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石碑
- 似水無聲
- 小晴暖
- 2129字
- 2020-12-12 17:59:52
又見歡喜地,歡喜,不歡喜。
水千沫緊張的提著兩只葫蘆,她是來為這幾個人送水的。
誰知。
卻碰上這事,該說什么好呢!水千沫苦笑,看著眼前的人。
那年輕的懷化中候剛一見她就大吃一驚,好久才道,“女人?”周遭氣勢洶洶的兵士聽得氣息一沉,立時眼神復雜的看向他。
那中侯也似發覺自己身邊突變的氣氛,趕緊咳嗽幾聲掩飾尷尬道,“你既是他們的同伙,那么一樣犯下了殺人的罪名,按律當割斷腳筋,帶回大營示眾。”
周遭的兵士立刻滿臉的煞氣就要上來拿人。可是眼前這嬌弱的女子居然不哭,也不甚害怕的樣子,只是安安靜靜的嘆了口氣,道,“將軍不能這樣草草結案,冤枉了好人,請稍待片刻,小女子有真相要稟告?”
她的聲音清脆,每個字都清晰可聞。可是其中的語意卻尖銳,讓懷化中候聽得極不舒服,他冷冷道,“證據確鑿,你還有什么說的。”
這個女子臉上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道,“將軍容稟,那位致果校尉和他的親隨不是我們害的。”
中侯冷笑,道,“你的同伴也是這么說的,還膽敢鄒了個故事欺騙我們。”他的語調帶著一抹嘲諷。
水千沫眼見這人有些死板,只淡淡道,“中侯將軍請想,我們要謀財為何不選富庶的村落動手,反而要在這常年死人又人跡罕至的大悲寺里蹲守,難道我們不怕還沒搶到一文錢就先死得不明不白么?若我們真是悍不畏死又貪那一點小錢,連校尉將軍和士兵都敢劫掠的毛賊,更該無所顧忌去找有錢的人家下手吧!”
中侯似是也想到過這一點,冷冷笑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臨時起意!或是趁校尉他們落難時趁火打劫。”
水千沫微微詫異,點了點頭,這人所想也不錯,倒不是一味只知武力蠻干之人。
符離不屑道,“中侯將軍大可讓人再翻一翻看,若我們見財起意,為何只拿走能識別身份的令牌和錢袋,而放過值錢的赤金發箍,嵌著寶石的腰帶和白銀墜飾呢?”
四面的士兵都露出遲疑表情,顯然這些人說得有理。
千沫鄭重的輕輕一福道,“請將軍再次派人勘驗那挖開的泥土,里面除了蟲洞,還殘留著不少的蟲卵和死去的幼蟲,那些蟲子有些有碗口大小。大蟲子雖然被我們燒掉了,但是在歡喜地里還留有不少它們巨大的甲殼可作為憑證。”
年輕的中侯思索片刻,揮了揮手,立時有人跑去驗證,直到那人捧出如裂成幾瓣的面盆一般大的幾只甲殼,所有人的臉上變色,止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中侯的臉也變了顏色,沉吟道,“看來,人不是你們殺的!”
他倒是個不扭捏的人,一發現自己錯了,馬上改正。懷化中候大手一揮,周遭的兵士馬上撤了手中的武器,放開對符離等人的牽制,許灰和王藍田這才活動著手腳,揉著自己被打的痛處。周遭幾個兵士好意遞過來治傷藥,這二人接過去神色緩和了許多。
這位年輕的懷化中候大大方方對著符離等人拱拱手道,“鄙人姓韓,叫韓舍離。”
這一位正是鶴嘴嶺的一位副統領,因統領呂由致果校尉外出公干幾日都未回,才帶著人四處尋找,剛剛就是看到了大悲寺上空的黑煙才趕過來查看的。他們沒有路過大殿,而是從蟲穴那個方向的林谷過來的。所以也沒有遇到白玉空他們。
“諸位既是公干,可否來鶴嘴嶺休息一番,韓某人做東。”韓中侯邀請道。
符離笑著抱拳道,“自然樂意之至,只是還得請黜陟使大人一起去才行。”
“黜陟使大人?”韓舍離有些驚訝,瞟了一眼端莊的水千沫,怪不得這些人的行為舉止這么有條有理,真不是一般人物。
“大人早說就好了,也不會引起末將這許多誤會!”這人始終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倒讓符離和吳隱多看了幾眼。
符離笑而不語,心里暗道,在沒有確定你們動機之前,怎能讓公子冒這些風險。
水千沫卻有些不同的想法,她隱隱覺得若不是那些理由說服了這位懷化中候,只拿黜陟使的名頭恐怕是壓不住他的。這人這樣年輕,卻有這樣的膽量,倒是難得。
正想著,那位懷化中候走了過來,對著水千沫微微抱拳。他長得端正,笑亦是端端正正的,“敢問這一位,是什么身份?”看穿著打扮不像是黜陟使的家眷,可是談吐著實不凡。
千沫還以一禮,道,“我是黜陟使大人的婢女,水千沫。”
這人停了片刻,再抬起頭時臉色發白,眼睛也不敢再看她一眼,轉身走了。
水千沫一怔,周遭圍觀的士兵卻是暗暗搖頭發笑,有得瞧了。
......
在大悲寺前院見到白玉空,韓舍離亦親眼在燒毀的大殿里,看到了已化成炭的大蟲子尸體。凡此種種,他心底最后的幾絲疑慮終于散去,確定呂校尉和那幾個隨行士兵死于大蟲。不待白玉空下令,他就安排好手下定期去掘破那蟲穴,定要將所有的蟲子誅殺干凈。
韓舍離下完命令,卻在大悲寺門口駐足觀望,微微出神,水千沫心里一動,道,“韓中侯莫不是還有疑慮?”
韓舍離眉頭皺起,道,“其實這兩年間,這間寺廟總出人命,派出的守衛也會離奇死亡,我們找不到原因,只能在這里立了一座碑,在上面詳細的寫明了這里的怪異之處,提醒路過的人莫要停留,確實也有效果,最近一段時間很少發生了。呂校尉是三個月前從外地調任來的,他雖不大清楚這里的情況,卻不是魯莽之人。所以,末將才一直認定呂校尉不會在這里留宿而是被賊寇謀害了......”
“可是,我們并沒有看到石碑上寫著字,想來那位呂校尉也沒有看到這份警示。”千沫的唇有些失色,她看著凹凸不平的石碑表面道。
韓舍離笑得勉強,道,“也許是風雨侵蝕,那石碑表面剝脫了吧!”
千沫微微點了點頭,心下卻不安,也許,韓舍離沒有錯,這位致果校尉就是被謀害的。她慢慢抬頭看去,只見白玉空雖不言不語,眼神卻是一樣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