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封禪后，白陽靜下心來找尋并領悟肉身成圣之法。

古往今來，縱橫無數紀元，得道飛升者如過江之鯉，而肉身成圣者，雙手可數尚有余。

太空，太陽之外。

白陽以肉身抵近太陽的對流層，灼熱的輻射流直接涌入白陽的眉心。幸有金烏神格庇護，否則一般人早已化為灰燼。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白陽口誦千字文，神目微閉，心遁虛空。

頓時，星空仙海（銀河系）的完整影像呈現在白陽的腦海中。這浩瀚星海的每一顆星辰幾乎都有它存在的意義，天域也可以在不影響宇宙法則的前提下，對任何一顆星球作出干預。比如：神明降神、分靈下界，潛移默化地引導某顆星球上的低級生命通往“高處”。

源星就是這么走過來的，只是兩千年前，天域也出了紛爭。上界紛爭投射到源星，便成了兩教大戰。

億萬星辰之間，唯有一種星體極度神秘，也極度危險——黑洞。有神簿記載以來，沒有任何人，更沒有任何神明嘗試干預過，它們如同兇獸饕餮一般，在宇宙間肆意吞食星體。

“黑洞——存在的意義是什么？”白陽向自己的本心詢問道。

良久，沒有得到答案。

再次觀察星空仙海的形態，所有星體無論大小，整體都圍繞著銀心的黑洞公轉。近處的星體有的被逐漸吞沒，有的卻瞬間被甩得老遠，更遠一些的星體，則趨向于穩定。

“若星空仙海沒有這個黑洞，是否就像人失去心臟，仙海會頃刻土崩瓦解？”白陽繼續自問道。

······

白陽詢問“本心”的行為，本質是向天問道，此“天”指宇宙運行之規則，老君曾于經中強名曰“道”。

如此詢問卻未得結果，白陽并未氣餒。也許是自身等級太低，還無法觸及真道。

此時，白陽若化身金烏，以光速穿梭，想要到達銀心，至少要兩三萬年。那個時候，估計趙嵐還沒救出來，天外之敵就已經到達源星了，所以他耗不起。

白陽先是在腦海中預演了無數遍，但總有一個不變的規律：黑洞引力，連青龍玉手環都無法抗衡。這代表只要白陽敢靠近黑洞的事件視界，黑洞就會把他拉扯撕裂。

“如此引力，代表其時間尺度也不是青龍玉手環可以干預的，不能像當年在死星一般強行改變時間尺度的話，我在黑洞邊多待一息，源星便會過去十幾年——”白陽無奈輕嘆，“想從黑洞撈個人還真不容易。”

“若是無法，就先擱置吧。”趙嵐突然出現，釋然道。

白陽輕緩搖頭：“有法無法，不過是認知問題，我們無法，不代表更厲害的人也無法——”

“何意？”趙嵐疑問道。

“我們都曾是神，但都是后天神祇，先天神祇的能力通常要比我們強大得多，比如四方神祇，但這個任務，他們顯然也無法完成，我想，還有沒有比他們的存在更久遠的古神？”白陽思索道。

“比四方神祇的存在更久遠的古神——”趙嵐同時思索道。

想著，兩人突然抬頭對眼，茅塞頓開：“鐘山之神·燭九陰。”

······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燭龍。——《山海經·大荒北經》

燭九陰在源星的傳說中掌握著時間與空間，在任何時空，都只會存在同一個燭九陰。

舉例解釋一下，比如A、B兩人分別穿越，A前往十萬年前，B前往十萬年后。A、B兩人最后都見到了各自時空的燭九陰，并且展開交流，而與他們對話的“兩位”燭九陰，其實是同一時間的同一位。對燭九陰來說，時空沒有意義，A、B其實是同時在跟燭九陰對話。

極北之地。

此時正處極夜，白陽獨自站上這漫天飛雪、冰封萬里的世界，一路向北極點奔去。路過執明神君的管轄范圍，他也只是稍作停留，頷首致意過后便繼續前行。

九陰之境，鐘山山脈。

燭九陰名為鐘山之神，可實際與天域并無太多關聯，甚至——有些過節。

美麗的藍綠色極光如同一條條輕盈的蠶絲飄帶，環繞在靜謐的夜空，甚為壯觀。

到了鐘山，又該如何見到燭九陰呢？

白陽正思索，藍綠的極光突變為血一般的赤色，連夜空都被照亮。

片刻，只見一人首蛇身的無足巨龍盤繞在半空，其身赤紅，雙目緊閉（極夜），巨大的身軀散發著暗夜之中最耀眼的光芒。

“來了？”燭九陰似乎知道白陽會來，語氣平淡。

“晚輩白陽，拜見燭九陰前輩。”白陽恭敬行禮道。

燭九陰突然不出聲也不喘氣，周圍的環境也靜的可怕。白陽沒聽到回應，就繼續保持著行禮姿態。

許久。

“白陽、亞念蕊、沈晨悅、楊貞品、林憶霜、寧歸時、荀霆青、蘇薔薇、程離印、羅心、姬少羽——”燭九陰一連串念了一堆人名，全是白陽的前世身。

燭九陰每念出一個人名，白陽便覺神魂巨震，隱隱有分裂離體之感。

“你覺得，以上這些名字，哪一個才是你？”燭九陰不喜不怒地問道。

白陽垂頭思索：“這個問題——我也曾想過，我認為，這些都是我，但又不完全是我，他們是過去的我，而我是現在的我。”

“現在的你？”燭九陰平淡地疑問，“現在的你不也正在變成過去嗎？你如何定義過去與現在呢？”

白陽陷入沉思，后答：“人的腳步始終是向前的，哪怕我倒著走，也回不到過去，所以過去就是過去，而現在卻可以鎖定過去的事，然后窺探、甚至改變未來。”

“是嗎？如果我告訴你，過去不僅無法被鎖定，甚至也可以改變呢？”燭九陰反問道。

“您——能做到？”白陽同樣反問道。

“打個比方，我現在穿越到過去，殺死過去的你，你還會出現在這么？”燭九陰舉例道。

白陽蹙眉沉思，無言。

嗡！

浩瀚星海的影像瞬間投影在半空。

“把你所生活的世界比喻成一條直線，那么你就是其中一截線段，你已經擁有神格了，一證永證，所以即使我殺了過去的你，現在的你也不會有事，只會讓這條世界線多出一條沒有你的分支，可稱之為平行世界。”燭九陰耐心講解道。

“平行世界？”白陽如童蒙般疑問道。

“這就是神明不能過分干預人間事的原因，我不存在于這條直線上任何一點，但我必須保證這條直線不冒出太多分支。”燭九陰回答道。

白陽則心生好奇：“前輩，如果——我們的世界線真的冒出了一堆分支會怎樣？”

燭九陰沉吟片刻，答：“那樣的話，就不能叫世界線了，得叫世界樹——世界線多生的枝杈之上會再生枝杈，引發連鎖反應，假如其中一些枝杈偶然發生了交叉，那么主世界線也有可能受到影響，甚至整棵樹徹底毀滅。”

“所以，最優的情況就是保持一條直線，偶爾有一兩條分叉，多關注一下就行？”白陽詢問道。

“這不就是你們天域的行事準則嗎？”燭九陰反問道。

對凡人，拜神并非只是燒香跪拜而已。點幾炷香，燒幾張色紙，便妄求神明降財賜福？若真有此事，該想臺上之神莫不是食百姓血肉之山野精怪。反之，拜神當求心安，而后誠心誠意向早已登真的先賢大德學習（持誦真經），無需刻意行善。

對神明，他們也救不了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但功德顯著之人，緣分到時，神自會感召而來。

“所以，你還堅持要劈開那個黑洞嗎？”燭九陰終于談到主題。

白陽則稍顯震驚，因為從交談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提過自己要劈黑洞。

“不劈，如何救趙嵐，劈，又如何不影響世界線呢？”白陽反問道。

燭九陰輕抖身軀。

只見夜空極光凝聚，匯成一寶珠，如蛋黃大小，色如黑珍珠。

寶珠緩緩降落至白陽身前，但白陽并未伸手去接。

“此乃九陰寶珠，其中凝聚了時間與空間的法則之力，你也可以認為它就是一個小型黑洞。”燭九陰暗示道。

“小型黑洞——前輩，此寶珠當以何法使用？”白陽追問道。

“你現在觸碰它的話，會直接被打成億萬精芒。”燭九陰直言不諱道。

白陽嚇得連退三步。

“可曾聞太上老君化身老子（李耳），于凡世講經傳道，另有不盡化身，于天上、世間留名？”燭九陰比喻道。

“您的意思是，讓我效仿老君化身，找尋最完美的辦法？”白陽試探道。

燭九陰答：“邏輯相同，我的方法卻更危險。”

“您請說。”白陽恭敬道。

“當你做好準備，寶珠會將你的形神徹底打散，化作億萬精芒，這如同帶著你的意識，在億萬個不同的時間或空間之中，渡過億萬種不同的人生——你以此法悟透時空法則后，肉身成圣不過是附帶的，但——”

“身化億萬，可能性與風險性都會隨之增大，你以只身分化，他們都會產生獨立的思維，你稍有不慎，便會永沉時海，再也無法回到主世界線重塑肉身，你想清楚了嗎？”燭九陰正色道。

“風險我是無懼的，但完成整套流程，需要多少時間呢？”白陽問道。

“只要你回得來，無論你在時空海耗費了多少時間，對主世界線來說，一頓飯都還沒吃完呢，但我說了，一切的前提是你回得來。”燭九陰強調道。

“我明白了，多謝前輩指點迷津。”白陽敬重行禮，近前向寶珠走去。

白陽抬起左手，輕握九陰寶珠。

滋滋滋——

嘭！

只見那九陰寶珠瞬間迸發出毀天滅地的高能輻射流，將白陽的身軀和神魂打得粉碎，化為一片精芒。而后，高能輻射流又迅速裹挾著白陽所化的點點精芒回到九陰寶珠之中。

九陰寶珠就是一個小型的時空奇點，它引導著白陽的億萬化身，前往不同的時間與空間。

此刻的白陽，已超越星空仙海，遍布整個宇宙的不同時空段。他的億萬化身可能成了某個低級文明星球的人文領袖，也可能成了科技文明的高端科學家，還可能是某顆修真星球的始祖神？當然，億萬化身，億萬可能，不排除有的化身什么也沒做，平凡而終。

無論這些化身出身、經歷如何，都是白陽本尊悟道的必要過程。要證圣道，必要歷眾生苦，嘗眾生果，修眾生相。融合過去、現在與未來。最終拋棄我執（念），公平公正，覺悟真道，不執（著）生死。

被九陰寶珠打散形神的感覺，類似被日蝕·寂滅斬直接斬殺。正是經此一遭，白陽才明白，宇宙之間，根本沒有真正的形神俱滅。那些在源星上被打得形神俱滅的人，經過足夠長久的時間，會再以靈魂或其他形態復現，但不一定會復現于源星。且即使得以復現，他們也會像初生的孩童一樣，不會記得當初的事情了。

這也正是白陽身化億萬的危險之處。假設他到最后忘了真我，那些化身就會徹底獨立出去，永墮時海，再難重聚真尊。

許多化身會以各不相同的方法來詢問本心，求得答案或安慰。比如易術占卦法、冥想法等。化身詢問本心，作為本心的白陽，無聲地為化身們做出解答，說他日解萬疑都算低估了。

這個時候，白陽是億萬化身的本心，在億萬化身眼中，白陽就是那個看不見也摸不著的“道”。可是，白陽同樣也會有不能解答的疑惑。億萬化身的本心（真我）是白陽，那白陽的本心又是什么？

看到億萬化身有著不同的形貌、各異的性格與多樣的知識，本心又陷入沉思。這些化身看似不同，可若剝離了形貌、性格與知識，單看他們行為間暗藏的智慧，他們人人都是相同的，都是白陽（真我）。

若將此理引入主世界線，是否代表著，無論上界之神，還是凡間眾生，若剝離了形貌、性格與知識，人人皆相同，人人皆由始源之道誕生？

神之所以為神，祂們歷盡萬苦，修緣修德，斷了塵心，終得飛升。可若一念動了凡心，便要下凡再歷人間苦：“雖名得道，實無所得；為化眾生，名為得道；能悟之者，可傳圣道。”

人與神本質相同，皆由道生。但人心往往被塵念蒙蔽了真性，使得善者各不相同，惡者也各有手段。因此，老君曾言：“眾生所以不得真道者······既著萬物，即生貪求；既生貪求，即是煩惱；煩惱妄想，憂苦身心；便遭濁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上德不德，下德執德。圣人從不執著以功德為目標而行善，隨緣便救；圣人之下的眾生，則往往將功德比作利益。為善而善，不如不善——為了功德而特意去做善事，不如不做。

人生在世，當然應該行善。但行善應當是有限制的。農夫與蛇中的農夫，他確實夠善，但也夠蠢，沒看清那條“蛇”的本性。農夫的愚善是因，被反咬則是他該承擔這份惡果。不分好壞、無限制的善，比純粹的惡更加令人作嘔。

此外，行善之前更該思考自己是否有能力支撐善業。倘若家境困苦，先顧好自己要緊。若非要為了些許福報而費財放生牲畜，導致家境更加緊迫，反而罪孽深重。

······

本心漸入真道境。

“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三者既悟，惟見于空······”

修行三階段：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皆始于先天那一點虛無且混沌的“道”，所見之人、物，皆由道生，終歸寂滅。

“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人若能達到清靜的境界，那么就能體悟“道”的內涵，“與天地合其德”。人的所作所為自然與天地間的客觀規律相符合，凡事都得心應手，好像天地萬物都來歸順自己一樣。

“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矣；如此清凈，漸入真道······”

······

朦朧之間，本心（白陽）似乎看到了“道”，又似乎沒看到。“道”好似太極圖上的太陰與太陽，它們相互重疊、相互交織、相對旋轉。

“若將黑洞比作太陰，是否會有與之相對的太陽？”本心問本心道。

此“太陽”非彼太陽，“太陽”是指可能與黑洞相對的“白洞”，而非我們常理理解的恒星太陽。

九陰寶珠若是一顆小型黑洞，便可暫稱為太陰之眼，按照大道規律，應該有一顆同樣大小的太陽之眼與之相對？

“不不不，不對！我身化億萬都未能循跡，此太陽之眼，或許并不在多遠的位置。”本心有所察覺，“九陰九陰，陰之極，陰極則生陽——”

本心喜呼：“原來如此！九陰寶珠根本不是什么太陰之眼，它是陰陽融合完畢的無極之眼！”

太陰、太陽相和為太極之道（一），太陰與太陽相融則返歸無極真道（零）。自有錄始，沒有任何人可以真正觸及無極真道，因為它是虛無的、混沌的。但是，先賢大德們只是各自從中窺探到了一絲真理，便足以支撐祂們證道成圣。

本心（白陽）想了又想，無極真道原來早已化作儒釋道之經典萬千，先賢大德口傳心授之教導無數。無論從何入道，終歸為一。時間與空間也在此刻失去意義，本心的臉上也顯露出幾分悟道的真性之笑。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沒有人能夠真正觸碰到無極真道。因為無極真道就是“零”，越是無限接近“零”的人，就越強大。但若是真的觸碰到了“零”，那么一切歸零，這整個多元世界都將失去意義。

在二維層面，無極真道就是一條無限向兩端延伸的直線上的零點，它隔開正數（儒釋道）與負數（魔道），正魔兩道陰陽調和，各占一半。兩道之中都有能夠無限接近零點的能人。因此，無論正魔，在求證真道這一方面，其實都是在逆水行舟。

修道之人，若無良師教導，常有走火入魔之險。自修之士，容易曲解先賢經典之義，導致過于執著于求證真道。人在正道，過分執著于零點（無極真道），一躍太過，可不就入魔了？入了魔，只顧一意孤行，向著負數的深淵走去，卻不知無極真道早已被甩在身后，可悲！

本心悟道當時，無數時空都傳來了回響。那是化身完成了任務，盡數歸來的景象，如漫天繁星朝著己身墜落而來。

那些化身曾待過的星球，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千古傳頌的神話、傳說或歷史。

低級文明星球用他們力所能及的方式，記錄著化身帶給他們的一切：“先古有一帝，名羽；傳民以火石、狩獵、耕種、圖文記事等法，并改革民制，四海升平；帝羽八十八年，帝于山頂乘神鳥飛升，萬民為紀念其跡，改山名為羽，葬帝衣冠陵于羽山······”

衣冠陵石壁上的圖文記事萬年不朽，這顆星球的后人雖認為這只是神話，但始終對羽山帝陵敬畏有加，并且每年都要祭祀。

科技文明星球失去了一位千古難有的頂級科學家，全球通報：“這里是瑟尼塔星中央新聞臺，我們懷著極其悲痛的心情播報一條訃告，今日凌晨零點十二分，偉大的星際航行研究科學家、兵器物理學家、瑟尼塔中央科學院院長——艾孜·日朗，因突發疾病，身體多器官衰竭，經搶救無效逝世，享年九十五歲，讓我們銘記英雄······”

以修真星球的視角，他們會認為祖神去了更高的世界，他會在那里等待著萬千子民飛升：“恭送祖神飛升！”

······

有驚天動地，自然也有稀松平常。一場天災，一次戰爭，會死多少人？更何況跨度如此廣泛的多元時空？天災固然無情，而有人的地方，也會有爭斗。餓殍遍地、尸橫遍野，在這茫茫宇宙中，太經常發生了。白陽的許多化身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留下，而這反而是正常的。

無數個星球上，無數個平凡人的離開，并沒有掀起多大的水花。正如燭九陰所說，身化億萬，總有一個能幫本心悟得真道。但其它的化身，你能說他們沒用嗎？顯然不能！人吃到第三個饅頭吃飽了，能說前兩個白吃了嗎？恰恰是這些看似平凡的化身，將能踩的坑全踩了，少數看似出彩的化身才能如履平地。這種行為可稱之為“試錯”。

面對眼前的億萬化身，本心（白陽）抿嘴輕笑：“我今證得真道，諸位功不可沒，是時候歸位了······”

······

主世界線，源星。

極北之地，九陰之境。

燭九陰依舊盤繞在半空。對祂來說，白陽的形神是剛被打散的，白陽的少數化身也是同時找上門來的。這說明化身之法成功了，但最終能否證道還得看白陽自己。

三息過去，九陰寶珠突放異彩。

以九陰寶珠為心，逐漸生出許多“扶桑枝”。那“扶桑枝”緩緩勾勒出一人形骨骼，又生“旸谷水”化血肉內臟。心臟漸漸包裹九陰寶珠，直至徹底融合。“扶桑仙種”從眼眶中長出，化為雙目。最后生成的“扶桑葉”化作皮膚與衣物。白陽以圣人之身重現于九陰之境。

這些大道演化的“扶桑樹產物”已經跟扶桑仙境的那顆扶桑樹沒什么關聯了。但這只會讓白陽的肉身強度變得更高，高到足以抗衡黑洞的引力。

“前輩，我回來了。”白陽敬重道。

“嗯。”燭九陰平淡道。

白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前輩，九陰寶珠似乎跟我的身體融為一體了，我要怎么——”

“收著吧，你能與之融合，說明它就是為你準備的，九陰寶珠是我的力量集合，但不是我的力量之源。”燭九陰解釋道。

“多謝前輩。”白陽敬拜道。

“日后多動念思考，它會進一步與你融合，你也更方便引用它的力量。”燭九陰說罷，隱匿身形至漫天極光中。

“晚輩拜別前輩！”白陽拜別道。

······

星空仙海，銀河之心（黑洞）。

白陽懸浮于事件視界之外，眼望掌心，目光堅定：“無極之力——”

體內，九陰寶珠反轉極陰，化太陽。

真言·四兇八絕陣！

《真言術》是一種只有羽化境之上才能修習的神仙之法，類似“言出法隨”但不完全。無論多么普通的招式，只要冠以真言之名，都會使得威力幾何倍增。

窮奇（東）、渾沌（南）、梼杌（西）、饕餮（北）四兇率先以本體出現在黑洞黃道的四個大方位，隨著白陽修為提升而進化的本命妖獸們，分別在外圈輔助四大兇獸——離·天焱骨龍、巽·連理比翼鳥（風）、震·連理比翼鳥（雷）、艮·隕焱天龍、坎·玄冰雪女、乾·天湮白龍、坤·地隱玄兕。

四兇八絕，空一兌位，由白陽占據，手佩白金環。

真空不可直接傳聲，以下皆為傳音。

“你們只需要在我將扶桑明旸刀劈下的時候，抵御片刻沖擊，若有變故，我會及時將你們收攏，無需擔心。”白陽陳述道。

“神君（主人）無需多言。”眾兇（妖）獸敬畏道。

“嗯。”白陽頷首致意道。

隨后，白陽左手喚刀，右手喚弓。三千六百八十八張符咒環繞一赤金光球，向外爆發。但扶桑明旸刀與六道斷塵弓爆發之威，在巨無霸一般的銀心黑洞面前，顯得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嗎？

法天象地！

法天象地狀態下，白陽赤面獠牙，背生雙翅，頂天立地，力億萬鈞。原本四大兇獸的本體都比白陽的身軀大得多，如今開啟法天象地，白陽的體型大小接近銀心黑洞的一半。

白陽強行融合六道斷塵弓之力于扶桑明旸刀身，而后催力揮刀，心中暗暗念訣——

風暴日冕·斷空絕念斬！

白陽高高舉起扶桑明旸刀，刀刃所化之炁，縱橫三千六百八十八萬里，接近銀心的半徑。

猛然劈下。

周遭，空間連環碎裂，即使扶桑明旸刀眼看著觸碰到銀心黑洞，也無任何聲響。

斷空絕念斬威力雖大，但并不是為了摧毀銀心，只是充當太陰與太陽之間的橋梁，如同“心臟搭橋手術”。扶桑明旸刀本就是用死去的恒星（黑矮星）煉制成的，那顆恒星生前的質量再高一點點，也許也會形成黑洞。

只見，黑白交織，巨量的高能宇宙射線肆意向外爆散。好在，四兇八絕陣擋住了大部分高能射線，避免對近處的恒星系統造成毀滅性打擊。

九陰寶珠（無極之眼）驟然浮現于白陽身后，如同一個碩大的白洞，縱橫一千萬里。

白陽保持下壓長刀的姿態，回望白洞，似乎看到了什么，臉上露出輕松且欣喜的笑容——

······

大半年后。

源星，西域大荒。

極西之地。

白陽來到當初收獲神威魔魂圖的法陣遺址附近，望向西側的通天高山，若有所思。

“于太空瞰地，山后乃是一片汪洋迷霧，可從近地遠眺，又似有屏障阻隔，這后面莫非藏著人神皆不知的秘密？”白陽自問道。

白陽憑空踏步，迅速逼近山脈，緩緩落于山脊，抬手輕探。

嗡！

一層平時看不見的屏障完全阻隔了后方的空間，似乎并不由任何法陣產生，但隱隱帶著雷電靈力的共鳴。回想億萬化身的經歷，白陽很快從腦海調出了“艾孜·日朗”的記憶。

“等離子護盾，還是個利用星核能量來自我維持的加強版本？”白陽咧嘴輕笑道。

區區等離子護盾，已經攔不住肉身成圣的白陽，但他并不打算直接破壞護盾。萬一護盾里面封印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白陽打破了它，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想進去，也不是只有“暴力”這一種辦法的。

等離子的本質其實就是電子嘛，把自己的身軀也變成同樣的等離子就可以了。這樣說也許有點晦澀，意思是白陽可以化身為雷電姿態穿過護盾，不破壞護盾本身。但猛地一下穿過去指定不行，萬一傷到護盾就完蛋了。

五色雷法·返先天！

白陽兩手掐訣，雷霆纏身。

嘣。

白陽瞬間散作一團耀眼的等離子體（球狀閃電），慢慢地融入護盾，最后穿越進去。

等離子護盾內部，未知遺跡。

眼前景象竟令白陽震驚得說不出話。放眼望去，各種高科技產物的殘骸無序散落，綿延數千萬里。除了機械殘骸，白陽也看到了許多人形生物的遺骸，但他們身上的衣物早已腐敗風化。有些能辨認出來的衣物，也明顯與現在的源星毫無關聯。

白陽隨手掏出一枚方盒模樣的小型電子儀器（蓋格計數器）。這種儀器是從瑟尼塔星帶回來的，可以測量小物體的輻射值。但是，白陽甚至還沒準備測量，光是將儀器暴露在空氣中，就已經爆表了。

“看來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原住民，他們內部爆發了大規模的科技戰爭，導致污染嚴重，這片土地不再適合他們生存。”白陽思索道。

再細看遍地的機械遺骸，其實可以看出這些人當年的科技水平特別高，核武器雖是最“低級”的一種，但卻直接導致了他們的文明滅亡。

核輻射對一般人傷害極大，嚴重的短期致死。但是，對于修士來說，只要修為超過化神，核輻射的影響微乎其微，甚至可以當作養料。

白陽走了很遠，試圖從廢墟中找尋更多有關他們的線索——

一架還算完整的小型飛船殘骸映入眼簾。白陽進入之后，發現里面的操作臺上，趴著兩具早已腐爛干枯的尸骸。他小心將尸骸移開，調用億萬化身的記憶，來找尋操作方法。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撿到一段殘留信息。

滋滋滋——

畫面黑屏，但斷斷續續傳出幾段播報。

“星歷4202年······發動內戰······核武器失去限制······”

“唯一······未完工的殲星艦······墜落遠東······小片陸地向東分裂······”

“同志們······我們沒有放棄······博士······延續文明的方法······”

“人類精英們······駕駛飛船······六個目標恒星系統······八顆理論宜居星球······”

······

聽著，他們應該已經研究出了星際旅行的辦法，小部分人成功逃離了當年的源星。現在這艘小飛船可能是在起飛途中被敵人擊毀的。

但——唯一的殲星艦墜落在遠東？

“殲星艦可是個寶貝啊，遠東——怎么感覺那么熟悉呢？”白陽思索道。

想著，白陽詢問本心，在腦海展開推演——

殲星艦的體量之大，砸到遠東陸地，導致東側小片陸地分裂。保守估計它是上一個紀元的產物，十多萬年——那個地方現在應該還是沿海的。

“遠東、沿海？”白陽思來想去，突然驚覺，“青州，尋星會總舵！”

“沒想到這超古代文明還給我們留下了不少好東西，我得想個法子，好好開發，以備未來之戰。”白陽捶手定言道。

······

一年期滿，白陽守信歸來。

長安。

白陽微攤雙臂，神情溫和：“芊兒、婉青。”

安芊、李婉青當時那叫一個百米競速，像兩顆炮彈一樣扎進白陽懷里。

“嗚啊。”白陽只覺雙臂一沉，堪堪接住。

雖然已經肉身成圣了，但白陽對家人通常不會設防，所以表現得跟個普通人似的。

“哈哈哈——哎喲，你們兩個，這段時間伙食不錯嘛？”白陽嬉笑地調侃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胖了，你抱不動了？”李婉青瞇眼歪頭，試探道。

“我可沒說啊——”白陽連忙否認道。

可惜，太遲了。

安芊負責“裸絞”，李婉青負責“十字固”，硬是給白陽按到地上——其實三個人都沒使勁，鬧著玩呢。

對白陽的小家來說，恩愛夫妻，小別勝新婚。

晚上，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了頓飯。眾人互相噓寒問暖，沒有虛情假意，勝過黃金萬兩。

······

青州，尋星會。

白陽提前清空尋星會內部人員，然后熟悉地穿行，非常精準地找到了核心控制臺。記錄中說這艘殲星艦是從太空組裝廠墜落的，但目測只有外殼損傷，內部硬件并沒有損壞。

“這材料，好像是什么特殊合金——不管了，試下能不能開機。”白陽操作道。

經過一番研究，操作系統有了響應。

加載音：滴滴滴——

操作系統：“歡迎訪問星空重工，這里是001號殲星艦（未出廠默認命名）——”

感應系統：“警告，艦艙電力不足、外部異常、外部異常······”

白陽：“嘿？”

······

源星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這艘不知塵封了多少年的“船”清理出來，白陽又帶著墨家高層和丁銘軒前往超古代遺跡搜羅可研究的器材。

“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的。”丁銘軒正色道。

白陽輕拍丁銘軒身側：“沒事兒，主要看看它還能不能動起來。”

“現在看起來，那些超古代人似乎沒來得及給它加裝武器系統。”丁銘軒分析道。

“嗯，可以從遺跡帶出來的東西上，逆推研究出適合的武器嗎？”白陽詢問道。

丁銘軒心里也沒底：“我盡力吧。”

“墨王爺。”白陽扭頭招呼道。

“陛下。”墨方林恭敬上前道。

“我相信你們墨家有能力把事情辦好，這艘殲星艦的研究工作，全交給你們了——銘軒，你負責監理。”白陽吩咐道。

“遵命。”

······

回到另一頭，安芊與李婉青已經修到了雷劫大圓滿的境界，是時候幫她們一把了。白陽經過深思熟慮和切身實踐，研究出了一種比較適合她們二人的肉身成圣法——輻射法。

白陽能鑄成圣人之軀，有一部分的功勞要歸于外太空的各種高能宇宙射線——阿爾法（α）射線、貝塔（β）射線、伽馬（γ）射線等。如今他更是掌握了讓這些射線變得可控的方法，雖不說起決定性作用，但對安芊和李婉青的修煉還是能起到一定輔助作用的。

超古代遺跡外。

“做好準備的話，就拉緊我的手。”白陽鼓舞道。

“嗯。”安芊與李婉青頷首致意道。

······

無論用什么錘煉肉身，都是外法，一輩子也達不到真正的肉身成圣。修外法的同時，要兼修內法，如白陽身化億萬來悟道。安芊與李婉青用不上身化億萬，有白陽作為講師為她們答疑解惑，已經足夠了。

如此，外面的朝政等事務自有元神分身去料理，白陽的主身則一直在超古代遺跡守著安芊與李婉青。

一百年后。

安芊與李婉青初踏肉身成圣之門檻，如此已經足夠了。

同時，殲星艦的研究也到了尾聲。

操作系統：“歡迎訪問墨翟工業，這里是尋星號指揮操作系統······”

白陽看著新的操作系統與因地制宜的武器系統，連連贊嘆：“不愧是墨家，不愧是千古第一機關天才——”

“陛下過譽了。”

······

身化億萬的時候，白陽也經歷了億萬種不同的社會制度。他認為源星現在的社會制度并不完美，家天下走不了太遠，于是——

長安皇城。

全部高層集聚。

“改制吧。”白陽云淡風輕道。

墨方林：“改制？陛下三思！如今天下一統，四海升平，何須改制？”

白陽講出自己的道理：“你也說了，是如今，可未來呢？我們遲早會離開的，死的死，飛升的飛升，死了的就不說了，就是飛升也很難再回來了——現在的社會制度，不能說它不好，但是我想慢慢地嘗試，去推行更完美的制度。”

“陛下，有何見解？”安正卿詢問道。

“是這樣，萬事不能操之過急，諸位是世家貴族，可社會不是只有世家貴族的，各行各業的老百姓也不乏能人啊，光靠科舉制度，還不夠——”白陽講道。

眾人沉默。

“嗯，我也說了，不能操之過急，急了就會跌跟頭，所以還需諸位陪我一同奮斗，先挑幾個城郡試點，不行就另尋他法，行就慢慢推廣，百姓生活好了，對我們這些負責人的治理也有好處呀。”白陽補充道。

之后，白陽詳細陳列了一份社會新制表。過程比較復雜，但最后的目標是放棄封建帝制，目標非常宏偉，但不是一年兩年可以搞定的。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硬仗，搞不好要成“隋煬帝”——操之過急，終將亡國。

因為計劃表的時間跨度特別大，進程比較緩，所以各大高層的反應并不激烈。

“我能理解你們現在的想法，但我們的目光不僅僅在源星本身，要想守住和平，就得推動社會力量的不斷進步，否則落后就要挨打，浩瀚星空可不是只有源星有生命存在。”白陽正色道。

不太支持改制的人，也在白陽的堅持下被打動。

一開始支持白陽的人，是信任他；不太支持的人，也不代表反對，而是擔心這來之不易的和平被再次打破。最終，這項決議在高層當中全票通過。

······

遠東，倭國。

倭國在海上，不過零散小島，幾艘寇船，卻長期對九源大陸沿海造成惡劣影響。此患雖小，可若不除，夜長夢多。

曾經有位戚將軍，發明了鴛鴦陣、神火飛鴉、戚家長刀等防衛倭寇的制敵利器，但只是將倭寇打退出境，未能至其本土。

這次，倭寇又在準備搶劫東海漁民，并且將倭國冠名為扶桑國，白陽自是震怒，但他有更長遠的打算。他想讓倭國為平衡源星的陰陽兩儀，作出“一點小小的貢獻”。

月食之夜，滿月如血般猩紅。

真言·煉獄！

只見血月重影，若有雙月于天中。倭國全境瞬間被暗紅色光幕籠罩，里外不通。

真言·修羅鬼門·開！

倭國四大本島各開一鬼門，無盡修羅道惡鬼沖出，肆意殺戮食血。

白陽化身修羅天王，手倚煉獄鎮魔锏：“眾修羅道之鬼聽令，將倭國上下屠戮一空，自北向南，一路筑京觀！”

京觀，戰時為炫耀武功，聚集敵尸首，堆積而成的高冢。成形的京觀會封鎖亡魂，永不超生，隨時間累積怨念，久久不散。

倭國所謂的四大陰陽師家族，在洶涌如潮且有白陽坐鎮的修羅道惡鬼面前，如同螻蟻，被輕松碾碎。待到倭國再無一只本土生靈，只見無數修羅道惡鬼與從北至南十二座大京觀，小京觀無數。

十二座大京觀化作真言煉獄之陣的十二道陣眼。倭奴亡魂的怨氣會隨時間推移越來越重，相對的，真言煉獄之陣的防御也會越來越強。這是個死結，它們永遠都出不來。它們的怨氣會填補源星很長一段時間的陰面空白，更會成為修羅道惡鬼們的養料。此刻，天域的黑白兩道，都已掌握在白陽手中。

當然，要徹底毀滅倭國遠沒有這么簡單，他們也不是沒有自己的“神明”。

白陽仰望高天，輕蔑一笑：“高天原？呵——”

······

試點工程推行第五年，包括長安城在內的第一批城郡表現穩定。

傍晚。

源星首都長安市，安寧區。

源星警察大學。

“源星警大”，部分區域為原安王府，而后向外擴建出教學區。警大第一任校長由安正卿擔任，白陽為名譽副校長兼總教導員，安遠、安勝、安芊也都是教導員······

白陽帶著自己的小家成員，漫步在校園內。學生與教導員們穿著新制學院警服，有序地穿梭在校園的各條道路。

“小鯉魚（白鸗），不要跑那么快，撞到人要道歉。”白陽稍顯嚴肅道。

白鸗，小名鯉魚，安芊所生，嫡長子。

年幼的白鸗特別懼怕嚴肅起來的父親，于是連忙低頭道歉：“哥哥、姐姐，對不起——”

“白校長，沒，沒事的——”被三歲的小白鸗撞到的學生們連忙笑著擺手道。

白陽微笑致意：“嗯。”

學生們匆匆列隊遠去。

安芊和李婉青分別抱著一歲的白鷸（次子）與白鸙（少女），靜靜地站在旁邊，都不言語。

白鷸，小名橘子，白鸙，小名雯雯，二人皆李婉青所生，一胎龍鳳。

“爹爹，我知道錯了。”小白鸗雙手緊握衣角，緊張地垂頭懺悔道。

白陽緩步上前，而后在白鸗身前蹲下，神情溫和：“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在爹爹這里，沒有下一次，嗯？”

“嗯！我會改正的！”小白鸗肯定點頭道。

白陽欣慰大笑，抱起小白鸗，回頭向安芊與李婉青致意，一家子的氣氛又變得熱鬧起來。

“小鯉魚，爹爹教的道理，你一定要記好，不然，爹爹不收拾你，娘親也會收拾你的——”安芊神色嚴厲道。

往后的教育中，白陽對于孩子犯錯，幾乎沒有動手打過。大部分情況，他只是會厲聲喝止，或者耐心講解，只有觸碰到原則性問題的時候，他才會適當動手。但動手歸動手，打完還是要耐心講道理的。安芊就不一樣了，孩子犯了錯，她是真的一視同仁地打，并且會聯合李婉青混合雙打。但她倆也知道下手輕重，而且打完還是要認認真真地言語教育。

逛著逛著，一大群學生在數名教導員的帶領下，整齊劃一地走來。

領頭的教導員是安遠，還有安勝，他們見到白陽一家，當即咧開嘴笑著打招呼。

安遠回頭下達口令：“全體都有，原地踏步——走！曲姜（副教導），你來指揮帶隊，我和安勝有事處理。”

“是！”曲姜敬禮回應，而后面向學生隊伍，“全體都有，向西三食堂方向，齊步——走！”

噠！噠！噠！噠。噠。噠——

學生們漸漸遠去。

安遠和安勝摘了帽子，大笑著朝白陽一家奔來：“小鯉魚、小橘子、小雯雯，舅舅來啦！”

安遠從白陽與安芊手中接過小白鸗與小白鷸，左右手各抱一個，安勝從李婉青手中接過小白鸙。作為娘舅，他們見到孩子，比白陽夫妻三人還要高興。

“走，舅舅帶你們找外公去，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夫妻三人在后頭慢慢跟著，也是歡喜地大笑。

······

近千年歲月，一閃而過。

經過世代努力，源星的社會制度終于徹底轉變，并有所完善。白陽等人也是先后飛升，將世界的發展交到了下一代傳承人手中。源星的領導不再局限于一家獨裁，而是集百家所長，輪流執政。為避免被獨裁者顛覆，白陽早已在內部隱藏了未知的手段——

······

天域，天庭。

封神臺。

張天師：“即日起，耀陽神君姬少羽從封神榜內除名，另記白陽之名于天官冊，復耀陽神君位，總理斗部，為期——一千年。”

白陽：“臣領旨。”

張天師再開口：“安芊聽封。”

安芊上前，恭敬受封。

“即日起，安芊進候補神君位，于九天玄女座下修煉、學習，期滿合格，再定封號——”

安芊：“臣領旨。”

張天師：“李婉青聽封。”

李婉青上前受封。

張天師：“即日起，李婉青進候補神君位，于西王母座下修煉、學習，期滿合格，再定封號——”

李婉青：“臣領旨。”

······

閑時，白陽領著安芊與李婉青在天庭轉了一圈，與眾多神明混了個臉熟，方便日后正式開展工作。

萬曜星宮。

白陽一腳踹門：“老趙！”

院中趙嵐嚇了一跳，一看是白陽：“你想拆了我這宮門啊？”

白陽神情微妙地笑笑，進門左右環視：“就你一個？我怎么記得——”

“誰來了？”靈薇仙子從內院閃出，詢問道。

靈薇仙子，原名貝靈薇，現為大羅金仙，實力與神尊同。在趙嵐剛修仙沒多久的時候，貝靈薇就與他就相識了，后來結為道侶。

“啊，靈薇仙子果然在啊，沒什么，好久沒見了，我就來串串門，跟老趙聊聊。”白陽淺笑致意道。

“哦，耀陽神君，那你們聊著，呃？這兩位是——”靈薇仙子攤手指向安芊與李婉青問道。

“候補神君——安芊、李婉青，她二人皆是我在凡間歷練時結識，后來結為夫妻，直至今日，終成正果。”白陽解釋道。

說著，安芊、李婉青與靈薇仙子相互頷首并微笑致意。

“外面聊吧。”趙嵐起身向外道。

“嗯。”白陽頷首致意，而后對安芊、李婉青打手勢，又看向靈薇仙子，“你們——也可以，相互聊聊嘛。”

宮外。

“回到天域的感覺如何？”趙嵐隨口問道。

“還不錯。”白陽抬頭淺笑，而后扭頭望向趙嵐，“你回來的比我早得多，這段時間，你怎么樣？有沒有想念在凡間的生活？”

趙嵐一陣苦笑：“凡間啊，確實多彩，可惜是用分身投影來體驗的，天天都在擔心自己會消散，很難再想念了。”

“對了，高天原那邊如何了？”白陽話鋒一轉道。

趙嵐輕蔑冷哼：“看到你上表了，原以為多大事呢，搞得興師動眾的。”

“結果如何？”白陽追問道。

“你說呢？我帶著兩百萬天兵去的——高天原就在咱們天庭的東邊，離得有點遠，他們這一代主宰統稱三貴子——天照、月讀、須佐之男，分管日、月、風雷，乍一聽挺厲害的，可實際最厲害的那個天照也不過是個神王，讓靈薇過去都能一巴掌拍死啊。”趙嵐像是不太盡興地說道。

“我怎么記得他們還有倆祖神，一個伊邪那岐，一個叫伊邪那美？”白陽思索道。

趙嵐點頭肯定：“伊邪那岐確實難對付點，他也會玩星辰之力，但頂天也就是個神尊嘛，而且還遇上我了你說——”

趙嵐喘了口氣，補充：“伊邪那美這家伙，也是神尊，但是跟伊邪那岐老死不相往來，躲在幽冥界的角落建了個黃泉國，酆都大帝本來都沒打算管，你一上表，伊邪那美徹底沒了，至于黃泉國，十大陰帥領著十殿陰兵把它當作違章建筑給拆了。”

白陽忍俊不禁：“聽那些倭寇臨死叫喊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們的‘天照大御神’有多厲害呢——高天原轄下的那些小神呢？”

“你——天帝之子，你上的表文，天帝準了，那就是金口玉言，五營兵馬，既已開拔，哪有原路返回的道理？”趙嵐輕緩搖頭，而后突然掏出星嵐銀龍刀（神兵），“我們到了高天原，什么神王？就是遇到條蚯蚓都得豎著劈成兩半，那些小芝麻神還能活？”

白陽可能不知道，趙嵐劈的那條“蚯蚓”，名叫“八岐大蛇”。

······

斗部宮埕，中央，斗牛宮。

在斗部，白陽的前身姬少羽有另外一個封號——日宮炎光太陽星君，地位僅在斗姆元君之下。

斗姆元君實際掌握著斗部的一切事務，說是讓白陽總理斗部，其實是協助斗姆元君辦事。斗姆元君相當于“總統”，太陽星君相當于“總理”，二者工作相輔，互不沖突。

向斗姆元君問過好，以示正式履行總理之責后，白陽返回自己的辦公區。

東天，郁儀扶桑宮，紫微太陽宮。

宮門之外，兩名神將分著黑、白兩色戰甲，各領近百天兵，其見白陽來，敬重行禮：“恭迎星君上任。”

“免禮。”白陽平和道。

“謝星君。”眾人平身道。

白陽徑直向宮內去，臨近了招手示意兩名神將跟隨進入：“掩門。”

“是。”兩神將邁入門檻，催力將門掩上，不上門閂。

白陽步步向前，在天井下轉身回頭，面向二神將：“二位在天庭任職的日子，感覺如何？”

二神將面面相覷，后答：“稟星君，感覺極好。”

“嗯。”白陽近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輕嘆感慨，“自西涼一戰，不知多少年未見了，我甚是想念吶——”

“殿（下）——星君，我二人生前為西涼肝腦涂地，皆理所應當，今得謀一官半職，幸蒙星君之恩——”二神將敬答道。

如今身在天界，以往稱兄道弟的話沒有機會再說了，白陽釋然。

“無需謝恩。”白陽平淡回應，“（看白博遠）作為最早的十名青陽衛當中，第一個在此任職的，其他成員的接引工作就交給你了——（看玄承錦）下界有表，你負責分配輕重緩急，然后呈到我這，從我這出去的文書，基本是軍令，你要第一時間傳達到指定位置。”

“是！”二神將敬畏道。

······

千年歲月，白陽終即位天帝，而下界待命之人也陸續飛升。

······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