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上檐落瓦
- 夜雨不知君心
- 吹風鳥
- 2098字
- 2020-04-07 12:04:00
是彧帝。聞到這個味道她就知道的。
此刻她被他擁在他的胸膛里,他真的救她了。此刻祁婳的心里多少涌起了一陣暖意。
大氅的系帶在動作間被風解開,在他們身旁隨風而去,一只白鶴飛落深淵。
夜莊,幕提,夙微等人都在這,還有兩位陌生人士,看衣著不像是宮里人。
夜莊還是那么冷冷的,幕提微笑著看著祁婳,夙微溫爾雅地掛著戲謔的笑,其他人面無表情。
“多謝彧帝相救。”祁婳退了一步向他行禮。方才真的好險啊。
齊聿站在她身邊,渾身散發出一種冷冷的氣質,他的冷不似夜莊的冷漠,而是一種不刻意卻由內而外的孤冷。盡管離他很近,卻被拒于千里之外。
“起來。”溫柔的聲音,更多的,是屬于為一國之帝者的霸氣。
她不知道,若是她沒有看他那一眼,結果就可能不是這樣了。
“祁婳不知彧帝和諸位大人在此,唐突沖撞,實在冒犯。”
齊聿沒有說話。
“姑娘不必過歉,我們在這也就是欣賞欣賞雪景罷了。”夙微走過來對著祁婳說。
祁婳只是笑笑,“彧帝手下三位大將聚于遠瞻塔,想必這觀的不僅僅是彧國雪景吧。”
聽到祁婳這么直白了當地拆自己的臺,夙微挑了挑眉。
她往遠看去,悠悠說道,“如今北冀已囊入彧國,天下三分,只等一場吹遍四海八荒的白雪罷了。”
“這場雪,不會太晚。”齊聿轉過身體,面向外面。
“是。”祁婳看了一眼齊聿,然后回身說,“到時三國無界,天下一統,萬里雪飄的勝景再相約來此一觀!”
三人相互對視,夜莊卻稍稍低眸,“確實還要一場白雪啊。”夙微嘆道,幕提整個人在青黑色的大氅之中,只是靜靜看著祁婳。
“風光無限好,祁婳有幸來此一眺。”
“你怎么會突然來這?這條路可不好走。”齊聿問她。
“路是不好走,但也不是走不了。若是因為看起來不好走,一開始就選擇掉頭,那又怎么能看到銀裝素裹山舞銀蛇如此壯美的景色呢?”祁婳笑著說。
“雪天路滑,人跡罕至,你倒是不知道危險。”他說的危險,其實并不單單指的是雪天的危險吧。
“雖然我不會武功,自保的能力,我多少還是有一點的。”祁婳略有自信地說。
齊聿有點訝異,轉頭問她:“方才差點摔下去的能力么?我建議你還是規規矩矩的好。”
“若不是你在此,我怎么失手。”祁婳輕聲說,有點沒底氣。
“人生有幾個若不是?若不是朕出手,你早已不知道是跌成殘廢還是毀容了,”齊聿說道,“別老是做這些一時痛快卻危險的事,別反倒誤了卿卿性命。”
一旁都幕提等人靜靜聽著兩人的對話,祁婳倒是也可以,把他們幾人當最空氣存在。
“知道了。”祁婳不快地說,確實齊聿這些話沒有錯,她找不到地方反駁。
“你們下去吧,就這么辦。”齊聿對幾人吩咐道。
“是。”方才戲謔的夙微此刻已經變得嚴肅非常,與先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祁婳沒有說話,也就靜靜跟著他們幾人往樓梯方向走去。經過夜莊身旁時,夜莊用劍柄阻了祁婳。
祁婳疑問地看向他,他冷冷的眼神往齊聿那邊示意了一下。
嗯?她是要留下來么?
雪越下越大了,漫天飛雪。
“彧帝本來不想救我的吧。”她只是猜測。
也許是沒料到祁婳會這么直白,齊聿轉過頭看了看她,然后說:“雪地路滑,也不怕摔著,”他抬起手幫她把額發別到耳后,“怎么到這處來了?”那模樣像級了溫柔的帝王正關心自己寵妃,只是祁婳知道不是的。
措手不及他怎么忽然這樣溫柔,少女的臉上還是飛起了落霞,像是被誰披上了羅紗。
“彧帝請自重。”祁婳往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齊聿看她這個模樣,收起了手,“雪還沒下,以后注意保重。朕不希望你出什么事。”
原來是擔心她會壞他的大事么?祁婳淡淡地應一聲:“是。”
“其他事宜會有人安排好,你無需多慮。”齊聿瞧她似有不悅的樣子。
“是。”她又淡淡地應了一聲。
“至于血蠱,朕不會食言。”
“是。”還是淡淡地。
“早點回去吧。”齊聿說。
其實祁婳知道,她手上沒有任何王牌可以跟彧帝相較量,只是在白越的事情上,她可以幫他省很多事罷了。受制于人,她別無他話。
而西陵蛟炙這邊,母親的事,她現在別無他法,只能靜觀其變了。
正在思索時,祁婳眼前忽現一陣玄黑的風,那風瞬間從塔樓直下,眨眼間已至地上。
他是就這么從這里往下去么?
祁婳往下看去,采青采白立即伏地跪拜。
他的武功真的很是高深。
在采青采白的視野中,是一位從天而降的帝王,而她們沒有驚訝,只是跪他。
殺彧帝?她現在更加斷定不會是殺彧帝這么簡單了。
她嘆了口氣,或許天道所向人力也難以反轉,這數百年天下三分的局面真的就要在今朝實現大一統么?
她以俯視的視角看他們,而于白祁看天下,又能不能置身事外以俯視的視角?
從方才采青采白對這塔不以為然的神態和語氣中,也不難了解彧國基礎建筑技藝該是相當成熟的,進而可以預估整個彧國生產能力。
至于軍事能力,她不可得知。只是彧國才滅了北冀。
掂量了掂量夜莊的本事,這樣的人時時刻刻跟在彧帝身邊難道不大材小用嗎?還是說,背后的原因太多,太多是她不清楚的。
她就不過是這條道路上的一座橋罷了,沒有她這條橋,可那人也可以撐船,也未必到不了那大一統的制對岸。
天下是誰的她都不在乎,那就看他如何能讓自己心甘情愿為他鋪路。
齊聿漸行漸遠,祁婳往遠處眺望,站在高塔之上,更是清晰了,那些人果真是在修整,密密麻麻數萬人的工程。
彧冀之戰才結束,現在正應該是休養生息,對北冀四處動亂加以鎮壓,加強思想統治的時候。怎么就如此大興土木?
這彧帝究竟在想什么?她覺得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