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幺帝上殿!”
隨著響徹云霄的一聲呼喚,庭殿前瑞云繚繞中映出一道清冷孤傲的身姿,不疾不徐的緩緩走向殿中。
原本沸沸揚揚的仙君們此刻都帶著探究的犀利目光望著那道白項銀細(xì)花紋底錦服身影——青丘幺君。
他柔和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眉眼如畫的琛七,帶著春風(fēng)般的和煦。時而迷離時而清晰的眸底輕輕蕩漾著些許笑意,掠過一抹傾城的相思,在暗鴉的眸色里淺淺的暈染,深藏的一抹隱隱執(zhí)著,仿佛了無痕跡,卻又深刻得難以掩飾。
琛七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青丘帝家兒女身姿外貌生長速度比天界當(dāng)前一步,五萬歲長成翩翩男兒郎樣子的帝君大有人在。
“拜見母皇!”
青丘晏殊帝君流水擊石,清明婉揚的聲音如清泉流水般深沁琛七的心底,她突然有些恍惚,眉宇間莫名匿著一股無奈的哀傷。
“怪哉。”她喃喃自語道。
待她從茫然若失中驚醒過來時,晏殊已經(jīng)入座在主位,諸仙神也從他孑然獨立間散發(fā)的傲然強勢中回過神來,開始爭先恐后地圍上去各種阿諛奉承,諂媚討好。
天界弱肉強食的事情不比凡間少,琛七就因為不喜歡處理這種關(guān)系才性子孤僻的。
她苦澀的嘴角微微上揚,端酒一飲而盡。走個流程罷了,她不需要諂媚他人。
晏殊獨倚長椅,打發(fā)諸仙散開,以酒杯紫袍作擋,看似無意的打量著神態(tài)悠閑的琛七。
“五萬年了,終于又找到你了……”
琛七秀美的柳眉淡淡的蹙著,泛著微微紅暈的臉蛋上掃出淺淺的浮躁,讓她奇美的容貌上添了一份靈氣。
“你還是沒變。”晏殊吐語如珠,聲音中流淌著難以掩蓋的溫柔,動聽之極,又向她細(xì)望了幾眼。
宴會進(jìn)行的熱鬧且流俗,云衫侍女,頻傾壽酒,琴瑟絲竹聲不絕于耳。席間觥籌交錯,高談闊論,其樂融融。
可在琛七眼里,人人都是無聊得緊,彼此間不過敷衍寒暄,歌舞升平不假,卻是天上凡間數(shù)不勝數(shù)的東西,只讓人感覺平淡無奇。
此時玄衣也正與他那些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放言高論;琛七則時不時擋下那些她的“酒肉朋友”所敬之酒,不冷不熱的聊著磕牙磕嘴的話,默默祈求宴會早點結(jié)束。
許是琛七的禱告聲感動了老天爺,女帝端酒起身,舉繞大殿一周,鄭重飲下,宣布聚會散場。
可偏偏晏殊不希望她那么早離開,唐突的打斷了女帝的話。
“殊兒,還有何事?”女帝滿腹狐疑。
“殊兒只是想向月老琛七姐姐討要一件東西。”
琛七猛地一怔,她并沒有什么絕世寶器,他能要什么?
“不知帝君想要的是……?”琛七畢恭畢敬的作揖,詢問到。
“我想要一根紅線。”晏殊話音未落,諸仙便窸窸窣窣的嘀咕起來。
“仙家的姻緣與命數(shù)不歸天界管啊!”
“我們的姻緣不都在三生石上嗎,姻緣線對我們沒有意義啊!”
“帝君是不是要錯了?”
琛七徹底木訥住了,紅線只牽凡間有情人,其他三界的姻緣管不到啊!
“紅線?”
“是!”晏殊棱角分明的臉龐上透露著肯定,她沒有聽錯。
琛七不明所以然的贈與他兩根紅線,這東西她多的是,自然不心疼送人。
“多謝!”晏殊小心翼翼的將紅線存于腰間乾坤袋中,夾雜一絲不羈意味的薄唇正式宣布散席。
塵煙繚繞,云中仙鶴徐徐離去。琛七正要踏云歸程,卻被身后急促地呼喚聲攔住腳步。
“司命!你也來了?”琛七驚瞪杏目,淡然冷冰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婉然微笑,如曇花再現(xiàn)般纏綿在司命心尖。
九重天唯一一個幫她解決閑瑣雜事的便是司命上臨。兩人算是都為凡間服務(wù),也算道友了。她前日本想邀他一同前來,可怕他不喜俗宴,便沒有相邀。現(xiàn)在看來,恐怕他也是那么想的。
“要不是小帝君最后留你,我都沒注意到你!”上臨碧波般清澈的眼神含笑寵溺的望著琛七,憑借個子高的優(yōu)勢一個勁揉捏她的臉蛋。
她并沒有建議他的親昵,對琛七來說,上臨就像她哥哥。哥哥妹妹親昵有何不妥呢?
“宴席仙友繁多,沒有注意到很正常。”琛七杏眼含笑含俏含妖,雅致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清秀的臉蛋上露出絲絲嫵媚,勾魂攝魄。
上臨俊逸的臉孔上帶著幾分輕佻,道:“一同坐我的坐騎仙鶴走吧!”
“好!”琛七笑吟吟的應(yīng)了。
十里桃花林,萬丈紅云端,兩人一鶴的影姿漸行漸遠(yuǎn),直至完全末入云端。
無人注意到剛剛琛七離去的地方佇立著一個清瘦孤傲的身影——青丘小帝君。
“司命!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