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人興致缺缺，不久也都三三兩兩地留下錢然后離開。

巴文清開著車，周瀛兒坐在他旁邊，不知道怎么開口。

周瀛兒計算著各種詞語的含義和效果，在腦海中組織著句子。眼看著一句完整的話就要出來，巴文清卻先開了口：

“我之前不知道衣服是你設計的，只是覺得風格款式你會喜歡，就買下來等著給你穿。沒想到，就是你本人設計的。”

“嗯。”

“我對女裝的設計不是很懂，但是Y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成立工作室接單。Y本人的國際影響力早就大大超過了‘梅開五度’工作室。”

“嗯……”

原來，巴文清剛才提出讓她離開梅開五度不是一時之興，而是有了這些深思熟慮之后的結果。

“你出名之前和梅開五度簽的合約，違約金恐怕不少。現在提出不賠償解約，你就能像脫離了石頭的氣球，一飛沖天。”

周瀛兒的“Y”身份收到過服裝設計界的大咖們不少高度贊譽，她都沒有放在心上。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巴文清說她會“一飛沖天”，這份肯定讓她渾身的電流都踴躍起來。

“巴老師……你有空幫我檢查檢查身體。有時候，我感覺自己怪怪的。”

巴文清忍不住低聲笑出聲：

“你確定？”

“嗯。最好檢查得仔細一點。我懷疑上次你根本就沒有把我修好。”

哎呀，這小姑娘說話真是大膽。

他要是認真“檢查”一遍她的身體，恐怕她會壞得更厲害了。

~~

二手車在學校門口停下時，巴文清問：

“你確定不需要我來替你媽參加家長會。”

“不需要。”

周瀛兒關上車門，沒有看車里的把巴文清。

孟云端是一定會來給樊曉敏開家長會的，不過這次情況特殊。

樊曉敏因為受傷并沒有參加這次月考，家長會雖然主要講月考的成績，但是還會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說。

周瀛兒不知道孟云端在這種情況下是會留在醫院里照料樊曉敏，還是來學校開家長會。

就算孟云端來了，她會坐在樊曉敏那個光鮮亮麗的第一排開家長會還是……

周瀛兒想到她最后一排角落里那個位置，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成績什么她確實不在乎，她在乎的是……

一想到這里，地下研究所那個黑漆漆的牢籠就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多少次在黑暗中悲戚的吶喊，絕望的哭嚎，經歷過之后心靈變得一面堅不可摧，另一面卻極度渴望著珍貴的關愛。

就是不知道孟云端給不給的起這份關愛。

上午如同往常一般波瀾不驚地度過，等到下午第二節課的時候，教室里的人都變得相當激動。

家長會結束后，就是大家盼望已久的國慶假期了。

教室里白花花一片，都是蓄勢已久的各科試卷，但這絲毫影響不了大家的假期的幻想。

周瀛兒看著這些白紙就煩氣。

每次試卷傳到她這最后一排還會剩下很多張。她不明白學校為什么要浪費這么多紙多印這么多張試卷。

她煩躁地拎出畢梨的份兒扔過去，然后把剩余的紙一股腦塞進垃圾桶。

垃圾桶很快就過飽和，被各科試卷塞得滿滿的。

這節課是生物，老太太很慈祥，也就講了半節課，剩下的時間讓大家好好歸總一下試卷，不要少帶作業。

畢梨心情很好的樣子，哼著歌。

周瀛兒看著她的臉，就想到了與她相像的畢棵：

“你和畢棵不在一個班，畢姨怎么開家長會？”

畢梨的歌聲斷了，但還是笑著：

“這次哥哥比我考得好，所以媽媽去給他開家長會。”

周瀛兒皺眉：

“這樣你的位子不就是空了嗎。你還是陳香的物理課代表呢，這樣給她的印象多么不好。”

畢梨無奈地搖搖頭：

“沒辦法，誰讓我倆就一個媽呢。”

周瀛兒此時是面朝后門的方向，門外一個反光的東西透過玻璃射進她的瞳孔，她本能地看過去。

是巴文清手腕上的手表。

讓他不要來他還是來了。

下課鈴響后，早來的家長們就進了教室。

巴文清笑著問周瀛兒：

“需要巴巴嗎？”

“不需要。”

她轉念一想，又說：

“你坐畢梨的位子吧。”

畢梨連忙說：

“瀛兒，真的不用，巴院士是來找你的。”

周瀛兒的態度很堅決，巴文清和畢梨兩個人都拗不過她。

巴文清只能由著她，妥協地坐到畢梨的位子上。

畢梨嘆著氣背上書包，和周瀛兒肩并肩下樓：

“瀛兒，你總是為我想，什么時候也為你自己想想。”

周瀛兒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說：

“你得等著畢姨和畢棵吧。我們在樓下等等畢棵，一起去心理中心坐會兒。”

快到家長會開始的時間，教室里基本已經坐滿。

陳香掃視了一圈全班，發現只有樊曉敏和周瀛兒的位置還空著。

這時，教室門突然被推開，一位穿著奶黃色連衣裙的貌美女性進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這一身價格不菲。

陳香問了一句：

“哪位孩子的家長。”

孟云端猶豫了一下，笑道：

“周瀛兒。”

陳香給她指指教室最后一排的空位，心中暗暗給樊曉敏的印象減分。

孟云端剛靠近最后一排，巴文清已經微笑著把周瀛兒的椅子拉開了。

孟云端不禁打量了一番這個男人。

丹鳳眼狹長自帶柔情，骨相極佳如同神人，溫潤如玉背后卻有凜冽之氣。

要么是個癡情君子，要么是個欠了一籮筐桃花債的妖孽。

孟云端一時間說不準巴文清是哪一種，就禮貌地笑笑坐到周瀛兒的位子上。

別的家長都在看自家孩子的成績單，但孟云端面前的桌子上卻什么都沒有。

她看著兩張桌子的交界處有張條子，就摸過來，但上面寫的是畢梨。

年級18，這孩子成績真的好。

也不知道周瀛兒怎么樣。

孟云端注意到鄰桌的巴文清修長的十指拿著一張成績條，笑得要美成一幅畫般。

孟云端問：

“你好，請問有沒有看見我家周瀛兒的成績條？”

“就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