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進客廳，側臉白皙，看起來安靜而柔軟。

“張媽，我晚飯不回來吃了，我約了人?！?

“好，我給您把裙子裝上？”

張媽接過她遞來的裙子，找了手提袋裝了進去，又返回客廳遞給她。

“謝謝張媽，我先回公司了?！闭f完話，便出了玄關處。

卓時語將裝著裙子的袋子放在副駕駛，又開著車回了公司。

自從卓啟嶸去世后，這一個月的糟心事兒接連而至，每日里神經都是緊繃的。

聽聞魏予諾歸來的消息，倒讓她稍微松了松神，幾年未見的好友，突然回來自然是高興的。

上一次聯系還是在文一銘和卓芊芊的訂婚儀式上，雖然只是個簡單的微信消息，但字里行間貫穿著關切。

回到辦公室后，只剩一周時間的新項目投資依舊占據著大腦，好不容易找到個意向投資方，也被她的沖動離開搞砸了。

可就算不離開，那又能怎么樣，自己難不成要和朱乘乘一樣嗎？

還是在他眼里，自己本就和朱乘乘是一類人？

站在落地窗戶前，向樓底望去，看著人來車往的街道，低頭喝了口加過冰的白水，試圖緩解心底的躁悶。

她就不信除了他，就找不到別的投資。

來到辦公桌前，坐在皮轉椅上，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翻了下通訊錄，接著播通電話。

“喂，陳叔叔?！弊繒r語對著手機，語氣禮貌且含笑意。

“喂，時語，有什么事兒嗎？”電話那頭是中年男人渾厚低沉的嗓音。

“自從爸爸去世后，好久沒和您聯系了，這又到秋季鐵觀音上市的時節，知道您好這口，往年里爸爸都會給您捎點去，所以我今年準備了點兒，你看我明天方便給您送去嗎？”

言詞誠懇，且自然的不會讓人感到唐突，又恰當的提及兩家之間多年的情誼。

“是這樣啊，時語真的很抱歉，不巧我這剛出差，這一周都不會在錦城，不過陳叔叔還是要感謝你，有心了，還能記得我好這口。”

陳笠內心雖是覺得對不住逝去好友，但也抵不過現實的利益。

卓時語知道她還沒有踏出第一步，便被委婉的拒絕了，那邊許是已經被通過氣了，出差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昨晚雖然早有預料，但情緒還是止不住有點小低落。

“還真是不巧，那我改天讓人給您送公司去，等您回來就能喝上新茶了?！钡吐涞那榫w掩飾的很好，任然是禮貌含著笑的口氣。

濃濃的歉意，聲音也壓低了些：“時語，實在是對不住，生意場就是這樣，很多事都身不由己，這不，客戶要求，我只能親自動身出趟差。”

陳笠這番話，表面上是在說臨時出差的事兒，實則是在向她解釋自己的難處，身不由己。

卓時語自然是聽懂了，生意場就是這樣，所有的身不由己不過是利字當頭。

現在文家和卓啟嶸聯手，怎么看她失勢是遲早的事，誰會在這個時候來趟這趟渾水，聰明的人都是明哲保身，兩邊都不得罪。

錦城就是這樣，城市不大，本地企業之間往來繁瑣，同時又利益交織在一起，誰不想輕易得罪了誰，打破這種平衡。

現在自己所認識的人里面，可能除了那個人不會有這種利益網的顧慮，很難再找出第二個。

她很快的整理好情緒，態度誠懇：“陳叔叔，沒關系的，您也別覺得抱歉，您說的我能理解。”

掛掉了電話后，又接著播了幾通電話，依舊是同樣的結果。

宋秘書這時進來重新換了杯加冰的白水。

“這個時節冰水還是少喝點，容易寒濕重?！?

將水杯放在辦公桌前，不忘提醒了聲，卓時語給她的印象一向都是很自律，秋冬季喝冰水這種事，幾乎就沒有發生過。

“我會注意的，謝謝宋姐。”

“這都已經下班了，別把自己逼得太緊?！?

臨出辦公室前，還是忍不住說了句，隨后又覺得這話說的有點多余。

宋秘書以前是卓啟崢的秘書，認識卓時語也有些年頭，了解眼前的這個姑娘，看起來溫和安靜，實則性子剛烈，向來是對自己夠狠，更不會輕易放棄。

從前跟在老董事長身邊實習的時候便是這樣，那時她還是個20歲不到小姑娘，又是從小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竟連續一個月頂著炎炎烈日站在街頭，拉著路過的行人做用戶使用滿意度調查。

那段時間公司通過她收集來的調查表，將當時那個app做了相應的調整，用戶體驗評分硬生生的提高了一分，下載量也增加了不少。

“恩，我喝完這杯水就走，時間也不早了，小寶還在家等著，你先回去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卓時語指尖在冰涼的杯壁上摩挲，視線看著辦公桌旁站著的人。

“都是我本職工作，沒什么辛苦，那我先走了。”

說完轉了身向辦公室外走去，手剛觸碰到門框邊的把手，又轉過了臉。

“時語，宋姐相信你。”

卓時語微怔，內心得到些許的安慰。

宋秘書走后，她在辦公桌前繼續坐了會兒，隨后發了幾條微信，便拿起放在身后裝著裙子的袋子，直接去了辦公室內的洗手間，將裙子換在了身上。

等卓時語開著車到錦官風味時，張暖可車子剛好也到門前，和她一起來的還有李秉財。

兩人一同將車鑰匙遞給了門童。

“你是掐著點來的吧，這么巧?！睆埮缮锨巴熳∷氖滞?。

“說明咱倆有緣分?！币荒睾吞鹦?，臉上今天第一次有了笑意。

側過臉，對著李秉財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那我可真榮幸，竟然和市花級別的您有這等緣分?！?

“那也是因為你人美心善，才修來這等的福分?！?

兩人說著話進了餐廳大門，門前服務生上前準備引路。

錦官風味晚上的生意比中午好很多，通常賓客會上幾輪。

因為卓時語是下午臨時訂的餐，首輪好貴早已訂滿了，所以當時沒能確定是哪一個包廂，訂餐時餐廳這邊只說會留個包廂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