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飛落
- 機械少女的心動信號
- 玖耳兔
- 2034字
- 2020-05-12 00:10:00
“報告。”
教室里的同學齊齊轉過頭來看她。
譚鑫就看了一眼,立刻低下了頭。
新校服雪白雪白的,襯得周瀛兒的肌膚愈發白皙細膩;她長而微綣的睫毛沾著雨珠,綽綽生姿。
張憐還記著上次讓她下不來臺子的事情,氣急敗壞:
“這都上課5分鐘了!既然學習態度不端正還托著各種關系來宛城實驗干什么?出去站著!”
樊曉敏坐在第一排遠離門的一側,暗戳戳發笑。
周瀛兒瞥了一眼張憐,沒有多說什么。關上教室門,靠在墻上站著了。
她有些累了,不想繼續一些無謂的爭執。
周瀛兒一開始是有些無聊的,凝視著密密麻麻的雨點發呆。
直到她在嘩嘩的雨聲中聽見一聲具有戲謔意味的口哨。
有點熟悉。
她走到走廊的欄桿前,微微探頭向下看。
巴文清。
又是他。
他撐著傘,站在樓下的空地上。
他也仰面看著周瀛兒。
一直沒有走么。
周瀛兒又后退靠回墻上,想著他自討沒趣一會兒就離開了。
沒想到,過了5分鐘她再看的時候,巴文清還是站在那里仰面看著她。
她明白了。
巴文清早就預料到她會罰站了。
所以特意留在下面看她好戲。
但有一點不明白。
雨下得也不小,他傘固然是大,雨水還是打濕了他的鞋尖和衣角,空氣因為雨水而生涼。
周瀛兒是機械的身體,而他巴文清還是血肉之軀。
他這是找生病,自討苦吃,實在也沒有多少看她好戲的樂趣在。
是什么讓他固執地留在雨中,和她兩兩相望?
周瀛兒無法理解他的情感,所以嘗試著去弄清楚。
她把鏡頭拉近,將巴文清的那張臉放大,用微表情心理學的方法嘗試著去解析他的情感。
巴文清似乎是察覺到了,蹲下身子把什么東西放下。
周瀛兒微調了一下角度,想看他放下的是什么東西。但巴文清接著就站了起來,嘴唇微動。
周瀛兒暫時沒去管他放下了什么,而是讀他的唇語:
給你講一個故事。
周瀛兒嫌棄地歪歪頭。
還講故事?當她小孩子。
巴文清沒有因為她的不屑而改變主意,繼續動著嘴唇講下去。
雨水如同天空拉下的銀絲,連綿不絕,拉得長;又更像是沉重些的鋼絲,落在地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單調,無味。
此情此景讓周瀛兒感到膩歪。閑著也閑著,她索性認真地分析著巴文清的口型:
我們的故事,我們的過去。
“過去”兩個字如同銀針,深深地刺入了周瀛兒的心。
他和她提過去?她長出犄角之前的過去?
周瀛兒的怒色如同漆黑的墨水,漂染掉眸中的最后一絲晴明。
過去是她心中最深處不想被觸及的噩夢和痛,這時忽然被巴文清提起,她纖細的指尖幾乎將手中的鐵欄桿攥到變形。
她的眉毛斜刺,狠厲頓生。上身跨出欄桿,唯有鞋尖點在地板上,大有撕咬掉巴文清的態勢。
但是她忘了,雨天地滑。
圍墻邊兒的大理石地板積了一小捧水,周瀛兒又因為激動而動作過猛。
狠厲后一瞬的怔愣,她的重心離開了地面,向外偏去。
這是四樓。
巴文清的身影還沒有她的小拇指的一半兒高。
耳畔呼呼生風,氣流激烈地順著她的長發向上奔涌。
她本有足夠的思考時間停止住自己急速下墜的身體,但卻如同著了魔一般,滿心的計算能力都用在了巴文清的嘴唇上:
形只影單的小怪獸在樹叢中游蕩著,某天被獵人捉走。
在巴文清的瞳孔中,周瀛兒的面容一步步放大,他卻沒有任何的慌張,平靜如初地動著唇:
小怪獸被關在籠子中,每日受著無窮無盡的折磨和虐待。
周瀛兒的瞳孔微微收縮,雙臂攏住向上飄飛的長發,卻無法阻止他繼續敘述這個故事:
終于有一天,小怪獸想要逃離這座囚籠。
巴文清放下了雨傘,仰面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周瀛兒:
她邂逅了搭救她的人,并決定以身相許。
周瀛兒不假思索地捂住了巴文清的嘴,整個人把他撲到在了地上。
兩個人的臉貼得極近,周瀛兒能看清他深褐色瞳仁的紋理和右側額角的淺疤。
很久以前的傷了,愈合得幾乎看不見了。
周瀛兒盯著他的額角出了神,卻感到手掌心一陣癢。
她回過神來,想要抽開手腕,卻不想被巴文清緊緊攥住。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帶著勾人的誘惑:
“瀛兒,要以身相許嗎?”
周瀛兒忽然想起來安全教育課上老師講到過如何對待咸豬手,然后脫口而出:
“請你自重。”
但是眼前這個混蛋似乎遠勝于一般的混蛋,段位高,不是那么簡單就能對付的。
周瀛兒嘗試使用蠻力來掙脫,腰部的力量帶動手腕扭動著。
巴文清卻突然用另一只手摟住了她的腰,臉頰微紅,臉轉向一邊。
聲音也如同喝醉了一般低沉沙啞:
“別動。”
周瀛兒捂著他嘴巴的那只手感受到指尖傳來的熱感,心中疑惑。
這清涼的雨天,怎么反倒讓他燥熱了呢。
不會是凍得發燒了吧。
巴文清把周瀛兒推開,兀自站到雨中淋著。
周瀛兒撿起地上的雨傘打在自己頭上,看著巴文清高大的背影,心想這人真的是發燒燒糊涂了。
~~
八月份暑熱未消,這一周連綿的陰雨天氣讓大家都享受著來之不易的涼爽。
況且還不用跑操了。
唯一的不好之處就是,一些喜陰濕的蟲子又開始蠢蠢欲動。
除了每天中午去心理中心時會翻出點兒花來,周瀛兒的生活日復一日,平靜無波。
無非是右眼解析構造,左眼又調出數據面板進行復雜的計算。
時不時有女同學看到蟲子后發出尖叫聲,但分不走她的心神。她總是專注地干著自己的事情。
畢梨之前一直住在農村,各種蟲子都是見慣了的。無非是面不改色地抄起書砸扁然后用紙巾擦干凈扔掉罷了。
這天自習課,一只蜘蛛從畢梨和周瀛兒的兩張課桌之間爬出來,細長的腿扒住了周瀛兒的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