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廣場★

石非一早起床就覺得頭好痛，最近是不是壞事想多了，老做這一些稀奇古怪的夢，總是那么地深刻而又模糊，卻又和前幾天的夢有所不同，這夢里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剛起來就接到樂陽的電話，說是到九星廣場來集合，石非在地圖上好找了一會才找到這個地方，就跑了過來。這才一天，用著老師方法在運動中魂力改造身體，自己體質上就感覺到了明顯質的變化，能量十足，甚至有信心承受住黃倏雨的一拳。

走進廣場，是一個方形大舞臺，由大理石鋪成，正中央為一個圓形音樂噴水池，噴泉四周，有個九顆巨大的石柱，雕刻著關于英雄城里偉人的傳說，只有逢著重要的日子噴泉才會打開，很漂亮，像朵綻放的彩蓮，又像清晨的暖日，把體溫灑在九顆行星之上。唯有一顆石柱不同于其它八顆，這顆石柱在建成后又經多次粉刷，饒是如此石柱上仍滿是路人們涂鴉，多數刻的是一些惡意的漫罵、邪惡的詛咒。在這個石柱上留下的是個老人們都想遺忘的故事，大多數年輕人總是不理解在大文明的環境下為什么會出現這樣不合時宜的現象。

英雄的時代已然長逝，那些熙熙攘攘的路人，已經很少會在此停留，瞻仰石柱上的故事，只有一側兩排朱紅色大字格外醒目，“鵬程萬里入幽壑，曠世奇才化古蛟”，石非聽說過這是偉人一直掛在自己嘴邊的兩句話，偉人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說這兩句話，世人都猜測應當有著特殊含意，扎眼一看，無非是比較深情、滄桑的兩句話而已，細細研究也找不出確切的結果，這就導致了各種所謂的猜測，更有甚者把這當作人生信條。對此，石非只是莞爾一笑，或許這話什么都不是，只是別人空閑時隨意想出來的兩句話而已。

石非在廣場的一角發現了樂陽。

樂陽半蹲著，雙手放在兩膝上支撐著身體，目光落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墻角。樂陽的身旁有位五十歲左右的大叔，大叔中等身材，身體匍匐在地，很瘦，用骨瘦如柴形容都不為過，頭發有些蓬亂，戴著一幅深黑色大眼鏡，一手拿著個放大鏡，像是在觀察什么，一手撐著一把粉色的碎花遮陽傘，此時尚早，太陽不過是剛露出個笑臉，不知道打傘有什么作用。

石非走近好奇地問：“樂陽，在干嘛呢？”

樂陽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石非安靜。

石非愣愣地看看樂陽，再看看一旁的大叔，不知道他們兩個在搞什么名堂。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沒什么特別的，無非是墻角邊黑壓壓的一片，成千上萬的小螞蟻在相互撕咬，石非揉了揉眼睛再看，還是沒發現異常。眼球斜視，像看怪物一樣掃過樂陽和奇怪的大叔。是在看螞蟻打架嗎？鄰居家小孩五歲的時候都不看這個了，若是兩個八歲的小孩在看，石非肯定會鄙視一番，可這兩人在干嘛，石非實在猜不出個究竟。這大叔肯定不是在研究生物，可能是個藝術家，要么是個哲學家，難道是個魂術師，在修煉什么高深的魂術？反正不是正常人，石非想著，誰怕誰！看你們能堅持到什么時候，索性也蹲了下來，跟他們一起觀察。

約半小時后，中年大叔突然起身，收起遮陽傘，伸了伸腰，面對著石非和樂陽道：“你們相信外星生命嗎？”

石非先是一愣，沒想到等了這中年大叔半天，等出個這么有意思的問題，直截了當的回答：“不信！”

樂陽心里咯噔了一下，沒說話。

“那你們認為生命的基本特征是什么？”中年大叔又提問。

“具生存適應能力，能繁殖后代，會新陳代謝，我初中就知道了。”石非回答。

“就這么些嗎？”

“有思維，有主觀能動性。”石非補充道。

“你是在說人類吧，植物就不具主觀能動性。其實，我剛發現了一種新的生命體。”大叔指著墻角道。

難道這位大叔真是生物學家，這樣的研究也太敬業了吧，石非肅然起敬，再次撐大了眼睛，還是什么都沒發現，不解道：“螞蟻嗎？小孩都知道螞蟻是昆蟲！”

“不，是螞團！”

石非更加好奇了，抓起一只螞蟻放在手心，道：“你是什么意思？”

中年大叔耐心地解釋：“這是我的最新研究發現，我將這命名為【離散生命】，這個很難跟你們講明白，用我們人體器官做比較吧，現在在你手里的就是蟻團的細胞。蟻后則是大腦，指揮著各個器官的運作，蟻后也是生殖器官，負責繁衍后代；工蟻的功能就更多了，它們是蟻團的手、蟻團的腳，可以找食物，是蟻團的血液，可以運輸養分；兵蟻則是蟻團的免疫系統和攻擊系統；所有螞蟻眼睛的集合組成了蟻團的眼睛，所有螞蟻的觸角組成了蟻團的聽覺和語言，同時蟻團還是雌雄同體，而且他們的生命很長，有的已經活了幾萬年，甚至更長。養過的螞蟻的就知道，幾只螞蟻是養不活的，就算每天給它吃，它還是很快會死，因為脫離了生命體，細胞很難生存。整個螞團才是生命體，【離散生命】！”

石非覺得很神奇，看著樂陽也是半張著嘴巴，又抓起了幾只螞蟻道：“這些都是你的假設，你怎么證明呢？”

“蟻團不都已經符合了你給出的生命體的定義了嗎，人類不也是無數小生物（細胞）的集合體嗎，只不過是人類的細胞是相互接觸的，螞團的細胞更強大，而且沒有相互接觸，人類稱之為【聚集生命】。其實生命體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有的可能瞬息萬變，有的可能不受【因果關系】的制約，它們不一定要吃碳水化合物，不一定要呼吸氧氣，石頭、水流、光波可能都是一種生命，它們一樣會成長，會磨損，會消失。”

石非覺得越說越不靠譜，搞不清這位大叔想說明什么，但還是很有禮貌的問：“如果石頭都能成為生命了，那這世界還有非生命體嗎？”

“當然有啊，這就要看你們怎么理解，除此之外我還發現了不受時間制約的【四維生命】，不受物質制約的【虛無生命】，不受法則制約的【異世生命】等等，有些生命體一直就在你們身邊，只是還沒發覺而已，【四維生命】很快就會出現，這世界還有沒有未來，就要看有沒有能阻止【四維生命】了！這個東西傾注了我的畢生心血，很珍貴，暫時幫我保管一下吧！”中年大叔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黝黑的小方塊，交到樂陽手上。

樂陽眼神呆滯，不知是茫然還是驚訝，看著這個小方塊，小方塊六個面寫著古體的‘壹貳叁肆伍陸’，是個骰子，骰子的一面寫著一個具體的時間，仔細一看，寫得就是兩小時前的時間，給自己一個骰子是做什么，樂陽翻來覆去地瞧了好一會，可怎么看都像是一個很普通的骰子，無非是相對精致一些，充其量也就能值幾十塊錢，看不出任何寶貴之處，怎么會有著畢生的心血，這位大叔究竟是想告訴自己什么，還是真的腦子有問題？樂陽驚詫地問：“您這是什么意思？”

[注：該節改編自高銘的《天才在左，瘋子在右》中的四維蟲子，特此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