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落落看著肖云逸泛紅的眼睛，突然不知道怎么開口。

怎么回事呢？為什么見到他什么狠話都說不出來呢？昨天的狠話也是掐著自己的手指才說出來的。

我很想說，我喜歡你，可我說不出來。同時，我也很想說，我討厭你，我們不要再見面了。但是我，也還是無法說出來。

前者是我的真心話，可后者，是我們的大冒險，是我們最后的大結局。

“這個，我……我不知道。”程落落被這一問問的慌了神，結結巴巴的說。

“不知道？就是說還有可能再見是吧？”肖云逸問。

“我們在一個學校，你還是我的直系學長，當然有機會見面。”程落落說。

“你知道的，我說的不是這種。我說的，是我們可以像今天這樣一起吃飯，一起聊天。”肖云逸激動的說。

“有……有機會吧。”程落落心虛著，不敢看肖云逸的眼睛。

“算了，程落落，我對你，根本沒有抵抗力。我以為，以為我可以忘了你，以為我可以報復你，結果發現，我只恨我自己。”肖云逸捏緊拳頭，一字一句說。

“那個……”程落落看著生氣的肖云逸，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你說吧，是什么事讓你主動邀請我，你明明那么討厭我。”肖云逸失落的說。

“我，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嗎？”程落落問。

“說吧。”肖云逸的怒火明顯平息了。

“為什么，你不和他們解釋，我們之前的事，明明，明明是我拋棄你的？”程落落問。

剛剛吃飯的時候，肖云逸的默認就已經讓程落落感到尷尬了，她不知道，為什么肖云逸不拆穿她，說出真相。

他寧愿接受自己兄弟的無端指責，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也不想去說出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惡人。

“因為，我說不出口。”肖云逸邊和程落落走著，邊說。

“為什么？我是罪人，你應該恨我才是？怎么會還想要與我有瓜葛，想要我的聯系方式呢？”程落落好奇的問。

好像從一開始，她就搞不清楚眼前的這個人了，四年了，他好像變了。

具體哪里變了，程落落也說不上來，她只知道，肖云逸應該會恨她才對，怎么會還想和她有以后呢？

“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曾經想，為什么呢？我從國外回來，應該恨你才是。”

“應該要讓你后悔離開才是，所以我故意在在那天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惹怒那個表白我的。”

“我覺得這樣會找到捉弄你的樂趣，可是我發現，你好像不認識我。”

“那一刻，我也裝作不認識你，可是我并沒有體會到那種樂趣，反而是生生的疼。”肖云逸說了很多，然后頓了頓。

肖云逸突然停了下來，拿出煙盒，從中抽出了一支煙，他和程落落已經走到了操場上，兩個人就操場的觀望臺上坐了下來。

“你不是以前不抽煙的嗎？”程落落問。

“你離開以后就抽了。”肖云逸說。

“你不是說喜歡那種會打架的嗎？我高一的時候就開始打架了，就學會了抽煙，喝酒。”肖云逸平淡的說出了他這些年的事。

“我……對不起啊，當年，我的話確實有點重了。”程落落心疼的說，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生，會為了她改變那么多。

“他，對你好嗎？”肖云逸突然問，吸了一口煙。

“誰啊？”程落落問。

“那天，你不是坐上了他的摩托車嗎？”肖云逸看向程落落問。

“哦哦，挺好的。”程落落明顯撒謊了，她還是用理智戰勝了自己的感性，她不能和肖云逸再接觸了，不能夠！她必須狠心。

“你們……”肖云逸本想問程落落和周以森在一起多久了，但他確實不想聽到，于是又換了一個問題。

“他是你之前說的追逐的那個人嗎？”肖云逸問，雖然他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

“是，我一直在追逐他，和他考上了一所大學。”程落落面無表情的說，很怕自己會露餡。

但是，程落落的眼神還是往肖云逸這邊看了一眼，我追逐的少年，一直以來都是你啊，可是，云逸，我希望你幸福。

你一直以來都在追逐的幸福，我希望，不要因為我，破壞了這份幸福。

“這樣啊，呵。”肖云逸吸了口煙，然后低下了頭，把煙頭對著地面，用力的劃了一下。

“我還期待這個問題答案是否定呢。這就是，你今天主動約我出來要告訴我的事嗎？”肖云逸看著程落落，眼神里充滿無力。

“是。”程落落咬緊牙關的說，生怕下一面就要露出破綻，她的眼神望別處看了看，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呢？都不和你一起吃飯的嗎？”肖云逸問。

“等下我們就一起吃了。”程落落又說。

“是這樣啊，我多管閑事了。”肖云逸又沉默不語了。

“你媽……你后媽，還有你爸對你好嗎？”程落落問，又覺得太突兀了，又加了一句，“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我媽，對我挺好的。雖然是后媽，但對我確實很好，我爸還是老樣子。”肖云逸一個一個的回答著程落落的問題。

只是最后一個問題，他沒有回答。

這些年，我過得一點都不好。一個人在國外，顧一茜和他爸說了要陪著肖云逸，所以也和肖云逸出了國，他們住在同一個公寓。

盡管如此，他們在同一屋檐下，他還是很孤僻，顧一茜的熱情一點也沒暖化他。兩個人的區域劃分的很清楚。

不上課的時候，他就在酒店做兼職，想多找點事做，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一到了晚上他回到公寓里，睡在床上，他還是會想起程落落，這個刻進腦海里的名字。

落落啊，我過得不好，一點都不好。本想我們一起考上大學，我就向你表白，我們一起，有好多好多年。

可是肖云逸沒這么說，他把自己的想法藏在了心底。

“那就好，對你好就好。”程落落說。

“所以你今天約我出來，是要和我說什么事呢？”肖云逸問。

“沒什么，就說清楚就好了，我們以后，就是學長和學妹的關系了。”程落落說。

“好，學妹好。”肖云逸看著程落落說。

學妹好，雖然我不想做你的學長，但是我們好像除了這層關系，也就沒有其他關系了。

“學妹，我可以最后問你一個問題嗎？”肖云逸問。

程落落聽到學妹這個詞，感到刺耳，但是，這是她應得的一個稱呼，畢竟，是她自己挑起來的。

“曾經，我們那么要好，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一起考上大學，在一起好多好多年？”肖云逸一字一句清晰的說。

“沒有。”程落落冷漠的說。

“我知道了。”肖云逸趕緊說，不愿再聽到程落落的下一句，他怕他會撐不住。

落落啊，連這一點希望都不給我嗎？我想和你好多好多年啊，可是，你不愿，我不能強求。

那就這樣吧，站在學長學妹的角度，至少我們還有聯系，至少我還有理由看著你，祝愿你幸福。

可能，這么多年，比起你為什么拋棄我，我最想問的問題是這個吧，可是答案……我早該知道的，是我越界了。

肖云逸想著，不禁又低下了頭。

“學長，以后，少抽點煙吧，對身體不好。而且，煙味也太重了。”程落落說。

“好，謝謝學妹。”肖云逸對著程落落擠出了一個笑容。

云逸，對不起，我曾幻想過，我們一起為考大學而奮斗，高一，高二，高三……像初中一樣，一起努力，向你看齊。

到了大學，我們一起努力，一起玩，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一起做好多好多事。

可是，云逸，我們做不到，很多事已經發生了，我想我的未來都是你，可是我也希望我幻想的未來里，你依舊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