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們來到游泳館,第二批學員相繼開學了。
在這一學期里,我發了一次高燒。那時候正是要下水親自輔導的時刻,我上午堅持任課,下午拼命輸液。看著軍子的學員都生龍活虎地在撲騰水花時,我的學員遲遲仍在池邊安分地練習憋氣,我心中很是著急。其中有一個叫劉佳琪的學員,顯得比我更加著急。因為她在第一節課就能順利在水里憋二十多秒,一直練習憋氣7節課了。我坐在岸上監督他們是不是偷懶,而我的腦袋正忙于發沉發熱。
劉佳琪上岸問我:“老師,我們到底練習憋氣到什么時候?別的班都已經有學會的了,你還不下水教我們嗎?”
我泰然自若地說:“你看,你們先把基本功練好,再學其他的就快了。”
劉佳琪說:“我都一連學憋氣學了七節課了。”
我指著下面的學員說:“把整個腦袋縮到水里。”
劉佳琪嬌聲道:“老師!”央求我下水教她。并拉著我的手往水里拽,我無奈答應。
身體剛入水,覺得有點涼,感覺受不了。很快身體與水的溫差漸漸縮小,腦袋竟然出奇地清醒了。
我先教了她動作,又親自手把手地扶著她練習。她學得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居然能自己游了。這是我教過唯一一個進步神速的學生,我很自豪,也不枉費我發燒下水。休息時,她主動找我聊天。問我的姓名,我的工資收入,我是否成家等等。我很奇怪,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怎么就這么早懂得人情世故了。不過她仍有幼稚無知的一面,就是她已經設想好的未來。她說要去日本留學,而現在正在學習日語。并給我起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日本名字,居然還幫我女兒也起了日本名字,盡管我親愛的女兒還沒問世。她是那么地崇尚日本,連她的泳衣上都印有日本的國旗。
我告訴她:“日本不好,別去那里,中國其實就挺好。”
她爭議問:“怎么就不好了?”
我無法把抗日的血淚史一一講給她聽,總結了一句話,說:“因為日本人不好。”
她居然單純說道:“我喜歡日本,不是喜歡日本人。”
我說:“不一樣嗎?”
她說:“不一樣。”于是,我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我當時始終想不明白這兩者有什么不同,后來我這樣想心里覺得能解釋通了,就像我喜歡祖國,而不是對祖國的每一個人都有好感。
臨畢業時,她說要送我一條狗。我感覺這樣很不妥,首先,我個人對狗沒有好感。其次,當下的生活條件我僅能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更別說去找個異性消遣一下了。再說,送禮送狗的卻是第一次聽說。我婉言拒絕了。
之后,我把這件事情告訴軍子,軍子不假思索地張嘴就問:“那狗是什么品種的?”
我說:“我也記不清了,好想是叫什么拉屎拉地多犬,是種導盲犬。”
軍子再次不假思索地說:“你個傻X,那狗最少值兩千。”
我聽了軍子的報價,確實心中有些后悔。特別惋惜那條狗,或者說是那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