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蘇將軍家今日啟程回京,蘭老夫人送走女兒又是一片淚眼婆娑,蘭氏連連說讓她保重好身體,明年她再回來看她。
來時長長的車駕,去時減少了大半,蘇將軍騎著高大的馬兒走在最前方,中間是家眷的馬車,容燁和蘇瞿倆人坐在同一輛馬車上,倆人一見如故,下著棋,在棋局里廝殺。
“殿下,棋藝精湛”蘇瞿拱手。
“蘇大哥也不差啊。”倆人相視一笑,又沉迷在棋局中。
路程行到一半,前方突然站了一隊人馬,帶頭的就是三皇子容烈,他的眼角橫了一塊疤,看上去猙獰可怖。
蘇將軍翻身下馬,“不知三殿下為何堵在這大路上。”
容烈看了蘇將軍一眼,“喲!我還道是誰呢?這么大陣仗!原來是蘇將軍啊!”
蘇將軍拱手一笑,又道“不敢不敢,只是趁著過年,帶著一家回寧城看看年邁的岳父岳母。”
容烈哈哈一笑,盯著容燁所在的馬車“只是不知道我這二皇兄幾時變成了蘇將軍家的人。”
容燁坐在馬車里,聽到他知道自己在馬車里,眉頭不禁皺了皺。
他掀開簾子走了出來,面無表情,抬眼看著容烈“我跟誰一起,豈是三皇弟能過問的?”
容烈手緊緊撰著韁繩,“我來此接皇兄,就不麻煩蘇將軍了。”
容燁笑了,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冷咧“我何時還需要你來接了,怎地我回京那天也不見三皇弟來接。不會是忙著暗殺誰吧?”
容烈恨得咬牙切齒“二皇兄這是不愿跟著弟弟走嗎?”
“是又如何?難不成還要殺了我嗎?”容燁赤裸裸的說出這句話。
容烈眼角的疤更猙獰了,他“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又是將軍府!兩次了!
自己要先除掉這個蘇遠山!!!
“蘇將軍,啟程吧。”容燁看著遠去的容烈沉聲道。
“是,殿下。”
又行了半天,一路暢通回到京都,容燁命白束把這次跟著去寧城的人都排查一遍,結果查到有一暗衛在容燁從蘭家回來后吩咐要與蘇將軍同行回京的路線報給了容烈。
這個容烈真是好大手筆,連自己的暗衛都能買通!
“帶他來見我!”容燁讓白束把報信的人帶上來。
不一會,白束就把叫老四的暗衛帶了上來,他的手腳筋全部被挑斷了,整個人歪歪扭扭,不能動彈半分。
“我把你從神策營里帶出來,你居然背叛我!容烈給了你什么好處。”容燁看著他,眼神淡漠。
老四面如死灰,一句話不說。
“你不說?你以為我查不出來?”容燁不再看他。
他從腰間拿出一枚麒麟玉佩扔給白束。
“白束,去啟動神機令,叫神機樓給我把這個宮里的人都查一遍。”白束拱手領命。
神策營和神機樓都是宮家留給容燁的后盾,神策營在暗,負責訓練人,專給容燁輸送暗衛和刺客。里面的人大都是從小自愿加入,無親無故的孩子培養大。
神機樓在明,則是打探消息,只要你出錢,你想知道的消息,通通打包給你送上門。
老四聽見要啟動神機樓,神色出現一絲慌張。
容燁不禁好笑,“你別慌,就算神機樓不查,我大概也知道,無非是容烈找到了你的家人,讓你有了家的感覺,他是不是承諾你一定會讓你安全退出。他是不是還承諾如果你出事了你的家人他定會好生保護。”
老四猛地抬眼看他,似在詫異。
“呵,我神策營里居然會有你這種傻子,你從小加入,神機樓早把你的身世查得干干凈凈,不是無親無故之人根本進不去神策營,你竟會相信你還有家人這樣的鬼話。”容燁不再看他,揮揮手,從暗處出來兩個人,準備帶走他。
“殿、殿下,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我雖然不相信自己還有家人,但總還是抱有希望,我......”老四說到后面,也說不出什么。
“帶他回神策營,讓齊東看著處理”容燁轉身走了。
神策營怎會出這種天真之人。
真是可笑。
這個齊東辦事真是越來越差。
翌日
白束把玉佩還給容燁。
“二爺,查過了,除了老四之外并無其他問題。”
容燁收好玉佩,這也是意料之中,如果查出背叛者很多,那神策營也不該存在了。
時間就這樣過了兩個月。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蘇府
天氣慢慢轉好,夏荷把院子里長了嫩芽的花枝修修剪剪,院里還有一顆三人環抱才能抱住的杏樹,杏樹枝繁葉茂,正值開花時節,一陣風吹來,樹尖要搖搖欲墜的花朵兒慢悠悠的掉下來和地上更多的花兒跌在一起,就好像在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杏花毯子,春雨則一直負責院子里閑雜事宜,有時候幫蘇翎清算小金庫,有時候給大家伙做個討喜極了的小荷包,她不愛說話甚是靦腆,故而不常出來。
蘭氏身旁的小丫鬟匆匆進來傳話說蘭氏讓蘇翎去正廳,蘇翎答應了一聲帶著冬雪走到正廳,發現正廳里上首的黃花梨交椅上坐了一位老夫人,她的身旁站著一名少女,下位還坐著個同蘇將軍差不多歲數的男人,三人穿著布衣布鞋,顯得十分落魄。
少女看見蘇翎進來時,看著她的衣物和穿戴飾品眼里露出十分艷羨的目光。
這三個人怎么會這么早出現?
蘇翎眼神一冷,回憶慢慢浮現。
前世,在她大婚后,有一位自稱是蘇將軍的姨母的老夫人上將軍府投靠,爹一看還真是姨母王氏,因為她與已故的母親長得十分相似,便讓她留在蘇府安度晚年,與她一同來的男人是她的兒子胡華,少女名叫胡桃,是王氏的孫女,三人一同住在蘇府。
胡華背靠將軍府,與容烈內外勾結,那通敵叛國的證據,就是他偷偷藏的,然后由廖明遠來揭發。
蘇府倒下后,胡華心安理得的接手了將軍府,還將胡桃嫁給容烈做太子側妃。
這一切,都是秋霜上老宅來炫耀時一一說給她聽的,
蘇翎雙手緊握,身子微微顫抖。
她咬緊嘴唇,一步一步走進去,蘭氏看見她進來瞧見她渾身發抖,有些擔憂地問“歲歲,怎么了?不舒服嗎?”
蘇翎壓下怒火,看著蘭氏,露出牽強的笑容“沒事的娘,許是太冷了”
蘭氏拍了拍她的手,“這是你姨奶奶,這是你表叔,這是桃兒,西嶺大旱,他們這才過來投奔我們,日后他們就住在咱們府里了。”
蘇翎沒有看他們,這些人都是害死蘇府三百多口人的兇手,她連做戲都不屑與他們做。
反而因為西嶺大旱,難民紛紛涌進京都,西疆國大肆進入大元國土燒殺搶掠,民不聊生,皇帝收到消息就急忙派蘇將軍和易祈一同抵抗西軍。
也就是這場維持了一年的戰爭,讓易祈長眠西嶺。
蘇翎坐了一會借口難受就離開了,然后她就出府前往聚賢酒樓去了。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聯系容燁,兩個月間,她時常能想到容燁吃她肉餅的那一幕。
走進酒樓,看見門口就擺著兩個高幾,高幾上放著兩盆富貴蘭,酒樓里人來人往,杯盞交錯。小二雖然忙得焦頭爛額,但是步伐輕盈,端著盤子穩穩當當的繞過擋住路的客人,一看就是個練家子,生意還真好,蘇翎想。
她走到拿著一個算盤的男人那,對他附耳說“我找一下阿桑!”
算盤男人抬眼看了她一眼,指了指上樓的樓梯“上樓最后一間。”說完又低下頭算算盤。
蘇翎道了謝,走上了樓梯,二樓給人更高貴的感覺,雕檐映日,畫棟飛云,走十步一幾一花,花盆是晶瑩的天藍釉雕刻著水波紋,透著一絲流光異彩,如夢一般。
足以看出容燁的財大氣粗,無比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