，提議。

莫問塵皺眉，表示自己并不贊同。

“如果去了蜀地，那么她的父親應該能夠提供藥材。師兄現在已經有了師父八分手藝。問情的身體已經不是特別虛弱。師父既然瘋了，隱星谷也算是廢了。能夠屠戮隱星谷的人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如果他執意要對隱星谷趕盡殺絕，天下之大已經沒有了我們的安身之所。如果能夠通過問情這一層關系長留蜀地也是不錯的選擇。再拜托尹杰先生為我們換了身份，這不是互利互惠的選擇嗎？”墨文君仔細的給莫問塵分析利弊，就等著他點頭。

畢竟，她的醫術，連個半吊子都算不上。莫問塵，卻是盡得老者真傳，如果他不同意，那她也是沒有辦法的。

莫問塵聞言沉思許久，終于還是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