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自作主張,求相爺責罰!”許晚舟越聽越不對勁,深知自己僭越了,忙請罪,求沈星河大人有大量,放了自己這一次。
半盞茶的時間,許晚舟覺得度了一個季節之久,從小便被許安道和江碧云護著,半點苦未曾吃過,這一跪,便是如此長時間,不禁跪得雙腿發麻。
“本相正想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你倒順手為本相做了,如此,為何要治罪于你。晚舟,起來罷。”沈星河道。第一次在清醒得時刻叫了許晚舟的名,這一剎的間距拉近,讓許晚舟措手不及,甚至隱隱不安。
許晚舟強撐著站了起來,雙腿的麻癢鉆滿全身,沈星河給一巴掌發一顆糖,將自己舉高拿下,這是在告訴自己,玩弄權術,他才是高手,自己用在那對男女身上的小聰明切勿想往其身上使,不然,只需他沈星河輕輕一捏,自己這條小命便沒了。
“主子,黃大人前來請主子前去重災區。”古荷的聲音在房外響起。
沈星河面色一頓,
“走罷。”說著邁步而出,許晚舟亦步亦趨,如聽話的小貓。
苑外,黃沛準備了馬車,望向沈星河的眼神比昨日的更為恍惚,飄移不定。看來,其已看到了煙雨樓內那對男女熱情纏綿的好戲,心里一琢磨,便曉得了前因后果,此時見到沈星河,更是內心裝滿了恐懼。
這沈相雖然年紀輕輕,但絕不是好糊弄的主,否則,怎在朝堂內斗過了豺狼虎豹,以相爺為稱。黃沛此時不再想著給沈星河安上何罪名,只求其趕緊治了水患,滾回他的京都去,自己好在江南繼續過好日子。
黃沛小心謹慎地伺候著沈星河上了馬車,才回了自己的馬車。
沈星河坐在馬車內,見許晚舟立在一旁,面色更是蒼白了些,心下閃過不忍,向許晚舟招了招手,讓許晚舟于馬車內候著。
“走罷。”沈星河聲音一落,馬車緩緩前進,直駛水患重災區。馬車內,沈星河腰背挺拔,芝蘭玉樹,許晚舟端坐著,靜默如水,二人沉默著,倒也不顯得尷尬。
不一會,便聽馬車內水銷如虹,不用看,便知曉,到地了。
許晚舟走出馬車,立著,掀起車簾,沈星河躬身而出,立在馬車之上,居高臨下,正忙著填塞洪水的百姓紛紛側目。
馬車上,男的風華內斂,當世無雙,女的清古卓絕,秀潤天成,二人站在一起,便如天作之合,神仙眷侶。政黨眾人欣賞著眼前美景,穿插入來一個肥碩的黃沛,瞬間,百姓眼里的贊嘆換上了厭煩。
“相爺,這便是江南水災最嚴重之處。”黃沛靠近沈星河,道完,又望著立在沈星河身后的許晚舟,目露貪婪。沈星河袖下拳指緊握,步伐微動,巧妙地將許晚舟擋在自己身后,完美地阻了黃沛落在許晚舟身上的視線。
沈星河望著急湍的河流兩旁的百姓,揚了揚頭,
“他們在做甚么?”沈星河問,黃沛緊跟上,
“相爺當心,泥滑。”黃沛虛扶了沈星河一把,繼續道,
“相爺不知,這江南河道彎曲,排水不暢,泥沙淤積,下官正讓百姓等合力疏通,改變水道,以治水患。”黃沛道。
“這方法聽起來倒也算個好辦法,治了多久?”沈星河依然望著遠方問,
“有半個月了。”黃沛低聲道。
“半個月?為何還未解決水患問題?”沈星河蹙眉,黃沛忙躬身,
“相爺體諒,治水患又要工具,又要工錢,每動一處,皆要銀子,下官等實在無法子,只能盡自己所能了。”
“噢?”沈星河側頭,望著黃沛,俯身低聲道,
“上頭不是撥了十萬銀子給黃大人了么,怎么會沒有銀子?”
一聽十萬兩銀子,黃沛抖得更厲害,
“那銀子下官真沒瞧著,現下這動的每一分錢都是下官和昨夜的商賈合資湊足的,相爺,您一定要信下官啊。”黃沛懇求著。
沈星河輕笑,
“那銀子可是賢王的人押解過來的,照大人如此說,豈不是賢王藏了這十萬銀子?”沈星河語氣溫潤輕柔,“黃大人,銀子藏起來沒關系,藏多了,也得看看有無能力花,你這一句沒見著銀子,可知是將臟水潑到了賢王身上了。”
“相爺饒命啊!”黃沛嚇得雙腿發軟,直接跪在了黃泥地上。
“相爺饒命,下官真未見到賑災的銀子啊!”黃沛顧命要緊,再也不忌諱周圍百姓,大聲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