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用誓言來拴住那躁動的心,卻輸給了空虛。山林不向四季起誓,榮枯隨緣,海洋不對沙灘承諾,遇合盡興。所有的誓言都是口述傳說的樂章,世間本是忽然聚合之一瞬。——迪什美達」
★懿明寺★
第二天一大早,石大仙就開始實施他的宏偉計劃第一步,宣傳各種靈異事件,同時還編好了各種靈異事件的寓意,第一站是去觀音殿宣傳觀音眼淚的故事。
進入觀音殿,還未等石大仙開口,早已有不少香客三三兩兩成群,都在低聲細語地討論著觀音眼淚的事,仔細一聽,發現關于觀音眼淚居然還有著各種版本的解釋,石大仙心中竊喜,想來真是自己低估了群眾們的好奇心。觀音殿已經不需要他們,下一站是去看看那靈異的古井。
“爺爺,你看那個人好奇怪,一直蹲在那里,我們進觀音殿里的時候他就在那里,出來時候他還在。”胖子指著觀音殿門前的一角說道。
觀音殿門前的側邊蹲著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衣著不齊,低著頭,雙手抱著腦袋,頭發零亂。
“那是一個神經病。聽說一個月前來到寺里,覺塵大師收留了他,那個時候可能腦袋就有點毛病。后來他就開始整天蹲在這里不動,拉都拉不走,問他什么也不說,和尚們看著這也不是辦法,就把他給扛走了,可只要一有機會他又開始蹲在那里。一連幾次都這樣,和尚也沒辦法,還好他只是在那里蹲著也不會影響其他人。”石大仙道。
“還有這么奇怪的人吶,那他蹲在那里是做什么?”胖子問。
“誰知道呢,要么怎么說是神經病!”石大仙道。
石非見胖子有所興趣,轉念一想,道:“胖子,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話,你也去那里蹲著,蹲上一段時間后等他熟悉了你,你就跟他說你餓了,問他有沒有吃的,再問他為什么蹲著,他就會回答你。”
“真的啊?那我去試試。”胖子說著便興致沖沖地跑了過去,學著那人的樣子蹲了下去。
石非挑釁地看了石大仙一眼,想著讓胖子去那里蹲著總好過跟著這糟老頭子瞎胡鬧。想起昨天了然小和尚說的‘施主明天可以去藏經閣問問子焐師叔祖’,便告別了石大仙,往旁邊的藏經閣方向走去。
來到藏經閣,卻見閣樓門前立了一個牌子,‘經閣重地,游客止步,閑人免入’。
正值石非躊躇之際,閣樓內走出一個年輕和尚。石非看著走過來的年輕和尚,驚訝得嘴都合不攏:“是你?”
這年輕和尚石非認得,正是兩個月前在智坤閣與他們打過一場的火系魂術師諾韋利,沒想到他還在懿明寺,更不可思議的是還剔上了光頭,帶上了佛珠,石非與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諾韋利神色坦然,沒有驚訝的表情,只是微微點頭。
“你怎么還在這里,怎么會出家當和尚?”石非好奇地問。
諾韋利停下腳步,眼角緩緩上揚,鼻孔緊縮,突然轉身快步往閣樓里走去。
“嗯?問你一下,子焐…?”石非還未問完,卻見諾韋利轉頭就走,也見回頭,便也收住了口。石非眉頭一皺,原以為當了和尚會禮貌些,卻仍是和以前一樣的狂妄。
一股濃煙從藏經閣里冒出,石非定眼一瞧,是藏經閣里面著火了?不假思索地跑了進去,等石非進入藏經閣,閣內已是濃煙滾滾,一個書架在在濃煙中倒塌,一些古老的卷宗和書籍散落在地上,有幾卷卷宗被燒毀,原本白色的墻壁被熏得漆黑,諾韋利蹲在書架旁邊清點著書籍。
石非在閣里轉了一圈,確認沒有其它火源,然后走到諾韋利跟前問道:“怎么樣?”。
“幸好發現得早,但還是有幾個卷宗被燒了。”
“這里面沒有香燭,沒有電力設施,也沒其他火種,是怎么著的火?”
諾韋利思索了片刻,然后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最近懿明寺是不是怪事頻頻發生?”石非問。
“你也知道了。”
“寺里面都已傳得沸沸揚揚。會怎么回事,你覺得會不會是魂術師所為?”
“不知道,很難說。”
“懿明寺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又或是會不會是有某些人對覺知接任住持不滿,要故意搞出這些事端來,散布一些謠言。”
“應該不會,寺里向來與世無爭,不易與人結仇,覺知雖不像前任方丈那樣德高望眾,可對本寺還是有不少的貢獻,方丈既然把住持之位交給覺知,自然會有他的道理,大多數人還是能信服。”
“就怕是人心難測。”石非冒出這么一句話,話鋒明顯有所指代,也知道有些不合時宜,轉而問道:“對了,你知道子焐在哪里嗎?”
諾韋利整理好幾卷卷宗,擺在書架上,慢慢回過頭,“嗯?怎么?”
就在這時,了然小和尚從門外走了進來,張大了嘴:“啊?這里是怎么回事?”
“剛才起了一點小火,了然,有什么事嗎?”
“哦。子焐師叔祖,住持緊急召集大家,讓大家到大殿集合。”
“子焐?師叔祖?你?”看著年齡相差無幾的兩個和尚,一個居然叫另一個師叔祖,石非默數著佛教的輩分‘福慧智子覺,了本圓可悟’,驚訝道:“你居然是子字輩,我還以為子焐肯定是個老和尚,那么智坤方丈是不是你師傅,覺知、覺夜、覺塵豈不都成了你師侄!子焐大師,我說您這變化也太快了,這地位也太高了吧。”
子焐沒理會石非的虛贊,道:“石非,能不能幫我在這里看著一會,我去去就回,住持緊急召集大家應當有緊要事。但藏經閣這種情況也實在令人擔憂。”
“好的,你忙去吧,有我在這里不會再起火。”石非保證道。
待兩人走后,石非找了個地方坐下開始靜思。兩月前在玄武峰上吞噬了‘噬心’和‘噬魂’之后,八歲以前的記憶便一段一段的慢慢在石非腦海里浮現,記憶里有歡喜,有悲痛,有慈祥的父親,有疼愛自己的姐姐,還有可愛的晶晶,可記憶里卻都是一幅一幅的畫面,總是沒有完整的故事。受‘噬心’和‘噬魂’的影響魂力增長異常快速,石非便要靠靜思來消化這一切。縱是魂力在體內洶涌澎湃,石非卻始終找不到一種適合自己的魂術,這兩個月以來樂陽的幻術,李束北的劍術,黃倏雨的炎術,胖子的體術都有非常大的進步,唯獨自己卻是在魂術方面無甚建樹,這點就連老師毫無辦法,這么長時間連自己擅長的屬性都弄不清。
時間已到了正午,石非仍沒見子焐回來,便隨手從身旁拿起一卷卷宗,翻閱開,里面記載的是一個佛學典故:
無量劫前,釋迦牟尼曾為一獅子,名肢具,它對一切眾生均有大慈大悲之心。肢具以水果、樹葉為生,住于人跡罕至之山洞。
后有公猴、母猴倆生下兩只小猴后便將猴崽交與獅子,自己前往別處。而一名寶劍之老鷹王一日忽將兩猴崽叼至山巖上欲加吞食,肢具見之就以偈頌方式對老鷹王說道:“皈依我之兩猴崽,望你切勿吞食之。”老鷹王則刁難道:“你乃獸中之王,如能舍棄獸王之身,我則可將兩小猴奉還,否則定要吃掉它倆。待我吃完后飛上虛空,你又能奈我何?”
獸中之王就告訴寶劍說:“我寧可舍棄自己,也要救下這兩小猴。自我發菩提心后,從未說過妄語。為利益眾生,我今天甘愿舍身。”老鷹王看它菩提心堅定,便將兩只小猴統統放掉,且對獅子說道:“大獸王,你無需再舍棄肉身。”言畢即飛逝不見。
當時之公猴、母猴即為后來之迦葉尊者與釋迦賢姆;兩小猴即為后來之羅睺羅與阿難尊者;老鷹王寶劍即是后來之賢鬘比丘。
看到這個家喻戶曉的‘佛祖割肉喂鷹’的故事,石非想到了智坤方丈的那些話“老納為感悟佛祖當年所得,以畫為形,以己為源化‘境’,以身歷佛祖所歷四相”,于是石非也嘗試著通過自己憑空創造的‘意境’來感悟這一切,卻是毫無感覺,想來也只有那些大師級的魂術才能感悟這種所謂有‘境’。像自己這樣的魂術界小民也就找一種合適自己的魂術才會比較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