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洪生往多寶魚肚子里塞姜絲和姜片，帥教授湊過去問道：“是要清蒸嗎？”

林洪生點點頭，算是回復。

“怎么我每次蒸的魚感覺都沒有飯店里面那么入味。我蒸的魚總是寡淡的味道。”

“魚買鮮活的。買對醬油。醬油很重要。”林洪生簡短回復到。

帥教授注意到他手上拿的是一瓶他之前不知道的一種牌子的醬油。

他打開調料柜，里面光是醬油就有十瓶左右，料酒也有小十瓶，還有很多其他的瓶瓶罐罐。

感覺就是一個超市的調料柜。

他問林大廚這是什么醬油，超市仿佛沒見過。

林大廚告訴他，市里有一家專門賣調料的店，尤其是醬油。他手上的醬油218元一瓶。

帥教授不懂超市普通的醬油才四五塊錢一瓶，他沒有概念，所以也不知道218元一瓶是貴還是便宜。

“蒸魚是都放這種醬油就行嗎？”他聞了下，這醬油味道醇香，還有一股醉酒的清香味，果真是好醬油，他想著回頭給家里買一箱。

“不是，多寶魚肉質鮮嫩但是魚肉厚，所以需要這種穿透力比較強的醬油。不同的魚搭配不同的醬油。”林大廚把處理好的魚放進蒸鍋里。

看來做好一道菜，選材、切工、火候、調料每一步都很重要。

這里面的門道也是很多。

以前還自詡自己會做飯，廚藝不錯，現在看來，也就是做熟了，能下咽而已。

他在一邊細細觀察林大廚做飯。

做一名專業的廚師多好。這應該是一個幸福感很強的職業。比自己這個專業看上去有趣多了。

這時張姐下來，告訴他有人找他。

帥教授很納悶。

誰會來白家找他？

這幾天跟單位請完假了。跟家里人也說完了。

這兩天跟外界也沒聯系，沒有人知道他來白家了。

他納悶地走到大廳，原來是張警官和劉警官。

兩個人看著似乎是不太開心。

帥教授把兩個人領到西邊的小花園里坐下。

兩個人只是悶悶不樂一聲不響地跟在后面。

坐下后帥教授打破沉默：“你們兩怎么來了？”

劉警官到底年輕，直接說道：“帥教授，您到好，直接把我們甩了。這兩天給您信息也不回。我們兩都要被生吞活剝了。”

帥教授意外到：“你們給我信息了？我怎么沒看見？”

張警官立刻拿出自己手機發給帥教授一連串信息。

帥教授恍然大悟到：“哦，你們發的短信？我短信一般不看的，現在短信都是垃圾短信，各種廣告和澳彩賭博啥的。我們現在都微信辦公，直接發微信。你們不是微信辦公嗎？”

兩個大男人氣呼呼地搖了搖頭。

“你們這兩天有什么線索嗎？”帥教授問道。

“白友恩遇害那晚，白起超說的約他出去見面的那個人一直沒有找到。按照你的囑咐，我們對白琪瑤在阿紅遇害當天在隆洲的所有蹤跡進行了調查，尤其是隆洲養老院。我們把與隆洲養老院的所有人員與跟這次案件有可能相關的所有人員進行交叉對比，沒有發現交集。張林在阿紅案發后就離開本市了，與白明月也一直沒有聯系。阿紅遇害當天，段菲確實是在她外甥的生日宴會現場，但是也不能保證一直都在。因為那天人很多，很多家長很多小朋友。大滿和李姐、張姐沒有什么疑點。我們找到林洪生的養父母了。他們在BJ。林洪生7歲的時候被養父母收養，但是三年后養父母曾經嘗試過送回福利院，福利院一直拒收。后來他就一直讀寄宿制學校。在寄宿制學校呆了幾年后他離校出走了。再也沒有回去過。我們一直想找他的親生父母，但是一直找不到。張鵬的社交關系也比較簡單，平時在公司不怎么跟同事交流，回家就照顧鬧鬧。我們甚至找了他本科時候的同班同學。本科的時候他專業成績很好，人比較內向，當時還有個很要好的女朋友。后來出國認識了白琪瑤，然后就回國結婚生子了，跟之前大學同學基本也沒有聯系。之前有張照片說他有外遇，我們調查很久，沒有任何發現。趙子靈的媽媽四年前去世后，她基本就是一個人，上面有個叫趙七的哥哥，去深圳后就沒怎么聯系了。目前所有的線索就是這么多。”劉警官一一匯報到。

帥教授嗯了一聲，沒有回應。

劉警官急了：“帥教授，您別光嗯啊，您有什么線索嗎？我們都要愁死了。上次我處理過最復雜的案件就是一起酒醉后打架斗毆，我哪里見過這么煩人的案件，一點頭緒沒有，我們可就指望您了。”

帥教授搖搖頭。

張警官一看帥教授搖頭著急了：“您搖頭是什么意思？”

帥教授抬頭道：“我的意思是我也沒見過這么復雜的案件。”

“帥教授，這幾天您在白家，有什么線索嗎？”劉警官期待地問道。

“劉宇昕你們查了嗎？趙子靈之前的所有經歷你們有沒有調查？還有劉佟萌的尸體最好也再檢驗一遍。”帥教授不回答反而提出了幾個問題。

“劉宇昕也查？她跟白家不是沒什么關系嗎？劉佟萌的尸體確定要尸檢嗎？這都兩個月了，我怕檢不出來什么。”

帥教授篤定地點點頭：“查，都查。不要放過任何信息。如果劉佟萌的尸體有問題，那我們的方向也許就要改一下了。”

“帥教授，那目前明顯有動機和時間的就是白起超。咱們要不要重點攻破他，帶他回局里進行審訊？”劉警官問道。

“一沒找到兇器，二也沒法證明白起超確實撒謊了。那天晚上確實有人打電話進來了。案發現場也沒有白起超的生物線索。在證據鏈如此欠缺的情況下，有經驗的律師半個小時之內就可以讓白起超走出法庭。”帥教授一語道破。

兩個人嘆了口氣。

遠處張姐走過來，邀請兩個警官一起留下來吃頓便飯。

他們兩個拒絕了。

在離開之前，他們一直強調要帥教授注意自己的手機短信，同時，也加上了帥教授的微信。

“張姐，您在白家42年了，對吧。”帥教授問道。

“我還沒算過。時間過得真快，應該是差不多42年了，我們太太還是小姐的時候我就跟著一起過來了。現在算算，可不是正好42年了。”張姐不由得感嘆歲月如梭，光陰不饒人。

“您是在白家呆過時間最長的人了吧。”

“是。白家優待我。現在到我這個歲數早就應該被辭退了。白家一直優待我。”

“哪里能辭退你，白家沒了你還怎么轉。”

張姐只是笑笑。

“你來白家后這42年期間，白家有發生過什么事情嗎？”

張姐停頓了一下，客氣地說到：“帥教授說的事哪些方面的事情？”

“哪些方面都行。”

“我天天只負責照顧白老太太，其他的事情我還真是不怎么知道。”張姐依然是客客氣氣地說道。

帥教授點頭表示理解。

到達客廳的餐廳后，帥教授意外地發現白明月也出來吃飯了。

這還是阿紅案發后這些天帥教授第一次看見她，除了中午那陣暈倒神志不清那次。

白明月緊緊地挨著白老太太。

白老太太一邊給她盛皮蛋瘦肉粥一邊囑咐她的得都喝掉，喝掉后還得再吃點其他的。

不一會兒白琪瑤、張鵬還有段菲帶著佳佳也來了。

這還是第一次帥教授和這么多白家人一起吃飯。

白琪瑤坐在白明月旁邊，握著她的手，然后幫她把肩上已經有點往下面掉的披肩整理好。

段菲瞟了一眼白明月，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帥教授，沖白老太太喊了一聲“奶奶”便坐下吃飯了。

佳佳喊了一聲白老太太一聲“曾奶奶”，然后開始吃給自己準備的那份牛排。

張鵬在帥教授旁邊坐下來，彬彬有禮問道：“帥教授，飯菜還合您胃口嗎？”

帥教授認真說道：“你們家的伙食是我去過那么多地方，吃過最好的。我感覺再在你家住一段時間，我就要減肥了。”

段菲往帥教授這邊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張鵬也很同意：“您看我，經常不在家吃飯是有目的的。要不我早就成一個大胖子了。”

“你們事情太多。每天太忙。最近是不是尤其忙？”帥教授問道。

“也沒有特別忙。一直都這樣，差不太多。”張鵬拿起筷子，吃眼前的那條多寶魚。

一桌人都安安靜靜地吃飯。

白老太太看見白明月把一碗粥都喝了很是高興。

白琪瑤又給姑姑盛了點飯，夾了一些蔬菜在里面。

“佳佳，快期末考試了嗎？暑假打算去哪里玩啊？”白老太太看著佳佳和藹地問道。

“曾奶奶，我們還有7個禮拜就考試了。暑假還沒想好呢。我們學習暑假統一報名，去歐洲或者美國學訪，自己選。都可以。”

“那你打算去哪里呢？歐洲你去過了是不是。”

“嗯，曾奶奶，我不想再去了。坐飛機那么久，身邊的同學一個個吵死了，那里的吃得也不行。美國我也不想去。我舅舅舅媽說他們馬上要去美國有個業務，他們讓我不要和學校一起去，他們帶我一起去。我還沒有想好。上次補習老師說我數學還得再補補。我想在家補習。”

“現在的小孩這么辛苦。”白老太太唏噓到。“我們小時候根本沒人管。尤其女孩子能念書就不錯了。琪瑤、起超包括明月，我們都管得很緊了，都不如佳佳一半辛苦。”

每次白老太太說什么事情或者舉什么例子，都是琪瑤起超，有的時候會加上白明月，但是從來沒有白友恩。

這個大孫子，長孫，在她眼里似乎一直沒有什么存在感。

白友恩的去世，對他們來說似乎不算什么。

甚至只有好處。

段菲看著盤里的食物，頓時有點食不下咽。她想離桌回自己房間。

看見旁邊的佳佳得到白老太太贊許后興高采烈吃牛排的樣子，段菲強忍住內心的不快，又低頭吃了幾口。

半許，張鵬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突然問道：“帥教授，聽說您正在撰寫一篇論文，寫得怎么樣了？”

“寫論文不能著急。我每次給自己的時間比較充足。不過，我估摸著也快了。”帥教授慢條斯理地回答。

“到底是專業人士。我每次寫論文都需要很長時間。本科畢業那篇論文還可以，一個月左右就寫完了。到研究生畢業那篇論文，我真是絞盡腦汁。北美論文要求又嚴格，我當時瘦了十斤。”

“你和白琪瑤是一起在美國讀研的時候認識的，對吧？”

張鵬嗯了一下表示回應，白琪瑤低頭喝自己的湯。

過了一會兒，白明月弱弱地說道：“媽，我吃飽了。我想回房間休息。有點累了。”

白老太太點點頭，白琪瑤起身扶白明月回房間。

佳佳和段菲也走了，餐桌上就剩下帥教授和張鵬兩個人。

餐桌上的菜基本光盤了，看來今晚上大家食欲都不錯。

“今天林大廚不會不開心了。”張鵬輕松說道。

“為什么？因為菜都吃完了嗎？”

“林大廚是一個很有原則和個性的廚師。有時候他做的菜我們不怎么吃，他會不開心。他做每一道菜都很用心。我們要是都吃了，吃干凈了，他就會很高興。得空遇見的時候，也會問下我們的口味和喜好。他說最好的廚師一定是最了解食客口味的那一個。”張鵬解釋道。

“林大廚是一個很認真的人。”

“不認真的話也不會有這么精湛的廚藝了。”

帥教授點頭表示贊同。

這時候李姐和大滿一起上來收拾衛生。

帥教授和張鵬一起到客廳西邊的偏廳坐著。

白克賢和白起超還沒有回家。

“鬧鬧睡了嗎？現在還早是不是？”帥教授記得鬧鬧每晚基本過了八點多就睡了。

張鵬搖搖頭：“還沒有呢。新來的保姆秀兒正在陪她在城堡里玩。過一會兒就給她洗澡，然后我再上去哄她睡覺。”

“你這個爸爸比我耐心多了。”帥教授由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