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壯實
- 似水無聲
- 小晴暖
- 2493字
- 2020-08-02 22:00:09
朗朗的星空??!那么藍,那么藍。直到月亮下山,天空變成明媚的淺藍。
沃若哭了一夜。
到滿天紅霞時,耳畔的哭聲慢慢的小了,哭泣的人也終于放棄了,她仿佛一個木偶,沒了心的木偶。
白玉空就是這樣冷酷無情。
水千沫坐在臺階上,看著沃若哭腫了雙眼,搖搖欲墜的走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符離抱著雙臂站在她的身邊,兩人都是一臉的凝重。
“公子這次肩負重任,萬事都要小心。不是公子心狠,她再留下,只會壞了公子的事?!?
水千沫沒有說話,她也隱約猜到這才是沃若離開的真正原因。白玉空的身邊不能有漏洞的存在,不能有被攻破的可能,沃若已失了理智與分寸。不過,就算回去沒了性命的擔憂,她也會落得身敗名裂,不可說白玉空不狠毒。
門吱呀一聲開了,沃若挺著胸膛走出來,道,“我準備好了!”她看也不看水千沫,只是低喃道,“我追求自己的愛人而來,沒有什么丟人的,也,不會后悔!”
深吸一口氣,她一字一句道,“我不需要同情!”
千沫微怔,慢慢坐得筆直,此時此刻倒是對她升起了敬佩之情。白玉空寶相猶如神祇,敢于觸碰神祇的女子都各有各的驕傲,公主如此,沃若也是如此。
吳隱牽過馬來,道,“走吧!”
沃若咬咬牙,不用別人幫助,而是自己艱難的上馬。她頭也不回的策馬離去,仿佛是她急著想要離去,而不是狼狽的被人趕走。
兩匹馬漸漸消失的沒有了蹤跡。
......
符離輕輕的哼了一聲道,“時間快到了,你去吧!”
“嗯?做什么?”水千沫仍坐在那里悵然。
符離一本正經道,“公子快起床了,你要去服侍他盥洗。”
什么?
什么?什么?
水千沫恨不得長嘆一聲,沃若一走,符離果然找上了她,“符離大哥也是公子的近侍,千沫,怕不能勝任。”開玩笑,她剛剛罵了白玉空啊,現在去見他豈不是找死。而且,她才不要去做白玉空的貼身侍女呢!天天看著那討厭鬼,她怎么受得了。
大哥?就是叫爸爸也不行。
符離冷冷一笑,道,“我是長隨,不是仆從。別忘了,你才是陛下派來服侍公子的婢女?!闭f完,他腦中自動浮現一個畫面,他與白玉空兩個男人面對面的,幫公子寬衣解帶,服侍飲食起居,那情景生生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恨不得死掉算了。
符離深吸一口氣,將這個念頭趕緊甩開,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水千沫道,“我早就發現了,你能連續騎好幾日的馬,身體這般壯實,想來讓你值個夜什么的也不成問題吧!”
壯實?水千沫頓時被這兩個字砸得頭暈目眩,打出娘胎,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夸贊”她。
符離又仔細盯著她的臉道,“而且,你的容貌也不出眾,平平無奇。我家里的丫頭隨便哪一個都比你要強些,想來你也不會有心思去學沃若爬床吧!”對于這一點,他一直對秦王審美的懷疑是一大把。
水千沫瞪著眼睛,被他噎得好一會說不出話來,良久才啞著嗓子道,“咱們請李知縣幫忙,尋一個家世清白可靠的小婢或小廝服侍公子如何?”
只見符離一聲長嘆,看著白玉空緊閉的房門道,“我也不瞞你,沃若并不是第一個爬公子床的婢女?!?
啊?白玉空到底哪里好,居然能讓女兒們這樣沒羞沒臊的前仆后繼,水千沫苦笑。
“公子這樣的品貌、風骨、地位,身邊自然不能是個女的就行。我們以前嘗試過買幾個女婢,基本上都......”符離嘖嘖的惋惜著,道,“總之,公子的身邊不能留女婢!”
他的話題一轉,神色肅穆道,“你知道咱們接下來要去哪里吧?”
“是!聽說要去高苑!”水千沫的臉色也肅穆起來。
“你既知道,那么我也不再贅述,前路艱險,吉兇難辨,外人到底不可靠,也怕經不住那些事情的磋磨。眼下看來,能照料公子的人,只有你最可靠放心。水恭人,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你要為大局著想啊!”
“???”繞了這么大個彎子,原來還是讓她去服侍白玉空?。?
......
迫不得已,水千沫只得捧了面盆、面巾敲開了白玉空的門。
出乎意料,白玉空只是很平靜的看著她,仿佛早知道來的會是她。
他披散著頭發,衣衫卻穿得很整齊,額頭的豎眼在微光中仿佛微微睜開,與深邃的雙眸一同觀望著她,審視著她,被這個人這樣的看著,很少有人能不垂下眼眸敗下陣來。
千沫深吸口氣,平靜的放下面盆、毛巾,俯身一福,“公子,奴婢適才言語冒犯,請公子大量,原諒奴婢?!?
她的姿容端莊,眼神是恰到好處的透亮,雖彎著身軀,卻仿佛勁風吹拂的松樹,透著輕靈與堅忍。
“無妨?!卑子窨漳闷鸩璞蛄艘豢?,很自然道,“我的早飯并不復雜,只是要些清粥小菜,加一個熟雞蛋就可。午飯也不可食的油膩,飯后要飲一杯清茶。晚飯與中飯相似,只是不用特意飲茶,要食一些新鮮瓜果。”
水千沫點點頭道,“是!奴婢記下了!”
雙方的比試在這一回合,打平。
凈過面后。
白玉空坐在桌案邊,淡淡道,“梳頭吧!”
“是!”
千沫掃視著屋子,在靠窗的桌子上,捧來一個匣子,里面是幾把梳子和十幾只各色的簪子。拿起一把犀角梳子,她開始為他梳理頭發。
這并不是她第一次與白玉空這樣的接近,可是卻是第一次被要求這樣仔細的去看他。
與屠弋那樣的少年不同,白玉空已是一個成年的男子,肩膀寬闊,肩胛的線條流暢優美,這樣的流暢一直持續到他的指尖,他的手指上有練劍留下來的繭子,也有許多細白的傷痕,那薄薄的繭子仿佛他手上綻開的花紋,而那些細白的傷痕則像是噴吐出的花蕊。
這樣的傷痕出現在他的手上是很令人奇怪的,千沫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在看什么?”白玉空淡淡道。
“沒什么!”千沫的臉微微的發紅,為他的敏銳而心驚。
“在看我的傷痕么?”他側著頭,一只眼睛準確的捕捉到了她的心虛,“也許有一天,我會告訴你這些傷痕的來歷?!彼D回頭,慢慢的說。
水千沫的手沒有停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千沫平穩自己的心神,專注在手上。
第二回合,水千沫勉強沒有落敗。
白玉空的頭發披散在腦后,隨著梳理,越來越柔順,梳順后的頭發微微蓬松,離得近的發絲會隨著她的呼吸輕輕飄動。
幾縷烏黑的發落在他的臉頰旁,那曲線婉轉鋒利與屠弋的絕美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樣子。猶豫著伸手攬過那幾縷發絲,千沫將它們盤了起來。打開簪盒,選了一根白玉云朵樣子的簪子將頭發簪好,兩人再沒有說一句話。
捧了面盆和面巾告退時,白玉空在她身后輕聲道,“衣服我會自己穿,不需要你幫助。值夜的事,是符離他們太過小心了,其實我不用人陪的?!?
千沫仍是淡淡的應了一聲,退了出來。
出了門,迎著清涼的風一吹,她才發覺自己貼身的衣服都有些濕潤。
到底還是在勉強自己??!千沫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