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舟舉起裝著極少極少甘露的酒杯,起身,作揖,
“孩兒愿父親萬事順心,母親青春不老。”
“好好好。”許安道和江碧云也忙起身,舉杯,
“愿舟兒快高長大。”
“愿舟兒身體健康。”
“謝謝父親,母親。”舉杯,相碰,清脆的聲音劃過夜空,仰頭,一滴凝脂滑入喉嚨,辛烈甘醇,辣得許晚舟齜牙咧嘴,趕緊啃了兩口雞腿沖淡火辣,便再也沒有胃口進食。眉眼朦朧半昧,屋里的燈火隱約晃動。
“舟兒······?”模糊中,許晚舟似乎看到兩個江碧云,兩個許安道。
“娘,怎么······怎么有兩個青櫻呀?”道完,許晚舟終于撐不住,直接倒在了江碧云懷里。
“舟兒······”江碧云摸著許晚舟發燙的小臉,好氣又好笑,叫她不要喝,非要喝,這下醉了罷,還是被一滴酒干倒的。
晚舟苑燈火通明,其樂融融,芙蓉苑也是點盡了燈火,卻隱隱透著冷清,滿滿的一桌菜,誰也不敢動,也不愿動,似乎誰先動,誰便輸了陣勢。
紅媚頷著頭立在許淮生身后,桌上許如煙緊靠著許華笙坐,一動不敢動。再看許淮生和張寶芙端坐著,卻依然精彩。
如何精彩,看臉便知曉,許淮生左臉頰被抓出幾道血痕,像貓臉邊長著三根毛。張寶芙也好不到哪里去,右眼被打得紅腫,哪里還有半點當家夫人的姿態。
“哥哥,我餓。”許如煙靠著許華笙極小聲道,被許華笙瞪了眼,又縮了回去。許華笙對許如煙很是無語,明明與其強調多次,別惹是生非,可每次見到許晚舟,總要去挑釁幾分,如今著了別人道了罷。
“天色已晚,華笙回房念書去了。父親,母親,慢用。”說完,徑直離開。許如煙望著許華笙的背影,一臉凌亂,回頭悄悄望了眼許淮生和張寶芙繃著的臉,更是想起身跟著許華笙一起離開。許如煙蠢蠢欲動。
“娘,”許如煙終于坐不住了,剛開聲迎來張寶芙一記冷光。
“去,給你哥送些飯菜。”
“是。”許如煙如釋重負,急急忙忙裝了些飯菜,趕緊溜了出來。
“煙姐兒,這飯菜······”作為許如煙的婢女金桃可是清楚地記得方才夾的每一道菜皆是許如煙愛吃的。
“回房去。”許如煙瞥了眼許華笙書房的方向,果斷轉身離開。方才他那般棄自己不顧,如今,自己也沒必要熱臉貼冷屁股。
“過甚么年,這年過得還不如平日。往常還能完完整整,舒舒服服地坐在桌前吃飯,大年三十還得夾著飯菜溜回房吃。”許如煙邊走邊哼哼唧唧。
“都怪許晚舟,不就扯斷了她的珍珠鏈么,還狼嚎,惹得爹爹都出來了,還有紅媚那賤蹄子,就知道在爹爹面前裝柔弱。”
“那紅媚還是二爺送過來的呢。”金桃幫襯著罵道。
“啊!”許如煙突然停了下來,金桃顧著說話,直接撞了上去,“煙姐兒,沒撞疼罷。”金桃瞧著許如煙臉色就要生氣,心里戰戰兢兢的。
“哼,他們就是故意的,一家都是這么個貨色,看不得別人好。”金桃見許如煙連如此沒有涵養的話都出來了,不敢再挑釁。
“對,這天冷。煙姐兒快回房用膳罷。”道著,忙將許如煙注意力拉回填飽肚子上。
許如煙還小,總能讓人三言兩語唆擺了去,平日里金桃可是將許如煙拿捏得一個準。說到金桃,也是個清秀的,自認為與那紅媚相比,差不到哪里去,心想著,若不是紅媚來了,自己再機靈幾分,有點運氣,說不定老爺房中的人便不是紅媚,而是金桃了。
這一個年,過得真是精彩又清涼。芙蓉苑的晚宴悄無聲息地收了,傍午時分打了一架,許淮生和張寶芙相看兩厭,也沒精力再斗下去,各自回房歇著。
只是張寶芙再房中用熱雞蛋燙眼,許淮生則帶著紅媚,在新辟的房中翻云覆雨,好不爽快。
紅媚一浪比一浪高的尖叫,羞得門外守門的兩個丫頭低著頭,冰天雪地里,臉燙得像湯婆子般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