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伸手壓在了哈利的頭上，用力一推，把哈利的頭部直接推撞在了玻璃桌上！

“啪”的一聲之后，哈利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旋即被奧斯卡箍著喉嚨，無法喊出聲來，于是邊作無用的掙扎，邊吭哧問道：

“瘟疫…你…你想…干嘛…”

“我有東西…想要問你呢…”奧斯卡一手箍著哈利，一手掀開外套右側的下擺，解開槍袋扣帶，掏出“競爭者”握在手里，“你敢亂叫，我就一槍崩了你的死人頭…”

奧斯卡松開了左手的束縛，放開了哈利，猛地咳了幾聲之際，后小腿上也受到了一腳，要他單膝跪了下來…

意味著死亡的槍口，直指哈利的后腦袋上，他全然不敢輕舉妄動，呼吸急促，過了好幾十秒才稍微緩過氣來，全身依舊顫抖不已，楞在了當下…

“瘟疫…瘟疫先生，你到底想、想問什么啊…”哈利語氣卑微的問道。

“你的‘天堂’，哪來的？”

“誒，我、我不知道啊…”

“我在問一次，你的‘天堂’，哪來的？”奧斯卡的語氣開始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我…我真不知道啊，瘟疫先生…”

面對著哈利的守口如瓶，奧斯卡越發顯得暴躁起來，再一次的壓下哈利的頭部，“啪”的撞到了桌上！

這一次，毫無反抗之力的哈利也落得和剛才的守衛一樣的下場，只見面具的透氣孔上，緩緩的滴下了溫熱的鮮血…

哈利不敢大叫，強忍著痛楚，壓抑著幾乎崩潰的情緒，低聲抽泣起來…

“最后一次，如果你不說，我就崩了你，然后問外面的人去…”奧斯卡低沉的嗓音，似乎散發著一股無情的氣息。

“嗒”的一聲回蕩在空氣凝固的房中，耳畔里不時聽見從其他房里傳出來的咆哮之聲…

哈利的直覺告訴了自己，那是拉下手槍撞錘的聲響，當即滿溢而出的求生欲，直叫他拋開了將會招來死亡的承諾，隨即開口，聲音帶著顫抖道：

“是‘蜥蜴’！我們分銷的都是從‘蜥蜴’他那拿來的貨…整個羅斯漢里的‘天堂’都是從他那拿來的貨…”

奧斯卡嘴里念叨著“蜥蜴”二字，若有所思，然而眼下只問出了一個名字，這樣的情報顯然是遠遠的不夠…

“噢，是這樣嗎…那我再問你，他是總代理呢，還是說制毒的人，就是他？”奧斯卡繼續問道。

“這、這個我真不知道啊…你再問我一千遍，一萬遍，我還是不知道啊…”

突然之間，就在包廂門外的走廊道上，傳來聲音道：

“哈利，你好了嗎？怎么那么久呢？外頭有客戶在等你呢…”

奧斯卡應聲轉過頭去，只見門外的地上緩緩探出一道人影，心里頓時一慌，眼見拷問得來的情報依然不足，他不可能就此罷休。

要是錯過了這一次，身份必然敗露，加上當中的幾人見過自己的外貌，事后肯定會傳遍整個市場，那就意味著沒有下一次可言了。

誰知，哈利居然趁著奧斯卡思考的瞬間，選擇了孤注一擲，拔腿跑向了門外！

奧斯卡本就沒有打算開槍的念頭，不過是為了嚇唬嚇唬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哈利從自己的是視線之中溜走，眼睜睜的看著救出梅比的機會，遠離自己而去…

跑到走廊上的哈利，突入迎面走來的守衛眼簾，接著尖聲喊道：

“瘟疫是臥底！不可以放他出去！”

話語一落，原是一臉懵的看著哈利狼狽跑來的守衛，隨即戒備起來，舉起了平日里作裝飾用的霰彈槍，拉下槍栓，子彈上膛，邊踱著腳步，邊舉槍朝向奧斯卡的包廂門口，稍有動靜，他就會扣下扳機…

奧斯卡凝視著逐步逼近的人影，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此刻的他已然身陷困境之中，趕緊倚到了門邊，腦海里一陣濤浪翻滾，正在設法解圍…

難道，真的到了不得不向普通人類開槍的地步了嗎！？

他們是毒販，是犯罪分子，本來就是死有余辜，少了他們，世界才會多安寧一些，不是嘛！？

一個接著一個的念頭，相繼出現在奧斯卡的腦海里，不斷地說服自己，應該開槍，打爆這群社會渣滓的腦袋！

“提醒你一句，永遠不要在應該扣扳機的那一刻產生猶豫…”

“奧斯卡，別死了…”

這個瞬間，奧斯卡的思緒之中，浮現出比利和西蒙曾經的囑咐…

他低頭呼了口氣，嘴角微勾，一瞬之際做出了覺悟，在心底里打了個底，隨后蹲了下來，面向門外走廊，于心中默默倒數…

“3”，他伸出左手握在了前托上，掃了一眼撞錘，已是箭在弦上的狀態…

“2”，他稍微調整了姿態，左腳于前，右腳在后，側著身子，作出了突襲的姿勢…

“1”，他一邊控制著呼吸的節奏，目光緊緊盯著眼前地上的影子，憑著影子和腳步聲，大概的計算著守衛的距離…

“就是現在！”，奧斯卡雙腿猛地發力，側身探出，躺在了地上，握槍的架勢很是熟練，趁著守衛驚了一下，還來不及挪下手中的霰彈槍之際，稍作瞄準，用力扣下了扳機！

砰！

響亮的槍聲蕩在走廊道上，一顆圓錐形的子彈從槍管里噴射出來，越過3米的距離，毫無偏差的打在了守衛的左眼球上！

奧斯卡的耳中傳來了“嗒”的一聲，子彈穿透眼球，直透大腦，甚至貫穿頭頂骨蓋，打在了天花上，方才失去動能，落在了地上。

“我…真的殺人了…”奧斯卡親眼目睹著生命的隕落，四濺的血液，當即感到了不安，惶恐，自責，質疑著自己的決定。

這一次的感覺，和開槍打死牛頭異端的時候不一樣，盡管做足了心理的準備，奧斯卡終究還是避不開那看不見，摸不著，虛無縹緲的良心所責備。

因為，眼前倒地死去的，是和自己一樣的，人類…

剎那之間，他忽然想起了梅比，想起了路邊經過的孩子，想起了第一次遇見的小型異端，還想起了失去孩子的父母，臉上掛著仿佛是一雙只剩下絕望的眼眸，眼淚遏止不住的離開警局…

“我沒錯…”奧斯卡最后還是篤定了自己的信念，堅信著自己并沒有做錯，盡管阻止悲劇發生的過程也是一種悲劇，那他只能欣然接受。

在這“等價交換”的世界里，想要少一樁罪案，最實際的做法莫過于少一個壞人，這已然是種定律，要么，被關進牢里，限制著他們作惡；要么，就死在武力的裁決之下，不得善終。

顯然，眼前的守衛，他選擇了后者…

一槍擊斃了守衛的奧斯卡，趕緊爬起身來，神經緊繃，向身后的走廊跑去，來到盡頭的路口后，向右邊拐了進去，暫時避開了追兵。

一個頸椎受傷，躺在了包廂廁所里，一個死在了自己的搶下，把哈利也計算在內的話，眼下一共還有四人正在尋找著奧斯卡的蹤影，想要拿下他的性命。

奧斯卡邊跑，邊想著對策，最后躲在一間包廂里頭，喘了喘氣，扣下扳機護環，槍膛彈開，忙不迭地拿下空擋的彈殼，隨手丟在了地上…

叮！

他再從腰間的子彈套上取下一顆子彈，投入槍膛之中，把手一甩，槍膛合攏，仿佛一把磨得鋒利的死神鐮刀，為迎接下一次的威脅。

“還有四個人…”

如今在這必須以一敵四的情況下，自然是不可力敵，畢竟自己根本還沒掌握到變異的訣竅，對付牛頭異端的一次也純屬僥幸，萬一在關鍵時刻都無法變異的話，豈不就栽在了這一群混賬的手里。

原本打算在獲得情報之后，把人打暈再藏進廁所，然后隨便找個借口離開，等到他們找到人的時候，自己也早已經逃之夭夭了。

然而，事情并沒有按照自己的劇本發展，也已經沒了退路，看來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過于完美，現在倒是陷入了難以收拾的殘局之中。

奧斯卡俯首搖了搖頭，只能埋怨自己計劃得不夠周全，失了先機，更沒料到自己還開了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殺的是一個罪有應得之人。

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想要平復自己的思緒，腦海里繼續折騰，只求盡快想出一個脫身的良計…

噠…噠…噠…

突然，隱約聽見了走廊外的腳步聲，居然這么快就找到了這里來！？

奧斯卡趕緊把自己藏在了陰暗之下，聽著腳步聲逐漸放大，一步步的靠近自己所處的包廂，似乎正在對每一間的包廂進行著搜索…

隨著腳步聲的逼近，奧斯卡越發心慌，手中的“競爭者”也只有一發子彈，要是同時出現兩個或是以上的敵人，眼下的自己不就等同處于萬劫不復之地！？

他趕緊打量著四周，試圖找出可以利用的東西，視線一度落在了桌上的玻璃器具，和一個便攜式的本生燈上…

哼，也許還真有辦法…

不過多久，果然是走來了兩名的守衛，停在了奧斯卡所處的包廂門前，想著要進來搜索之際，腳下卻緩慢的滾來了一個藍色的物體！？

“本生燈！？”兩名守衛望著房里滾來的東西，就是每間房里都會配置的“本生燈”，怎么就滾了出來呢！？

就在他們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藏在陰暗處的奧斯卡，露出了一臉詭異的笑容，像是在期待著緊接下來的一幕…

“砰”的一聲槍響，是奧斯卡朝向了地上的本生燈開了一槍，打在了眼前距離不足5米的本生燈上！

這就是接連練習了好幾天的成果，區區5米的距離，又如何難倒眼下的奧斯卡…

緊接著的是響亮的爆炸聲響，火光隨著之冒起，威力不大，但起到了嚇人的作用…

兩名守衛頓時被突如其來的爆炸嚇至面容失色，嘴里一陣叫喊，霎時間陷入驚恐之中，遲遲無法釋懷…

他們一個逃進了對面的包廂之中；另一個則奔向了走廊，一心只想著遠離爆炸物而去…

對于奧斯卡而言，此刻的二人等同于卸去了一身的防備，隨即敲碎拿在手中的試管和燒杯，只身沖向了正對面的包廂之中…

奧斯卡想要以手中的玻璃碎片充當利刃，在求生欲望與腎上腺素的刺激之下，他已經成為了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獸…

他一手刺入了毫無防備的守衛喉嚨，割開動脈；一手刺入他們的眼眸，省得臨死之際，還要做出無謂的反抗…

嗚、嗚、嗚…

此時，走廊中的空氣傳播著男子的低鳴，吸引了剛剛落荒的另一名守衛，緩行漸近，舉槍朝向了包廂，卻只看見一片黑天墨地，隱隱之中似乎還閃過了一抹銀光…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