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瀛兒向上仰頭。

是日日夜夜都能見到的熟悉眉眼。

“好吃嗎？”

周瀛兒挑挑眉：

“我還沒吃。”

“啪嗒”一聲，塑料筷子就在巴文清的手中折斷了。

突然聽到陌生男子的聲音，坐在前面的付騰也放下筷子回頭看。

嘶……怎么是這個人……

巴文清眉毛擰著站在周瀛兒身后，手中還提著一份飯。

周瀛兒的目光落在那份飯上，心想今中午可以吃兩頓了。

她等著巴文清把飯遞過來，巴文清卻把手中的飯扔進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然后轉身離開了。

周瀛兒看看桌面上熱氣騰騰的土豆粉，又看看巴文清的背影。

猶豫了一段時間后，她追出去。

巴文清腳步走得很快，鞋子和樓梯臺階的碰撞聲像點燃了的炮竹，啪啪響。

周瀛兒低頭，看見他已經走到了二樓，就一步跨上扶手，縱身跳下去，直直落在巴文清上方的扶手上。

“巴老師。”

巴文清剛剛還是氣得上頭，現在周瀛兒急匆匆追過來讓他怒火消下去大半。

他仰頭正要說話，目光卻頓住了。

周瀛兒站在他上方，她發育良好的胸部撐起可體的夏季校服，而巴文清所在的角度，恰好將她腰部以上的身體看了個大概。

巴文清的喉結滑動了一下。

周瀛兒見他很沉默地盯著自己的腰部，以為是這種居高臨下的位置不好說話。

她對著巴文清前方的臺階跳下去，卻在半空中被他一把拽進懷里。

這又是要干什么！

周瀛兒雙腳飄離地面，感覺沒有一點安全感。

她掙扎了幾下無果，巴文清低聲：

“別動。”

這時，周瀛兒感到他身體某處竟然有了變化……

周瀛兒錘了一下他的肩膀，咬牙切齒道：

“有監控的！”

“你把監控弄了，聽話。”

周瀛兒仰頭看著不遠處的監控，頭腦中連接進去，把它從今早開始的所有數據都刪了個干凈。

巴文清又抱了她一會兒，才把周瀛兒放到樓梯扶手上。

周瀛兒平日清冷的眸子此時閃爍著什么，心中卻無法解析出自己的這種情感。

巴文清此時的聲音帶著低沉的溫柔：

“頭發都亂了，我幫你重新綁綁發帶。”

周瀛兒看向墻角，沒有躲閃，巴文清就當她同意了。

他取下她頭上的發帶，一對黑色的犄角暴露出來。

巴文清愛憐地撫過她頭頂的犄角，然后理順了她的頭發，重新為她綁上發帶。

這時的教學樓寂靜無聲的，如同午憩過去一般。

兩個人沉溺在某種說不出的氛圍中，也沒有注意周遭。

不然他們不會發現不了四樓扶手旁的付騰。

他看到周瀛兒頭上那對黑色的犄角之后驚得瞪大了眼睛。

這讓他想起科幻電影中因為基因突變或者染色體變異而出現的人類變種。

不可避免的恐懼之色略過他的眼底，他握著扶手的雙手出了很多汗。

付騰輕輕地后退了幾步到教室門口，神色驚恐，然后逃也一般從教學樓另一側的樓梯下樓。

周瀛兒回到教室的時候，空無一人。只有桌子上那碗土豆粉，已經涼了，失去了滋味。

她皺眉，把桌子收拾出來。

可惜了，一中午浪費了兩份飯。

她坐在桌子上想著剛剛的事情，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首先想到的是譚鑫，沒想到是氣喘吁吁的付騰。

他手里還提著一個袋子。

嘖嘖，有土豆粉的香味。

付騰喘勻了氣息，一步一步地走到周瀛兒桌前，把袋子放下：

“我又去買了一份。”

番茄土豆粉的香氣。

周瀛兒抬眸。雖然付騰的神情和往常沒有什么不同，但她總覺得有什么不太一樣的地方。

付騰看她望著自己不說話，又加了一句：

“快吃吧，要到點了。”

周瀛兒收回了目光，把土豆粉打開。

“無論什么樣，你還是你。”

聲音很輕，幾近無聲的唇語。

本來低著頭準備吃土豆粉的周瀛兒卻聽得一清二楚，不解地抬頭。

付騰卻已經轉身回到了位置上，讓周瀛兒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不見表情。

等到下午的時候，就只剩下最后一門英語了。同學們在教室里背著平時積累的高級句式，有些人已經放松下來，甚至昏昏欲睡的。

楊洵也就背了十分鐘就沒有耐心了。

他想來討厭這種磨來磨去就那點兒事的東西。

考試之前打游戲也不好，他就湊到了付騰跟前：

“付哥，上午理綜怎么樣？”

“還好吧。”

雖然付騰的英語是強項，但他還是不松懈地復習著。

楊洵打了個哈欠：

“快上大學吧，等我學了天文專業，你學了人工智能，就不用被這些磨人的高級句式了。”

付騰心中的默念停了一下，說：

“改主意了，我大學攻生物醫藥。”

楊洵“啊”了一聲來了精神：

“研究生物組織器官功能什么的，付哥你想搞個人類變異體出來嗎？”

眾所周知，付騰背后的付家是研究人工智能的。是什么大事件讓付家的公子跑去生物醫藥了。

真是匪夷所思。

考英語的時候，周瀛兒想著今天中午巴文清讓她破壞掉監控的事情，走了神沒聽見英語聽力。

她戳戳趴在桌角的小蜘蛛角角：

“答案。”

角角見到終于有了發揮自己作用的時候了，興致沖沖地就要幫她作答。

它正激動著呢，周瀛兒轉轉筆說：

“算了，不用了。”

她重新讀取了一遍剛剛的聽力文件，隨手把答案填上了。

考試過后的晚自習沒有什么任務，大家普遍比較清閑。

畢梨無聊得掃視了一周，發現樊曉敏的位置還是空著的。她拉著周瀛兒閑聊一句：

“瀛兒，樊曉敏和我一個考場的。她今天缺考了，現在都沒有來誒……”

周瀛兒看了看她的位置，嘴角不無嘲諷地向上一挑：

“等會就知道了。”

畢梨“嗯”了一聲，摸出課本來預習下周要學的內容。

過了不久，班主任陳香來教室了。

她巡視了一圈，看著大家都很自覺地找到事情做，唯獨周瀛兒拿著個小黑發夾在桌子上劃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