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死寂。
郝有茗把眼睜開一條縫,石像似的躺在被窩里,一動不動,盯著窗簾上的黑影。巨大的恐懼感像是重物壓在了他身上,郝有茗覺得自己被壓的動彈不得,沙袋似的陷在柔軟的床上。窗外那東西簡直有凝固空氣的能力,郝有茗覺得呼吸凝滯,空氣要么是正在變得稀薄,就像真空室在抽氣一樣,要么正在變得形同膠水,如同水結成冰。
郝有茗覺得自己的胃部在一下一下地往上跳,幾乎要跳到嗓子眼,馬上就會從嘴里嘔出來。
窗簾上忽然出現了光,遠處城市的燈光和微弱的月光。
窗外那東西消失了。
空氣似乎瞬間恢復了平常。郝有茗一下子呼吸順暢起來,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后背上潮乎乎的,不知不覺已經淌了滿身的汗。郝有茗覺得渾身熱,把被子掀到一邊,如釋重負。
‘‘你的汗里有股怪味。’’綠狗忽然從床底下鉆出來,看著郝有茗說。
‘‘什么怪味?’’郝有茗不解,抬起胳膊聞了聞,沒聞到有什么,‘‘我還是噴香啊?’’
‘‘這股怪味我聞到過很多次,這兩年我在地球流浪時,有幾次我在荒野的晚上遇到形單影只的人。他們一看見我,就會停住腳步,然后身上散發出這種怪味。我朝他們吼叫時,他們身上這種怪味會迅速增大。然后喊叫著逃跑。’’綠狗平靜地回憶,‘‘因此我知道了,人類在害怕的時候,身上分泌的汗液就會有種怪味。’’
‘‘我的確害怕。’’郝有茗心有余悸,‘‘剛剛窗外的東西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已經走了。’’綠狗搖頭。
‘‘你提前感覺到了危險,是什么感覺?’’郝有茗問。
‘‘我說不上來,只是一種本能。我們這個種族,有強烈的第六感,在即將接近危險時能自發的感覺到。’’綠狗解釋,‘‘有一次我路過鐵軌,并不知道是火車會開過的軌道,我發現那些枕木很厚實,于是就趴在上面睡覺。睡著睡著,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危險要來了。我立刻驚醒,跑到鐵軌旁的草叢里趴著隱蔽。十秒后,一輛運煤的火車轟鳴著從我剛剛睡覺的地方開了過去。’’
‘‘剛剛,你也預感到了致命的危險嗎?’’郝有茗心頭一緊。
‘‘不是很致命,但很可怕。’’綠狗說。
綠狗爬回郝有茗外套鋪成的小狗窩,蜷縮成一團,閉上眼睛開始睡覺。郝有茗還有話想問它,但是見它睡了,便沒好意思打擾。打算第二天早上起床再問。但等第二天早上醒來,郝有茗暈暈乎乎,只記得好像還有事沒問綠狗,但具體是問什么卻忘的一干二凈。
郝有茗只好吃了早餐,穿上運動服,打的去殯儀館,開始第一天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