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樣，這場盛大的弟子道會終究是落幕了。璃茉很想低調，但數年來清晨峰第一位弟子的身份還是讓她聲名大噪。更何況，諸多弟子都知道，這位清晨峰大師姐可是位絕美地佳人。

第二天一整天璃茉都躲在朝陽峰自己的住處里，沒有見任何人。不過她答應了柳婧他們今晚在一般用來待客的流云峰小聚。

來的除了柳婧夫妻倆外還有邢良與月心蓮，五個人這才算是真正地交了朋友，璃茉雖然依舊像個小姑娘一樣乖巧的坐著，但幾個人對她的態度明顯是不一樣了。

她其實有些討厭這樣的感覺，只是心里也明白，世事不盡人意，有些因由會變成必然的結果，這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邢良今日也奇怪，他較以往顯得話少了許多。倒是柳婧一直說個不停，月心蓮本是個雪蓮般純凈的姑娘，卻被她帶著八卦著太清宗的事情，不一會兒還喝上了酒。

璃茉坐著無事便聽她們聊天，邊聽邊笑著。

“咳，璃茉師妹，不知道墨長老人怎么樣？”張新見沒人鳥自己，便隨意地找了個話題，但這一問卻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璃茉的身上。

璃茉想了一下那個這幾天讓她恨的牙癢癢的男人，撇嘴道：“能怎么樣，就那樣唄。”

“呃呵呵，聽說你之前是他的隨從？”

“嗯，也就一個多月了吧，說好聽是隨從，說難聽些就是個端茶做菜的丫鬟。”璃茉哼哼的說著，一副很不爽的樣子。

“莫非他有虐待別人的傾向？”柳婧有些驚訝地呼喊出口，一旁的張新急忙捂住了她的嘴。“臭婆娘，慎言！”

“沒事的，虐待倒是沒有，就是脾氣不好，還有些愛發呆。”璃茉笑了笑，被這倆夫妻一逗，剛剛生起來的氣頓時消了大半。

邢良突然問道：“你的功法是墨大人教的？”

“對啊，雖然那人不好相處，但還是教了我挺多東西的。”她微笑著吃著一顆果子，卻不知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驚訝不已。

墨卿塵數年來沒有收過徒弟，更別提教別人功法與技法這種事，再者璃茉先前并非他的徒弟，只是隨從而已。看來那位太上是早就有意收璃茉為徒了。

“挺好，跟著這樣的師傅想必你會前程似錦。”邢良由衷地感慨了一句，也沒羨慕什么，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緣分與注定，不是自己的，強求亦是難得。

柳婧伸手攬住璃茉的脖子，開玩笑道：“以后可得仰仗璃茉師妹照看嘍，再說，你還高我們一個輩分呢。”

她這話倒是沒錯，璃茉的師傅是太上長老，而她們皆是眾長老和殿主的弟子，這樣一比，自然低了一個等級。

“干嘛說這些，我們是我們，別管那些老古董的關系。”她像小狐貍一樣笑著，殊不知在清晨峰的墨卿塵卻聽了個真切。

原本墨卿塵是想看看她在何處的，沒想到一施術法就聽到她說出了這句。立馬不悅地呢喃：“我有那么老么？”

這個丫頭，越來越放肆了。他本想撤去術法，可突然發現她竟然拿起了酒杯！腦海里立馬出現那天她喝完酒后的樣子，眉頭不自覺地皺到了一處。

璃茉之所以喝酒是因為一來柳婧說了是朋友就得喝一杯，二來她也想放縱一下，把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清一清。

上次墨卿塵準備的酒很烈容易上頭，而這次柳婧的酒卻比較柔和，喝了一杯卻感覺沒事的璃茉砸巴著嘴讓柳婧給她再倒一杯。邢良想開口阻止，但看她在興頭上也只能笑著作罷。

“我才不要管什么命運，我要努力的活下去！”一杯又一杯，幾杯下肚后，她開始說起一些平時不講的話。

“好好地說這個干嘛？”柳婧亦是臉色發紅的吐著熱息，酒已經被兩個男人怕她們真的喝醉的男人搶走了。

璃茉輕輕地搖頭，迷離地眸子里滿是哀傷，她微微哽咽地說道：“我好累，真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是個頭，也許解脫也是一種選擇吧。”她伸手搶過桌上的酒壺，又灌了幾口。

幾個人紛紛對視，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兒。最后還是邢良開口問道：“璃茉，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們說說，我們是朋友，一定會幫你的。”

“是呀，別憋在心里啊，有什么就說。”柳婧捧著她的臉，歪著頭道：“這么好看的小臉蛋總是哀傷的皺起來，可就不美了。”

璃茉瞇眼傻笑著，竟然因為腦袋受力而放松了身體，沒幾秒鐘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幾個人再紛紛對視，最后只能無奈地苦笑，得，話沒問出來，人先倒了。

“誰把她送回去呢？”柳婧托著這張吹彈可破地臉，苦笑著問他們。

“給我吧。”一個高大的身影隨著青芒而浮現，冷峻地臉上沒有戴昨日的面罩，那張神人之作的如畫容顏著實看愣了幾個弟子。

直到看清他額頭處的金色印記，幾個人才急忙起身行禮，“參見太上長老。”

不過柳婧托著一顆小腦袋，自然是沒辦法起來的，只好跟著喊了一聲，有些尷尬地笑著。

墨卿塵一言不發的伸出手，對著發愣的柳婧道：“我帶她回去。”

“噢噢。”柳婧這才后知后覺地將璃茉遞給他，他沉著眸子將這丫頭抱起，對著她微微睜開的眼睛問道：“認得我么？”

“認得……墨卿塵！”璃茉傻傻的笑著，竟然直呼了他的本名。

絲毫沒有責怪的緊了緊胳膊，墨卿塵輕聲道：“以后叫師傅。”

“才不要……什么師傅……嗝……”沒等說完她便再次昏睡過去。

墨卿塵無奈地笑了笑，側頭對幾個弟子說了聲“辛苦。”便帶著璃茉閃身消失。

他走后好一會兒，柳婧才吞著口水道：“不是吧？我真的看見太上長老的樣子了？還有，他竟然笑了？”

張新掐了掐她的胳膊，問道：“疼么？”

“嘶！疼！干嘛呢？”

“疼就是真的了，你沒看錯。”張新顯然也有些意外，從前的墨卿塵都是活在他人的傳言之中，如今活生生出現，甚至與他們說了話，卻是讓人極為地不真實。

“太上長老對璃茉好像挺不一般的呀。”月心蓮感慨了一聲，幾個人都沉默了一下。

誰都看的出來，墨卿塵好像十分……十分寵溺璃茉。只是不知這寵溺是師傅對徒弟的還是？

“沒事便散了吧。”邢良突然起身，淡淡的說了句，頭也不回的離去，月心蓮看著他的背影，也不好意思的道了個別，追隨他而去。

道侶兩個你看我我看你，一會后才默契地一笑。天穹之上地明月閃爍，月光照耀在被放到樹下的姑娘臉上，照亮了那個甜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