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速度比較慢，等他到來時，方白很明顯已經等了有一會了。

他不敢說話，沖著方白比了個進去的手勢詢問。

還沒等到方白回應，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山坳后傳來：“老夫隱居這么多年，也難為你找得到此處，是哪條道上的朋友？”

岳不群再次大驚失色。

他今天大驚失色很多次了，往常的老銀幣、喜怒不形于色宛如從來沒存在過，因為方白帶給他的驚訝實在太多。

但都比不上這次。

風清揚是什么人？當年他們這一輩人還是年輕二代弟子的時候，風清揚是他們的小師叔。

岳不群依稀記得風清揚比自己好像還大不了十歲，算算現在應該還不到七十。

當年劍氣大戰，他才四十出頭，正當壯年。

而他名動江湖時，才二十四五，比自己徒弟令狐沖都要小些。

但那時就已經是華山神劍。

當年劍氣大戰前，岳不群還記得自己師父跟師叔們密謀時說過，要是想不到辦法把風清揚騙走，這場仗要打起來想都不要想。

別說打起來，風清揚別想著滅了氣宗已經是好的了。

那時岳不群師父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孔猶如在眼前：“要是劍宗先動手，只要風清揚一個人，我們氣宗所有人，逃都逃不掉，再多一倍都是白送！”

現在自己剛到山坳口，內中就傳來問話聲，顯然自己第一時間就被發現，風師叔雖老，實力卻不減當年。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神一樣的人物，被方白都找上家門口來了，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真要方白心懷歹意，夜里摘了風師叔的人頭去，他會不會到死也都毫無察覺？

岳不群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得滿身冷汗。

岳不群正腦補時，就見一人緩步而出。

只見山坳口站著一個白須青袍老者，神氣抑郁，臉如金紙。

他上下打量了岳不群兩眼，干巴巴道：“是你小子。滾蛋。”

“噗嗤。”

方白直接就樂了出來。

華山掌門居然在華山上讓人攆著滾蛋。

要知道岳不群那是有華山地契的，皇帝來了都不能讓他滾蛋。

風清揚見方白是個年輕小毛孩，理都沒理，仿佛根本沒看見有人，也沒聽見有人笑出聲，轉身就要往回走。

“風師叔且慢！”

岳不群趕忙出聲，但風清揚就像沒聽見，腳步停都不停，繼續慢吞吞地往回走。

宛如一個遛彎大爺。

實際上他很久沒遛過彎了，上次見太陽是啥時候都不太記得。

方白卻笑了，“岳掌門，我來吧。”

他駢指如劍，向前一指。

“颼！”

凌厲的指力如同強弓硬弩直射風清揚后腦。

“嗯？”

風清揚沒想到這小毛孩子竟有如此功力，比自己內力還深厚的多。

他同樣駢指成劍，隨手劃拉了一下，能一指點住余滄海和定逸兩位宗師強者的凌空指力就此被劃散，憑空消散。

風清揚頭都沒回，放下手指，繼續往回走。

方白瞳孔縮了一下。

“這就是‘破氣式’？”

原著中令狐沖對獨孤九劍的造詣根本不怎么樣，只是依樣畫葫蘆而已，連“破掌式”都要二十年才能真正學會，能對付任我行、左冷禪這種高手。

“破氣式”更是根本沒明白是怎么回事。

遇到別人用內力強壓就虛，要不是誤打誤撞學了“吸星大法”，吸了不少內力，這位金書劍法第一的主角恐怕不出三天就要被人針對致死。

但風清揚很顯然是學會了這第九劍。

“小心了！”

方白輕叱一聲，一掌揮出。

一時間風卷殘云，掌力卷動無數煙塵樹葉，一股碩大掌力宛如凝成肉眼可見的透明掌印，向風清揚飛來。

那掌印剛離體時還只比方白手掌大一圈，等快到風清揚身后時，已經接近一人來高，要把老頭整個人都籠罩在內。

這是《俠客行》中謝煙客的“碧針清掌”，加上了一點方白曾經在莆田少林寺方丈手里看過的“須彌山掌”。

佛門掌力方白自然不會，但憑借內力模仿出個兩三分形似，倒也不難。

風清揚聽到腦后風聲，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手指向著身前方位上一點、下一戳，然后揮手扒拉了一下。

偌大劈空掌力，就像沒存在過一般。

風清揚看了方白兩眼，“倒是風某看走眼了，小小年紀，好深厚的內力。”

方白這一掌，已經試出了，想用內力強壓風清揚不可能。

風清揚內力很差。

雖然田伯光說他“神氣內斂，眸子中英華隱隱，顯然內功著實了得”，但田伯光才多少實力？

劍宗弟子，又學了獨孤九劍，還會去好好練內功么？看原著令狐沖就知道了，吸星大法放在眼前看都不看。

風清揚之所以內力有所成就，多半還是自囚于思過崖這二十五年練出來的。

方白估計風清揚的內力至多跟岳不群差不多。

可不要小看岳不群的內力，他能跟左冷禪的寒冰真氣硬碰硬對上兩掌，絲毫無恙，可見是有一拼之力的。

紫霞神功那還了得？金庸小說中叫“神功”的內功一共五種，九陽神功、九陰神功、北冥神功、羅漢伏魔神功，再有就是紫霞神功。

新修版更是把“九陰神功”的叫法刪了，只叫梵文總綱。紫霞神功從此位列金書四大神功之一。

岳不群快六十的老人，內功精深，看起來像四十掛零的中年人，而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風清揚，卻一副糟老頭子模樣，興許內力還比不上岳不群。

更不必說方證沖虛任我行這種內力大家。

而方白的內力還要強過這幾人，以內力強壓風清揚，理論上完全可行。

但既然風清揚對破氣式已經掌握，那內力不內力的，就完全等同于沒有。

風清揚回頭稱贊了一句之后，完全沒有聊下去的意思，轉回頭繼續走。

方白見狀連忙喊道：“歸妹趨無妄，無妄趨同人，同人趨大有。甲轉丙，丙轉庚，庚轉癸。子丑之交，辰已之交，午未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