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妥當后簡悅便下了樓。
走的時候還不將床頭的那條暗紅色的圍巾連同那把小黃傘一起塞進了背包里。
那條圍巾是她親手織了兩個月才織好的。
高中時期因為不懂名牌,她撕掉了白可那條價值三千多的Gucci真絲圍巾到現在還記得。
她也還記得白可說的,如果她真想賠的話就親手織一條圍巾給他。
都過去這么久了,也不知道白可還記不記得。
寢室樓門口,白可已經早早等在對面奶茶店外的座椅上等著她了。
他手里拿著一杯咖啡正喝著,旁邊玻璃桌上還放著一杯咖啡,還冒著熱氣兒。應該是剛點沒多久。
見簡悅出來了,他興沖沖地迎了上去,自然而然地把手里自己喝過的咖啡遞了過去。
簡悅一臉疑惑味兒地看著他。
“啊,不好意思,拿錯了,給,這杯是你的。”
他把另外一杯沒喝過的熱咖啡遞給了簡悅,簡悅接過之后習慣性說了句謝謝。
接近十二月,天氣越來越冷,z市雖然趕不上北方的室外天氣,卻著實冷。
這個點兒的天已經陰沉了下來,一場蓄謀已久的大雨即將到來。
見白可戴了圍脖,簡悅也就沒把新織的圍巾繞在他脖子上。
胸前,簡悅的手遞了過來,手里還捏著一條暗紅色的圍巾。
“這是我織的,賠給你的那條Gucci的真絲圍脖。做的有些粗糙,線條和質感和你那條圍巾比起來也差了很多。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喜歡。”
簡悅直視前方,說話的時候沒有往他這個方向看。要是看他的話就只能仰著腦袋,時間久了,脖子疼。
白可低頭,只能看見她的頭頂。
他臉上露出笑意,伸手薅了薅簡悅前額的劉海,笑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于是他把那條已經戴的很暖和的圍脖取了下來,將簡悅送他的那條新的暗紅色圍巾繞在了脖子上。
她出門的時候走得急,忘記戴圍巾和手套了。
簡悅哈著氣搓著手,想利用摩擦生熱讓手暖和起來。
白可把取下的已經被他的體溫通過熱傳遞變得暖和起來的圍脖套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將簡悅的手拿下捏在自己手心然后一起揣進了衣兜里。
圍脖上殘留著他的味道,和一年前的冬夜,兩人初次一起坐公交車時一樣。
他的味道絲毫未變。
簡悅將下半張臉埋進白可的圍脖里,勾了勾嘴角。
下一秒,她的手就從白可衣兜里抽了出來迅速放進了自己衣兜里。
她埋著頭,心虛地解釋了一句:“放我兜里,這樣方便。”
他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z市醫科大校門口。
蔣樂棋是提前十分鐘到學校正門等宋梓馨的。
她告訴他,她大概下午四點到,通知蔣樂棋去校門口接她。
讓他等她,還是她軟磨硬泡了很久他才答應的。
蔣樂棋到現在還窩了一肚子火,上周去z師沒見著簡悅,現在又和宋梓馨約會。
這叫什么事兒?
如果不是想當面把話問清楚,他估計沒心思出來玩兒。
宋梓馨說請客,還叫上了兩個他很熟悉的朋友。
但他怎么也不會想到,宋梓馨說的兩個朋友會是白可和簡悅。
就連白可也不知道對方還叫了蔣樂棋。
四點五分,宋梓馨也算掐著點過來了。
宋梓馨跑過來的時候腳底沒注意,旁邊的樹干沒扶穩,摔了下去。
蔣樂棋見狀,下意識將她扶了起來。
“你這么慌干啥,我又不是不等你。”
“怕你等太久了,”宋梓馨拍拍膝蓋上的灰,“走吧。”
“走哪兒?”
“我忘了告訴你,去博園商場,里邊兒我定了個卡座。”
“博園商場?z師那邊?”
宋梓馨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
蔣樂棋沒說什么,想說的話現在也找不到機會開口,他就跟著宋梓馨去了她說的那家飯店。
兩人先到達飯店,宋梓馨口中的另外兩位熟悉的朋友還沒有過來。于是二人首先落座于宋梓馨訂的卡座。
座位靠近窗戶,落座之后可以直視餐廳大門。
簡悅和白可大約是二十分鐘之后到達的,二人打打鬧鬧進了餐廳。
在服務員的引導下兩人往左邊靠窗的那個卡座看了過去。
一眼看過去,兩人臉色驟變。
蔣樂棋怎么也來了?
簡悅偏著腦袋看著白可,以為他知道蔣樂棋也在。
白可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蔣樂棋目光如炬,黑著整張臉,犀利的目光落到了白可身上。
簡悅也愣住了,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氣氛尷尬詭異。
唯獨宋梓馨滿臉笑容。
她應該早就對見面的場合心知肚明的。
蔣樂棋忽然明白為什么宋梓馨軟磨硬泡也要叫上他一起吃這頓晚餐。
白可伸手將簡悅護在了身后,他高大的身軀當在了她面前。
好像是要擋住一切對她不友好的事物。
蔣樂棋放桌上的手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決定將這一切熟視無睹。
“白可,你快帶著簡悅過來啊,還愣著干嘛?”
宋梓馨的話音來的倒是時候。
白可哦了一聲,牽著簡悅的手往卡座那個方向走去。
蔣樂棋暗暗在桌上錘了一拳。
白可剛把簡悅的手握在手心,她下意識就抽了出來。
白可愣神,在蔣樂棋面前,她還是無法做到和自己有親密接觸。
全程簡悅低著頭,沒吱過聲兒,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落座之后,宋梓馨若無其事地點起了餐。
服務員拿來了菜單。
宋梓馨豪氣:“想吃什么隨便點,今天我請客。”
窗外,天空比之前更蒙上了一層灰紗,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飯局的開頭,只有宋梓馨獨自活躍氣氛,另外三人各揣心事,沒任何心思用餐。
不知道宋梓馨是不是故意的,當著蔣樂棋的面聊起了白可和簡悅的事兒。
“白可,剛才見你和簡悅嘻嘻哈哈的樣子,你們兩個感情很好吧?”她切著盤子里的牛排,別有用心的問道。
白可瞥了眼蔣樂棋,他依然黑著臉,眉毛都快擰成麻花兒了。
他簡單地嗯了一聲。
“真羨慕你們,簡悅,白可對你好吧?如果他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和蔣樂棋替你收拾他。”
簡悅偷偷看了眼蔣樂棋,他始終盯著盤子里的牛排。然后她又看了看白可。
“你別光看白可啊!要是他欺負你你就直說,我們都在這兒呢,幫你辦他。”
“沒,沒有的事兒,白可,,他對我很好......”
她臉上的表情將她此刻的心虛表現得一覽無余。
“宋梓馨!”白可打住了她。
但她絲毫沒有要住嘴的樣子繼續說著:“白可你別插話,我和簡悅說話呢...對了,你們兩個是不是還接吻了啊!”
接吻?!
簡悅猛地抬頭看向宋梓馨,宋梓馨看著白可,白可看著蔣樂棋。
他的臉色比之前更難看了,拳頭也攥得更緊了。
好像只要一點兒火星子就能立馬將他點燃。
“你之前不是問我來著,如果偷吻了一個女孩,對方生氣了要怎樣哄她?白可你自己說,是不是趁簡悅不注意偷吻了人家。說不定還對人家做了什么,,簡悅,要是他不經過你同意就......”
“夠了!”
蔣樂棋將蓄謀已久的拳頭重重砸在了桌上。
怒火在他心中燃燒,簡悅從他的眼中看到了那股熊熊燃燒的盛火。
三個人被他突然的一拳和怒吼嚇到了。
周圍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蔣樂棋你干什么呢,周圍這么多人呢......”宋梓馨試圖讓他冷靜。
蔣樂棋從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看出了她的別有用心。
那時就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我說你說夠了嗎?”
他起身,用力甩開了宋梓馨的手,看了眼簡悅,轉身往餐廳外走去。
他看向她的眼神是痛苦的,但也包含了萬千復雜的情緒。
“蔣樂棋!”
宋梓馨奮力叫著他的名字。
回應她的只有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將幾個月未到的雨全部下個干凈。
他出去的時候沒帶傘,這么大的雨肯定他會感冒的。
“讓一下。”
白可僵了幾秒,然后起身給簡悅讓了個道。
“謝謝。”
她抓起包里的傘就沖了出去。
白可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去追另一個男生。
那句“讓一下,謝謝。”以及剛才進門見到蔣樂棋時她下意識從自己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的動作。
現在想起來,都像一把把刀子扎進他的心臟。
鮮血直流,無法呼吸。
這一刻他明白了,在簡悅的心里,她最愛的人還是他。
這些天的相處,這些天她為他做的事,她主動送來的吻,她親手織的圍巾意味著什么呢?
簡悅,我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