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竟然又偷走了我們半年的光景,冬天的夜晚是極冷的,寒枝躲在月光下棲息,路燈下還有一對戀人,他們依偎著對方,訴說平常,偶爾嘴角上揚,這樣簡單動人的幸福洋溢在他們身上,只是有時候,還是會擔心明天的太陽是否和今天一樣溫暖,如果不是,又該怎樣擁抱對方。
皓陽握住詩喬的手停住腳步,“我們回去吧”。
“怎么?”詩喬看著皓陽,“走累了?”
“不累”皓陽笑笑,“只是想起了一個傳說”
“傳說是不是告訴你夜路走多了會遇到鬼?”詩喬調侃道。
“那也要遇到像你這樣的鬼”皓陽刮了刮詩喬的鼻子,“聽說如果兩個人一起走到路的盡頭,那么他們的緣分也會走到盡頭了”
“或許這條路沒有盡頭呢”詩喬拉著皓陽繼續(xù)往前走,“不要迷信噢”
“我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皓陽拉住詩喬,“如果相信所謂的迷信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的話我會信的”
“你怎么啦?”詩喬回頭看著他,“這半年我們一直都很好啊”
“我愛你,真的很愛你”皓陽上前抱住詩喬,“以后的十年、五十年都想和你這么好”
“我們會的”
“結婚吧”皓陽緊緊地抱著詩喬。
詩喬抱著皓陽的手下意識的松了一下,她想過一直和皓陽在一起,卻忘記了還有結婚這件事,或許是因為之前鐘浪畏懼結婚的不告而別使她明白了結婚只是形式,只要兩個人在一起,那么要不要這個形式都可以。
“你不愿意嗎?”皓陽松開手緊張的看著詩喬。
“不,不是”詩喬用驚訝又惶恐的眼神看著皓陽,“太意外了”
“難道你從來都沒想過要和我結婚?”皓陽皺著眉頭,“所以你心里...”
“我心里只有你”詩喬打斷了皓陽,“只是太意外了”
“傻瓜”皓陽松了一口氣,“我答應你,一定給你一場永生難忘的婚禮”
“從來都不敢奢望轟轟烈烈”詩喬說,“其實一個承諾就夠了”
“就你最傻”皓陽牽著手往回走,“承諾若不能兌現,一百個又有什么用?”
“你會兌現你的承諾么?”詩喬傻傻地問。
“結婚就是兌現”
“你和以前變了很多”
“比如呢?”
“更會說話了”
“還有嗎?”
“說話更好聽了”
“哈哈”皓陽看著頭頂枯萎的樹枝,“你在變相的夸我”
“算是吧”詩喬撇撇嘴,“我們結婚的事情什么時候和我媽媽說?”
“你想什么時候?”
“都可以”
“那就現在唄”皓陽說。
“現在?”
帶有晚風的黑夜,他們嬉笑著走遍周圍所有街巷,尋找開著燈的商場,他說即便禮數可以免去,但禮物是不能少的,他花了十萬為詩喬母親買禮物,只是為了證明他可以給她女兒帶來幸福。
皓陽把車停在詩喬家樓下的時候,已經深夜十一點多,詩喬往樓上看了看,客廳的燈竟然還開著,平常這個時候媽媽已經回房間睡了,她本來還在猶豫這個點太遲了,但看見客廳亮著的燈,也許是天意。
“我說了吧”皓陽打開車門,“現在簡直就是最佳時機”
“你少自大了”詩喬下車,“或許是今天忘記關燈了”
他們才調侃了幾句,電梯就已經停在十九樓門口了,詩喬從包里拿出鑰匙,遲疑了幾秒,最后還是選擇打開,推開門的時候她看見母親站在客廳的茶幾旁搬弄著一些水果,聽見門開了母親下意識的轉過身,緊接著詩喬叫了聲‘媽’,皓陽站在詩喬后面喊了句‘阿姨’。
“呀,你今天怎么也回來啦”詩喬母親又驚訝又興奮的看著詩喬。
“這么遲了皓陽非得說過來看看”詩喬回頭接過皓陽手機的東西,“還去給你買了些禮物”
“又讓他破費啦”詩喬母親放下手里的水果,“快坐著”
“阿姨”皓陽坐了下來,“今天過來其實是想要告訴你我和詩喬準備結婚了”
“結婚?”詩喬媽媽再次驚訝的看著詩喬,又看了看皓陽。
“額.......”詩喬剛想開口說些什么,一抬頭竟然看見從廚房走出來的沐詩晴,她更為驚訝的大喊了一聲‘姐,你怎么回來了’。
皓陽也極為意外的看了看廚房門口的沐詩晴,恰巧碰見沐詩晴的眼神正對著自己,他立刻回避了她的目光,這對他來說有些猝不及防,不知所措,甚至感到害怕,原來今晚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你姐姐也才剛到沒多久”詩喬母親說,“本來打算明天通知你的”
“是啊”詩晴往客廳走了過來,“因為時差問題所以回來有些晚”
這時,客廳又走出一個人,滿臉胡渣,是個禿頂外國人,看起來只有一米七多,四十多歲,體型微胖,詩喬正打量著眼前這位陌生男子時,這位男子端著一盤料理用別扭的中文介紹自己叫‘史蒂夫’。
皓陽用余光看了一眼史蒂夫,他曾經在美國時代周刊上見過這個人,他是美國餐飲界有名的企業(yè)家,再用余光打量了沐詩晴一番,她渾身上下散發(fā)著珠寶光芒,一身的貴族氣息讓皓陽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個普通的碩士生,才半年多的時間,光靠自己的努力不可能在美國瞬間突圍,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女人,不過也正是憑借著自己女人的魅力可以通過某些手段迅速上位,他想象不到沐詩晴這半年來經歷了什么,但他很確定在她身上一定發(fā)生了什么,那一瞬間,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當初的決絕,他想如果沐詩晴可以少說點話,他能和詩喬順利結完婚,那么從此不再計較過去的所有恩恩怨怨,他會選擇和沐詩喬去一所小城市,平平靜靜的生活。
“我剛剛沒聽錯的話”沐詩晴用悲憤的眼神盯著皓陽,“這位先生是要和我妹妹結婚嗎?”
“這是陸?zhàn)╆柊 痹妴烫煺娴目粗娗纾澳銈兏咧羞€是校友,以前我們經常在一起玩的,你不記得了嗎?”
“記得,誰會不記得陸?zhàn)╆枴痹娗缰S刺著,“原來陸?zhàn)╆栂壬恢辩娗橛谖颐妹谩?
皓陽沒有抬頭,他在思考,他在等待沐詩晴嘴下留情,他知道,如果沐詩晴不肯罷休,那么他只能選擇再次傷害。
“姐,你怎么了?”詩喬尷尬的看著她,“我結婚你不開心嗎?”
“怎么會呢”詩晴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你確定他和你說的是‘我們結婚吧’而不是‘我結婚了嗎’?”
“嗯?”詩喬詫異,“你在說什么,我一句也聽不懂”
“沒什么”皓陽忍不住站了起來,“你姐姐只是擔心你嫁錯了人”
“是嗎”詩喬笑笑。
“不過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們”皓陽看著詩晴,“我一定會讓詩喬幸福的”
“學長還是這么自信”詩晴將目光轉移到詩喬臉上,“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在美國......”
話還沒有說完,沐詩晴的手機突然響了,她只好打住剛想脫出口的話。手機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沐詩晴沒有打算接,但這個號碼連續(xù)打了好幾次,仿佛有什么要緊的事情,在最后一遍響鈴的時候沐詩晴接通了電話,電話里的人只和她說了一句話就掛斷了。
掛完電話后,詩晴的臉色瞬間就不好了。
“怎么了?”詩喬母親問,“是誰啊?”
詩晴看著媽媽,眼圈里淚水在打轉。
接著詩喬又問了一遍“發(fā)生了什么”,只有皓陽一直很鎮(zhèn)定的看著她。
“我是孤兒?”詩晴哽咽的看著媽媽,“這是真的嗎?”
這句話像晴天霹靂一樣回蕩在客廳里,客廳里的人都目瞪口呆傻愣愣的站著,只有沐詩晴歇斯底里的重復著兩個問題‘我到底是誰?’‘我父母在哪?’,詩喬母親閉口不言,詩晴推開媽媽自己跑了出去,她可以強大到接受所有傷害,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媽媽竟然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她竟然是一個孤兒,所以她終于明白在那些過去的歲月里,她與媽媽和妹妹之間總會產生一種陌生感,一直以來她都認為這只是自己性格上的問題,原來是她們本身就沒有血緣關系,上帝為什么要對她這么殘忍,不僅剝奪了她的生活還剝奪了她的出身。
詩喬在客廳里不知所措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是沐詩晴打來的,皓陽看見屏幕上的電話,失態(tài)的搶過手機,當詩喬詫異的看著皓陽時,皓陽緊張的解釋道“我來接吧,我怕你為難”,詩喬便也沒有多想。
皓陽掛了電話,詩喬問他詩晴說了什么,皓陽放下手機,坐在詩喬面前對她說‘詩喬,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要挺住,你要記得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的’,聽完皓陽的話,詩喬忍不住激動地問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皓陽經不住詩喬的盤問,只好告訴她。
“你母親出車禍了”
原來這就叫命運,所有的意外都不是恰巧,是注定會發(fā)生的偶然。
醫(yī)生出來的時候只說了句‘抱歉’就離開了。
第一次感覺夜晚是這么寂靜,像萬物的氣息都不復存在,只剩下一具靈魂飄蕩在黑暗深處。
死亡竟然會在沒有準備的時候出現。
詩喬守在醫(yī)院門口不肯離開,好像一瞬間,她也變成了所謂的孤兒,前一秒還在為沐詩晴的掙扎感到心疼,這一秒,自己竟成了心疼的對象,世間萬物,就算是瞬息萬變,又怎么能變得這么快。
皓陽找到蹲在馬路邊的詩晴,勸她回美國不要出現在這里了,并且告訴她仁杰為了她進了監(jiān)獄。
少華聽說詩喬的母親去世后也趕到了醫(yī)院,看見詩喬失魂落魄的樣子還是會忍不住心疼,他努力的勸自己只是在心疼自己的親人而已,這樣會對子笑的內疚減少很多。
這一個多星期來,皓陽日夜操勞的為詩喬母親的后事奔波,詩喬沒有好好的睡過一次覺,沒有好好地吃過一次飯,不管少華怎么勸,她就一個人默默地靜靜地坐在母親床邊,抱著和母親的合影,一句話也不說,少華怕她做傻事,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也因此錯過了子笑的生日,錯過了要當爸爸的消息,期間子笑給他打了十個電話,他只接了第一個,只有一句話‘最近我可能不回去了’。
一個星期后,皓陽回到詩喬家里,他看見少華坐在詩喬旁邊端著碗勸詩喬吃飯,很生氣卻始終露出微笑的接過少華手里碗說‘你可以回去陪你妻子了,詩喬我自己會照顧’,少華無奈的看著詩喬說了句‘都會過去的,好好愛自己’然后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皓陽大聲的對他說‘下個月我和詩喬舉行婚禮,希望你能參加’,少華背對著皓陽回答‘只要你們不覺得急,我會抽時間的’,然后他離開了。
皓陽理了理詩喬的頭發(fā),把飯舉到她嘴邊‘快點吃一口,你再任性就不美了’,詩喬眼角的淚水嘩嘩的往外流,皓陽看著她這般憔悴的樣子自己也很難過,他把手里的碗放在一邊,雙手捧著詩喬的臉一遍遍擦掉她停不下來的眼淚,接著吻了吻她的額頭,把她抱在懷里,從天亮到天黑。
因為詩喬母親去世的原因,皓陽沒有為詩喬舉辦轟轟烈烈舉世矚目的婚禮,只是為她挑了最美的婚紗與她攜手走進教堂,不管詩喬怎么努力微笑,都遮不住她臉上露出的憔悴。
教堂里沒有繁華的布置和設計,只透露著純凈圣潔的氣息,沒有母親更沒有父親的陪伴,詩喬挽著少華走進神圣的殿堂,少華將詩喬一生的幸福都托福給皓陽了,那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他沒有看著她從紅毯上朝自己走過來,卻陪著她走過了紅地毯,殿堂里除了神父,沒有第五個人的存在,七年來,皓陽埋在心里的一個承諾終于在今天實現,她以青春相許,你以歲月為報,從心動的那一刻到白發(fā)蒼蒼的那一秒,你們互相見證了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沐詩喬,你是否愿意嫁給你身邊這位英俊帥氣才華橫溢的青年做你的丈夫,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愛自己一樣。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論他貧窮或富有,生病或健康,始終忠貞于他,相親相愛,直到離開這個世界?’
詩喬輕輕一笑,“我愿意”
‘你是否愿意嫁給你身邊這位美麗善良的青年做你的丈夫,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愛自己一樣。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論她貧窮或富有,生病或健康,始終忠貞于她,相親相愛,直到離開這個世界?’
皓陽用堅定的眼神告訴詩喬,“我......”
但是他還沒機會說出來,教堂的大門就被推開了,教堂里僅有的四個人都朝大門的那道光看去,誰也不認識誰,等到那名男子漸漸走近的時候,皓陽終于看清了。
皓陽用惶恐不安的表情等待著杰克的接近,杰克走近時一拳打在皓陽的左臉上,一拳接著一拳,他用力摘掉皓陽胸口上的花,大聲怒斥道:“你憑什么說愿意”杰克指著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大家身邊的仁希,“那么她呢,你的原配妻子呢,你讓她挺著大肚子站在這見證你的愛情見證你的幸福是嗎?”
皓陽回過頭來看見嬌弱的仁希確實挺著一個大肚子站在自己面前,眼里害怕的含著淚水,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他和沐詩喬的緣分,就這么走到盡頭了,他再次回頭用慚愧的目光看向詩喬時,詩喬已經昏厥過去,她真的經不起這樣接二連一的打擊了。
當皓陽沖向詩喬的時候,被少華用力的推開了,他抱起詩喬大步地邁向教堂外,走到門口的時候,少華回頭大聲地對皓陽說“陸?zhàn)╆枺@輩子,你不會再有資格出現在她身邊”。
皓陽看著他的新娘從他生命中永遠的離開,白色的婚紗是他在白發(fā)前看她的最后一眼,他愛她,痛徹心扉,他愛她,卻欺騙了她,傷她最深。
皓陽抱著頭蹲在紅地毯上,或許從他一開始準備傷害別人的時候,他就開始失去詩喬了,仁希弱弱的走到皓陽身邊,皓陽抬頭看了看仁希,又看了看她的肚子,他說‘對不起’,然后放聲大哭,仁希用僅有的一點力氣抱著皓陽,在地上哭了很久。
少華抱著詩喬沖進醫(yī)院的時候撞到了迎面走來的子笑,子笑獨自去醫(yī)院做胎檢,她懷孕兩個月了,但是卻一直沒有機會告訴少華,他可以當爸爸了,她在心里想,既然沒有機會,那就慢慢的等著孩子長大自己叫爸爸吧,但事實說明,她還沒來得及等到孩子叫爸爸,孩子的爸爸已經把心給了別人,不會再有她的位置了。子笑內心掙扎著看著少華一步步接近自己,她在心里不斷地想著,該怎么說不在意該怎么說原諒他呢,該怎么微笑呢,她不知道,真的很難。
少華撞倒了子笑,緊接著手里的詩喬也摔倒在地上,那是第一次,子笑看見少華心里住著的那個女人,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奪走她所有光芒的女人是長這樣子的,她坐在地上等著少華看見她,她不知道怎么開口,所以等著少華開口說第一句話,但是少華的第一句話是“詩喬,對不起對不起”,然后用力的抱起詩喬,在臨走的時候,把第二句話給了子笑,‘小姐,不好意思’,子笑一行熱淚灼燒著眼眶,他撞倒的人是和他整天睡在一張床上的妻子,他竟然不知道,她一直看著他,可是他的余光里,從來沒有她的影子出現過。
子笑自嘲的站了起來,重新走回婦產科,接待過她的醫(yī)生問“還有什么問題嗎?”,子笑緩緩地坐在醫(yī)生面前“我要把孩子打掉”,醫(yī)生先是一愣,后問“短短的幾分鐘,你真的想好了?”,子笑的心一直在顫抖,那是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啊,那是她身體里的一塊肉啊,可是如果他出身在一個得不到父愛的家里,倒不如不出現的好。
“想好了”子笑的眼淚一直流一直流。
“好吧”醫(yī)生無奈的看著子笑,“什么時候安排?”
“現在”子笑說完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醫(yī)生搖了搖頭。
躺在冰涼的手術室里,子笑還傻傻地幻想著這個孩子的樣子,她在心里問自己,這個孩子是像他多一些還是像自己多一些呢,想完后一陣自嘲,接著又是淚水洶涌著眼眶,最后麻木的睡去,等到醒來的時候肚子已經變空了,醫(yī)生建議住院修養(yǎng)幾天,子笑堅持出院,她捂著肚子一步步離開手術室,很不巧的遇見了王天宇,王天宇遠遠的看著子笑走過來,子笑低著頭,王天宇叫住她。
“子笑”王天宇扶了扶看起來很虛弱的她,“你怎么了?”
“怎么是你”子笑努力的笑笑,“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
“少華呢?”王天宇下意識的問,“怎么讓你一個人來”
“他很忙”子笑的臉色已然蒼白,“沒事的”
“等著我?guī)湍憬休v車送你回去”王天宇掏出手機,“不然我不放心”
“不用,你去忙吧”子笑抓住王天宇的手,“你在這干嘛?”
“我要當爸爸了”王天宇指著病房里的母女,“在陪她們”
子笑往病房里看過去,不由地心一陣劇痛,她曾經幻想過這樣美好的一幕也會出現在她身上,又或者,當時她選擇了王天宇,那么此時病房里幸福的母親會是她吧。
“真好”子笑含著眼淚微笑,“我先走了”
王天宇還來不及告別,已經被病房里小公主的哭喊聲叫走了。
走出醫(yī)院的門口,不知不覺,已經深夜了,子笑抬起手,叫了一輛計程車,離開醫(yī)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