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什么事情過去的都快。更何況夏桐跟肖晨吵嘴是三天兩頭的事，前一秒鐘還氣洶洶地要好死不相往來，下一秒就又把頭靠一起打游戲了。

快過年了，兩個媽媽把他倆拽到了敬老院里參加志愿服務。

“為老人們送去溫暖的年。”這是他們志愿小隊的口號。簡單，但是比外面那些喊起來聲聲押韻的口號更實在。

即使夏桐知道志愿服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以展現一個人的善良和愛心，而且也是身為一個有能力有條件的社會公民應該做的事情。

不過這件事對一個初中生來說真的太無聊了，所以夏桐是被拽過來的。她相信，肖晨更是被拽過來的。

他們四個人在敬老院大廳跟著志愿者隊伍在羽絨服外面套上紅色背心，上面印著黃色的大字“白云志愿服隊”。聽說是借了“我揮了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的寓意，翻譯過來就是“白云過來飄了飄，不留下一點痕跡”。

穿好之后，肖晨向夏桐伸出手，“白云白云，我是黑土。收到請回復！”這回輪到肖晨的腦袋被拍了一掌，不過跟對夏桐的不一樣，是毫無吝嗇力氣的一掌。

肖晨媽媽瞪著肖晨，“安靜點！”

夏桐在旁邊嗤嗤地笑。

在夏桐媽媽把他們帶來的捐獻物資交給管理員之后，他們被負責人領著上了二樓，進了一個挺大的房間。這里面住著五六個老人。大多數老人都躺在床上，只有一個身體看來還算健朗的老奶奶坐在床邊的小塑料凳子上等著志愿者過來陪自己聊天。

房間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比較明顯的專屬于老人身上的味道。夏桐他們四個分到了一個躺在床上的老奶奶那里。她看見他們走過來，高興得臉上皺紋更明顯了。

像課文里寫的黃土高原的溝壑，夏桐想著。

這個年紀蠻大的奶奶伸著手招呼著夏桐和肖晨往她身邊走過去。他倆于是往前挪了幾步，那個老奶奶斷斷續續說了一堆他倆什么也沒聽懂的話。夏桐不知道是帶著方言還是吐字不清楚的原因，但也只好站在那里聽著。她覺得這個老奶奶看著他倆就像自己的孫子孫女一樣，她想盡一點自己的力量讓老奶奶感受到家里的溫暖。

不知道她的孩子們多長時間來看她一次啊，夏桐站在一旁又開始想象了一出狗血家庭倫理劇。

兒媳婦嫌老人住在家里不方便，無情地讓自己的丈夫把婆婆趕到養老院住。一個月甚至都不會來看望老人一眼，連自己的孫子來了之后也只是坐在旁邊玩手機游戲。

正當夏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電視劇里的時候，肖晨拽了拽她的袖子，“走吧，沒我們什么事了，我們出去玩去。”

最后，他倆在門口找了兩個塑料椅子，坐在上面把頭湊一起玩手機游戲，留下兩個媽媽去理解那個老奶奶到底說了什么話。

還是肖晨游戲玩得好，一關接著一關過，沒多久就給夏桐刷新了游戲記錄。

唉，他倆最終還是變成了那個冷漠的孫子孫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