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新歷97年，穹頂標準時21:47

地點：第七穹頂下城區(qū)，黑街診所

第一幕：銹血與霓虹

林夜的手指在機械義肢的縫隙間游走，鑷子夾起一枚染血的彈頭扔進鐵盤，發(fā)出當(dāng)啷一聲脆響。手術(shù)臺上的男人突然抽搐，胸腔里傳來齒輪卡死的刺耳摩擦。

“別動。“他按下男人頸側(cè)的神經(jīng)阻斷器，“你的心臟泵裝了走私貨，磁懸浮軸承和人工血管不兼容。“

診所的鎢絲燈在頭頂搖晃，將斑駁的墻磚照成病態(tài)的昏黃。窗外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警報聲，虛霧警戒燈的紅光穿透防輻射薄膜，在手術(shù)刀上投下血漬般的倒影。

男人從牙縫里擠出冷笑：“醫(yī)生也懂黑市的改裝件？“

“我更懂怎么讓它在三秒內(nèi)過載?！傲忠箤⑽⑿推鸨髻N在對方肋骨下，“現(xiàn)在付款，或者我?guī)湍銣y試安全協(xié)議?！?

終端機到賬的嗡鳴被破門聲撕裂。

“哥！西三區(qū)管道又有人被拖進霧里了！“沖進來的少女裹著泛白的防護服，防毒面具歪斜地掛在脖子上。林夜瞳孔驟縮——林曦的右手正滲出熒藍色脈絡(luò)，那是接觸虛霧的初期癥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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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消失的涂鴉

兩小時前消失的拾荒者叫老貓，是唯一見過林曦最后時刻的目擊者。林夜踩著銹蝕的消防梯爬上隔離墻時，虛霧正在三百米外翻涌，像一團有生命的墨汁啃噬著廢墟。

“就是這兒！“帶路的男孩指著墻根，“老貓說那晚看到曦姐在墻上畫畫，突然霧里伸出好多透明的手......“

探照燈掃過斑駁的混凝土，林夜的呼吸停滯了。褪色的涂鴉不是妹妹慣常的星空，而是密密麻麻的幾何符號——正六邊形嵌套著斐波那契螺旋，中央用紅漆潦草地寫著【47.6°N， 8.5°E】。

他的太陽穴突然刺痛，仿佛有無數(shù)根冰錐扎進顱骨。世界在視網(wǎng)膜上分裂成雙重曝光：現(xiàn)實中的涂鴉逐漸透明，另一個維度的畫面如老電影般閃現(xiàn)——穿白裙的林曦懸浮在紫色天空下，正在用光流編織巨大的樹狀結(jié)構(gòu)。

“醫(yī)生？你眼睛在流血！“男孩的尖叫變得遙遠。

林夜抹去鼻血，發(fā)現(xiàn)自己的虹膜不知何時變成了琥珀色。當(dāng)他再次凝視坐標數(shù)字時，那些線條竟在視野中重組，指向穹頂外某個被虛霧籠罩的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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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初次墜落

子夜時分，林夜站在隔離區(qū)邊緣。腰間的皮匣里裝著三支腎上腺素、一把激光解剖刀，還有林曦最后的手術(shù)費——從黑市搞來的軍用級虛霧探測儀。

“警告！輻射值超標！“探測儀的蜂鳴在踏入霧氣的瞬間歸于死寂。虛霧像活過來的絲綢纏繞四肢，他感覺有冰冷的手指在撕扯意識。當(dāng)琥珀色瞳孔完全擴張時，世界轟然顛倒。

他墜入了1943年的柏林夜空。

燃燒的斯圖卡轟炸機從頭頂掠過，防空炮火將云層撕成棉絮。林夜摔進教堂廢墟時，右手正握著本該在腰間的激光刀。三個穿灰呢大衣的男人從斷墻后沖出，黑傘尖端的鈾光瞄準器鎖定了他的眉心。

“施密特博士，黨衛(wèi)軍對叛徒的耐心是有限的?！盀槭渍呦崎_傘面，露出機械義眼猩紅的光，“把反重力引擎圖紙交出來，元首會賜你全尸?！?

林夜的后背撞上冰冷的大理石柱，指尖觸到某種刻痕。借著手電筒余光，他看清柱子上用鮮血新畫的符號——與妹妹的涂鴉完全一致的正六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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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殘響界的饋贈

槍聲與爆炸聲同時炸響。林夜翻滾著躲過鈾光射線，激光刀掃過之處，石柱上的六邊形突然泛起藍光。機械義眼男人發(fā)出非人的嚎叫——他的身體正在量子化，像被橡皮擦去的素描線條。

“維度排斥......你是觀測者？“男人在消失前嘶吼，“別相信他們給的坐標！“

林夜撲向發(fā)光的石柱，掌心傳來灼燒劇痛。無數(shù)信息流灌入大腦：反重力引擎結(jié)構(gòu)圖、鈾238提純公式、還有一段加密記憶——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在給林曦注射某種熒光藥劑。

當(dāng)他渾身是血地爬回現(xiàn)實世界時，軍用探測儀顯示只過了11分鐘。懷里緊攥的羊皮圖紙沾滿虛霧結(jié)晶，而二十米外的隔離墻正在崩塌。更恐怖的是，他裸露的皮膚下浮現(xiàn)出和妹妹相同的熒藍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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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所的終端突然自動啟動，本該被刪除的監(jiān)控視頻開始播放——昨夜林曦悄悄將一支熒光藥劑注入他常喝的咖啡。畫面最后定格在她含淚的微笑：“哥哥，這次輪到我來當(dāng)你的影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