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非進(jìn)入雷音寺。

“石非，真想不到你佛學(xué)上怎么會有這種造詣。”

石非哈哈一笑，得意道：“神魔附身吧。佛家斗法，其實(shí)比得就是誰能說出一些別人都悟不透的話，最好是那樣極其矛盾的話，像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類的話。但自己一定要深信不疑，還要說得理直氣壯，別人就信，可信又聽不懂、悟不透，你自然就更為高深。如果自己都猶猶豫豫，別人自然會起疑，一旦起疑就有了戒心，那就不好辦了。”

迪什美達(dá)一聽，似乎是這么個(gè)道理。話雖然被石非這么輕描淡寫的一說，但前面的話石非覺得也沒怎么過大腦，就是不知道怎么隨口對上了，雖然叔叔嬸嬸常在家里面聽佛、念經(jīng)，可是石非從來也沒有認(rèn)真聽過。可能真是天賦吧，石非覺得暫時(shí)只能這么解釋。

雷音寺內(nèi)，四大菩薩、八大金剛、三千揭諦、比丘尼、比丘僧、優(yōu)婆夷諸大圣眾，都到七寶蓮臺之下，各聽如來說法。

如來正講到這：“不有中有，不無中無。不色中色，不空中空。非有為有，非無為無。非色為色，非空為空。空即是空，色即是色。色無定色，色即是空。空無定空，空即是色。知空不空，知色不色……”

迪什美達(dá)道：“果然是很矛盾，既聽不懂，又悟不透，太高深了。”

石非心中卻一驚，故事已然發(fā)生了改變，石非清楚的記得原故事里真假殤魘到雷音寺的時(shí)候，佛祖也是講到這個(gè)地方，而現(xiàn)在講到這些的時(shí)候，真假殤魘還沒有到，想來是之前在自己在幽冥地府的出現(xiàn)，那么一鬧，耽誤了真假殤魘的行程。

概眾稽首皈依，流通誦讀之際，如來降天花普散繽紛，即離寶座，對大眾道：“汝等俱是一心，且看二心一同而來也。”

大眾舉目看之，佛祖玄機(jī)，明明只是一人而已，為何要說是二心，石非更是大驚，如來果然法力無邊，這都一眼能看出來。

如來道：“周天之內(nèi)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蟲，乃蠃鱗毛羽昆。二位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鱗非毛非羽非昆。來我雷音寺所謂何事？”

石非心中稍安，幸好如來看不出他的來歷，故作高深道：“不為天，不為地，不為神，不為人，不為鬼，更不為你雷音寺，只聞?dòng)袃珊锵嗉s至雷音寺斗蛐蛐，更邀眾佛前來觀之，老朽閑來無事，故來此。”

眾佛嘩然。

如來座下大迦葉尊者發(fā)問：“敢問二猴何在？”

“稍安，行云流水間便到。”

“何謂行云流水間？”

石非答：“剎那而已。”

大迦葉尊者逼問：“剎那已逝，再敢問二猴何在？”

石非笑答：“剎那即生即滅，本無長短，一起有為法，如夢如幻，如泡沫，如湖影，如晨露，亦如閃電。”

石非答得很自然，心中實(shí)則洶涌澎湃，言不在多，言多必失。之后便任由他人發(fā)問，一直笑而不語，讓眾佛委實(shí)琢磨不透。

眾佛思索之際，果是兩個(gè)行者吆天喝地，駕著筋斗云，打至雷音勝境，維摩詰居士攔不住。慌得那八大金剛上前擋住道：“汝等欲往哪里去？”

這大圣道：“妖精變作我的模樣，欲至寶蓮臺下，煩如來為我辨?zhèn)€虛實(shí)也。”

眾金剛也抵擋不住，直嚷至臺下，跪于佛祖之前拜告道：“弟子保護(hù)圓奘，來造寶山，求取真經(jīng)，一路上煉魔縛怪，不知費(fèi)了多少精神。前至中途，偶遇強(qiáng)徒劫擄，委是弟子二次打傷幾人，師父怪我趕回，不容同拜如來金身。弟子無奈，只得投奔南海，見觀音訴苦。不期這個(gè)妖精，假變弟子聲音相貌，將師父打倒，把行李搶去。師弟可凈尋至我山，被這妖假捏巧言，說有真僧取經(jīng)之故。可凈脫身至南海，備說詳細(xì)。觀音知之，遂令弟子同可凈再至我山。因此，兩人比并真假，打至南海，又打到天宮，又曾打見圓奘，打見冥府，俱莫能辨認(rèn)。故此大膽輕造。千乞大開方便之門，廣垂慈憫之念，與弟子辨明邪正，庶好保護(hù)圓奘親拜金身，取經(jīng)回東土，永揚(yáng)大教。”

眾佛方才明白，原這人所指‘兩猴’便是真假大圣，眾菩薩、羅漢、尊者皆未能料到會有兩大圣，卻被這人早已知曉。

大眾聽他兩張口一樣聲俱說一遍，眾亦莫辨，惟如來則通知之。

如來正欲道破，忽見南下彩云之間，來了觀音，參拜我佛。

我佛合掌道：“觀音尊者，你看那兩個(gè)行者誰是真假？”

菩薩道：“前日在弟子荒境，委不能辨。他又至天宮地府，亦俱難認(rèn)，特來拜告如來，千萬與他辨明。”

如來俯下，又試之：“二位，能否辨之。”

石非滿是不屑地看了眾佛一眼，然后笑道：“這有何難，吾聞周天之內(nèi)有四猴混世，不入十類之種。第一是靈明石猴，通變化，識天時(shí)，知地利，移星換斗。第二是赤尻馬猴，曉陰陽，會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縮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魂弋獼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萬物皆明。與真殤魘同象者同音者，魂弋獼猴也。如來，對否。”

如來撫掌認(rèn)同。

真假大圣一齊驚道：“是你！你不是在地府已被拿了住嗎。”

石非道：“小小地俯，能奈我何。”

真殤魘見這人既懂讀心，又能讓眾佛對他畢恭畢敬，必定有大能耐。

假殤魘則早已猜到石非的來歷，卻也不敢在如來面前發(fā)難，生怕功虧一簣，但他還是信心十足，因?yàn)樗廊鐏硎菓{借身上的氣息辨別，而他早已隱藏住了氣息，而給真殤魘染上了魂弋獼猴的氣息，此時(shí)的如來心里肯定已經(jīng)有了主意，認(rèn)為他是真殤魘，而真殤魘成了魂弋獼猴。

如來見魂弋獼猴還不現(xiàn)出真身，果真指著真殤魘道：“汝快快現(xiàn)出本象！”

真殤魘一時(shí)不知所以，四菩薩、八金剛、五百阿羅、三千揭諦、比丘僧、比丘尼、優(yōu)婆塞、優(yōu)婆夷、觀音、木叉、一齊圍繞。真殤魘悚然，恨如來亦不知真假，急縱身跳起來就走，忙搖身一變，變作個(gè)蜜蜂兒，往上便飛。如來將鑫缽盂撇起去，正蓋著那蜂兒，落下來。

大眾不知，以為走了，如來笑云：“大眾休言，妖精未走，見在我這缽盂之下。”

大眾一發(fā)上前，把缽盂揭起，猴子果然在里面。

石非捕捉到另一殤魘嘴角那狡邪的一笑，果然沒有錯(cuò)，真假殤魘被如來辨錯(cuò)了。石非忽然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