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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家宴

收到請帖,墨凡心里咯噔一下,有歡喜也有顧慮,有些人是義無反顧想見但又害怕見到的人,所謂近鄉情怯大概就是這般光景。

宮湦醒來時間不長有些精神不濟,天天在家抱窩養瞌睡蟲,并不怎么關心外面的世界。偶爾精神好的時候也僅限于在墨凡出門前幫她選選穿什么樣的衣服鞋子……

知悉墨凡要上周家赴宴,管家擺好幾件新裁的旗袍供墨凡挑選,底色有白有黑,圖案有山水也有花鳥還有青花……其中一件黑底繡金色似車輪圖案頗為別致,設計師說這件名為“命運之輪”,命運無論怎樣輪轉,終有一天回到一切開始的地方。

周家后人依舊供職于吸血鬼獵人聯盟高層,所以府邸仍在鈺溪,昔日的人們已經變換了模樣,只剩下世代傳承的持身理念…

周老夫人見到墨凡激動不已,抖著手拉住墨凡淚流滿面……不知是因為記性不好還是避世太久,墨凡真真一丁點兒都記不起眼前這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老太太究竟是誰……但看上去似乎跟墨凡很熟的樣子,當時場面一度很尷尬……

老太太顫顫巍巍抓著墨凡的手,墨凡只好順手攙著她,“您……認得我?”

“姐姐,是我啊……那年在醫院,你給我念《小王子》記得嗎?”周老婦人聲淚俱下。

世界真的很小,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也真是很奇妙,兜兜轉轉最后都逃不開那么幾個人……

那年墨凡“初擁”中斷,拒絕了英卓求婚,躲在醫院苦苦掙扎,閑暇之余曾跟隔壁病房的一個治眼疾的小女孩一起玩耍。小女孩父母都是很厲害的吸血鬼獵人,沒時間陪她,眼睛又看不見終日無聊至極。墨凡想著,同是天涯淪落人,就陪她聊天給她念書解悶。小女孩甚至沒有見過墨凡的長相,卻記得“溫墨凡”這個名字和墨凡的聲音,一記就記了差不多七十年……后來醫院遭遇暴走的低階吸血鬼攻擊,是墨凡把那小女孩從那群惡魔手上搶回來,再引開吸血鬼,才保全了藏在地下室的眾多醫護人員和病患……

滄海桑田,昔日的小女孩成了眼前的老太太,難為她這么多年了還惦記著墨凡。周老夫人帶墨凡來到墨凡以前住的房間,六十多年過去了,各種小東西依舊擺在原來的位置,甚至當年周大哥送墨凡的粉色禮服也穿在半身人臺立架上,還蓋上了半透明的防塵罩,只是粉嫩的色彩近乎褪去蕾絲裱花也微微泛黃……

“他說,這里是你的家,總有一天,你會回來的。”老太太終于停住了眼淚。

“這個家里,永遠都會有你的房間……”

“周家的后人,不論多少代都會打理好溫氏的墓園……”

“不論是長官,還是我,都等了你一輩子,如今你終于回來了,我總算可以安心的閉眼睛了……”

墨凡想,有一種感情,既不是愛情,也不是友情,更算不上親情,可是它會埋在人的心里,很多很多年,即使另一個人已經全然忘記……

可能到最后,人們都分不清自己堅持的到底是這份感情,還是如此執著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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