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吏目大搖大擺的在前面走,眼看著兩邊的景致從華麗到荒蕪,沈凌惜心里打起了鼓。
太醫院那么華貴的地方,怎么太醫當值的住處這么偏僻?
“到了。”李吏目停下腳步,白了沈凌惜一眼。看起來文質彬彬,沒想到辦起事情來還挺有亮點的。
敢打太子殿下手里的兵,活該你受罪了。
“醫師供職需要在太醫院宿七日才可歸家,這點兒規矩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吧。”
一排五間小屋連在一起,要不是親眼看見,沈凌惜不敢相信在宮里還有這樣的黃土胚房,窗戶沿邊已經長出了野草,不知道多久沒有人住過了。
沈凌惜打量著眼前幾件耳房,眼中有一絲驚愕。“您的意思是我在這兒住?”沈凌惜忍不住反問一句。
李吏目輕咳一聲,“太醫院里供職的住處已經住滿了,這些茅草房是破舊了些,但這里離太醫院的主院比較近,也清靜。”
沈凌惜強忍著把到嗓子眼的話往下咽。
你確定這是茅草房?不是茅房?
還是很久沒用過的那種?
“你的換洗用品回頭去太醫院的誠慎堂領一下,今天就好好適應適應吧,明日破曉直接到院西壽藥方報道。”李吏目一邊摳手指一邊說道,全程漫不經心的模樣,連看都懶得看一眼沈凌惜。
說完便施施然離開了,留沈凌惜一個人在原地發愣。
冷靜,她需要冷靜一下。
沈凌惜是個不拘小節的沒錯,但也得有個底線。她從小就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雖然在天山歷練了幾年,但也沒說淪落到這種地步。
別說是沈凌惜了,鄉下人家住的估計都比這年久失修的茅屋強。要不是茅屋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沈凌惜都要以為是他們特意連夜趕制出來的呢!
“不就是七天么,姑奶奶忍了!總比跟摳腳大漢合住要好得多。”沈凌惜能感覺到王院判和李吏目對她的敵意,她昨天剛扇了人,有人對她動手也正常。
沈凌惜放下包袱,往茅屋走去。
既來之,則安之。
反正有五間房,挑一間好的湊合住吧。
“啪!”
第一間的門板在沈凌惜的手下轟然倒地。
“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沈凌惜小聲嘟囔著,這不算是損壞公物吧……連忙把倒下的門板扶起來,免得被人瞧見了。
剩下幾間情況也是不容樂觀,不是屋漏就是墻塌,要么就是屋子里一股子怪味令人作嘔。
這么看下來,還不如第一間,把門修上還能湊合。
一頓忙活下來,冰天雪地的,沈凌惜竟然出了一身汗。這時候沈凌惜有點想念任勞任怨的阿遲了。
太醫院的規矩,只有御醫身邊可以帶醫師隨從,沈凌惜現在只是個小小的醫師,只有跟人家跑的份。
小茅草房里就一張板床,一張放上東西就瘸腿兒的桌子,桌上孤零零的擺著個上了銹的燭臺。
就這幾樣東西一目了然,隨便一樣東西上都積滿了一層灰。
“不知道以為我進冷宮了呢。”沈凌惜自嘲一笑,卻也無可奈何,出了門往誠慎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