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瑟瑟，呼呼的風聲席卷而來。

旁邊的樹的枝椏被吹得左右搖擺，樹葉隨風飄落。

我的心如樹葉一般慢慢沉浮流轉。

他會來嗎？

就和他說的那樣，這么浪漫的時候很煞風景壞興致吧。

會不會……他假裝憂傷說的那句話……一語成讖？

“算了吧。”

我用力抽了一口氣，帶著哭腔自言自語著。

清晰的視線又慢慢模糊起來，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慢慢扭曲，只能看清輪廓。

我拿袖口抹抹眼淚，回頭看，眼前的景色慢慢恢復正常。

卻唯獨沒有出現他的身影，我抽了抽鼻子，機械般僵硬地轉身朝小區的方向走去。

街道在光華絢麗的外表下在我眼里卻顯得異常冷清。

也許是因為街道只有寥寥幾人，也許是心境所致。

偶爾有汽車的喇叭在這片空曠的地方引起回聲，如同一個孤獨到極致的人在自娛自樂地獨奏。

就這樣丟了魂魄般走著，不知不覺眼前就出現了小區的大字。

我多希望這條路遠一點，再遠一點。

前方有一片地方沒有路燈，走過去就像走進黑暗的深淵。

我不知為何一聲輕嘆，走了過去。

前進的步伐一滯，我似有感應般慢慢回頭。

兩人在光與影之間。

他半弓著身子扶著路燈急促地呼吸，“蘇婉若……對不起……”

嗓子嘶啞，劇烈地咳嗽著。

對不起，即便你并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忽然這樣，并不知道你做錯了什么。

我靜靜看著他哀傷的眼睛，滿是歉意和懊悔，在路燈照射下他寶石般的眸子里有著點點晶瑩。

我眼淚決堤般從眼里涌出來，依照著軌道般的淚痕劃過，他的身影漸漸的模糊起來，我直接拿手抹去，就這樣繼續看著他。

他見著我哭下意識地抬了抬腳，又縮了回去，低頭看著地面小聲地請求：“別哭啊……我錯了……你別哭好不好……”

語無倫次。

我深呼吸一口氣，還是止不住眼淚，索性不管了，朝著他的眼睛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李楚辭。”

他抬起頭，發出我從未見過的，虛弱的聲音。

“嗯。”

他的目光似乎變得黯淡了一些，也許是猜到我會說什么不好的話。

我什么也沒說，就這樣看著他，或者說看著他的臉，對著他的目光，仿佛地老天荒之后。

我們還會站在這里，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兩兩相望，相顧無言。

少年眼中的黯淡無光。

我抬腳，朝他走過去，時間的流動似乎變慢了，明明幾步的距離，卻走了好久好久，但終于，走到了他面前。

他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想用衣角幫我擦擦眼淚，又畏縮著硬生生止住了手，僵在半空。

我嘲弄地笑了一聲，隨即……上前一步。

慢慢的抱住了他，雙手環住他的腰，臉貼在了他的胸口，慢慢閉上眼睛。

我感受到了他和我一致的上升的體溫，加速的心跳。

他的身體顫抖著，過了一會，僵在半空的手慢慢的放在了我的后背，小心翼翼地輕輕拍著。

我在夢中一般地呢喃著：“我不會了……對不起……”

他不知所措，只得抽出手為我擦去停留在臉上的淚珠。

我笑了笑，抬起頭也用手幫他擦去眼里還未風干的眼淚，他撇過去頭。

側臉在路燈的光線中顯出喝醉酒般的酡紅。

眼睛微瞇著，就像剛出蛋殼的小獸看見第一抹光。

我輕抽出身，帶著冷風的晚上，身上卻一片燥熱。

他輕聲：“婉若，我……”

我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地說：“別怪自己，是我剛剛……想到了不好的事，就，發神經了。”

我頓了頓，“是我的原因，不知道為什么就這樣了，我說的話，你就當空氣吧。你沒做錯什么，不要自責。”

我說完走近他一步，抬起頭，和他呼吸相聞。

我把發絲理到耳后，隨后閉上了眼睛，不再有任何的動作。

他的呼吸略顯沉重，卻沒有絲毫異動。

等待良久。

一抹溫軟在額頭蜻蜓點水般掠過：“看……最亮的流星！”

我仰望著夜空，一道亮光帶著尾巴般的軌跡在天邊滑落，在薄薄的霧中時隱時現。

“愣著干嘛？快許愿啊。”

他提醒的話語中帶著輕松，隨即把手放在胸口，閉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