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你要的皮囊我還給你
- 落歡傳
- 鬼七君
- 4026字
- 2020-07-03 20:37:13
北冥輕落不明白他的思想怎么跳躍的這么快,剛剛的話他還不知怎么回應,卻突然問他喜不喜歡他的頭發,輕點了下頭,繼續看著他,梁丘世歡赤腳起身,走到了銅鏡前,拿起梳子,細細梳起頭發“你喜歡,我送你啊”。
北冥輕落還蹲在塌前沒有起身,只見他一把剪刀,齊腰剪短了手中的發,還沒來的及反應,梁丘世歡手中已經只剩短發,走到他面前遞給他,“給你”,北冥輕落愣愣起身看著他,傻在原地,“歡,歡兒”聲音哽咽,紅了眼眶,“為什么?”
“你不是喜歡嗎?送給你啊”呵呵,梁丘世歡眼中有著空洞的看著他,“讓我想想,你還喜歡什么,哦,對了,你還喜歡這個皮囊,怎么辦呢?”藏在右手手中的剪刀突然劃破了自己的臉頰,血色順著臉頰滴在了他的衣襟,“歡兒”北冥輕落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雙手試圖捂住他的傷口,卻被他躲開,剪刀直接指在心頭,“歡兒,你冷靜一些,你別傷害自己,你心中有氣,你傷害我,求你別傷害自己?!北壁ぽp落腦袋嗡嗡作響,這樣的他讓他心疼,讓他害怕,讓他無錯。
又是一個劃痕,“梁丘世歡”北冥輕落一把奪下他的剪刀,抓緊他的衣衫,眼中都是憤怒,“你,你怎么可以……”
呵呵,梁丘世歡冷笑“你舍不得這個皮囊啊,呵呵,可惜啊,晚了”手中染了血的短發散落在地,赤著腳微笑的看著他,染著血的手,輕輕劃過他的臉頰“你看,你要的皮囊也沒了,呵呵,”掙脫他拉著的衣領,赤著腳向門外走去,消瘦而落寞的背影,誰的心更痛,鮮紅的衣衫輕輕擺動,白皙的雙足染了塵埃,“北冥輕落你自由了,可以走了”。
北冥輕落站在原地,剛剛冰涼的指尖劃過他的臉頰,墨發散落一地,什么都不會想,此刻他像凍在了原地,噗通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徹底讓他反應過來,“歡兒”,急急奔出門外,梁丘世歡已經昏倒在地,“歡兒”,抱起地上的人,跑進偏殿,他好輕,比半月前抱起他都輕的太多,心刀割的痛,顫抖的手指落在他的手腕上,強迫自己平定心神,為他把脈,失血過多,心頭一涼,難道受了重傷,點燃屋中的燭火,飛速拿來藥箱,輕輕解開衣衫,手停在半空,微露出的胸膛,道道劃痕微露,手指不停微顫褪去全部,清淚已經落下,只有衣領處的胸膛還算完整,其余看不見的地方,數道劃痕,新舊交錯,痛的他一口鮮血噴出,緊緊握著手中的拳頭,他此時才明白,他說的晚了是什么意思,窗外大雨突然瓢潑而下,北冥輕落輕輕的為他上了藥,臉頰的兩道傷口已經止住血,看著身體上有些深可見骨的傷痕,他甚至都能看到他的恨,他對自己的殘忍,這樣的他,每日行走,每日裝的和平常一樣,你究竟是在懲罰自己還是在懲罰我呢“對不起,對不起歡兒”。
他都不敢相信,他的歡兒,放在掌心的人,被自己傷的多重,才如此憤恨,他瘋了一樣跑進他住的地方,走進屏風后面,一層層帶血的紗布,應入眼前,怪不得他換了衣衫的顏色,穿起紅色,怪不得每次見他都微白的臉色,他懲罰的是自己,此刻那些傷痕更是千百倍加在他身,傷在他心。
大雨用力砸在地面,也砸在他的心上,恍惚走回側臥,床上卻沒了人影,“歡兒”聲音都在顫抖他此時的害怕,急忙奔跑出房門,看到赤著腳的人,在為那顆剛開的桂花樹蓋上雨披的人,他要瘋了,他恨不得暴揍他一頓,可最該打的人仿佛應該是自己,怒氣沖天的把人抱進屋內“瘋了嗎?”
口中厲聲呵斥,手上卻急急找來趕緊的衣物,帕子,為他換上,再次看著他的傷口,不忍直視,小心翼翼,梁丘世歡沒有動,沒有避諱,甚至還有一絲報復過后的快意,帕子擦拭他的頭發,擦著擦著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落,梁丘世歡轉過身看著他,一聲冷笑,越過他向床鋪走去,一個擁抱從背后抱住他,“歡兒,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梁丘世歡沒動沒有轉身,心底悲傷,“你沒對不起任何人,是我太傻,以為……不過是你從前眼中的影子罷了,現在你解脫了,我也醒了,你放心復仇我會全力協助你的,你可以走了”。
北冥輕落沒有松手“不,歡兒不是那樣的”。
梁丘世歡憤然甩開他的手臂,轉身怒瞪著眼看他“不是那樣的,又是那樣的,水牢中你不是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嗎?怎樣,還要在告訴我什么?我是軟弱,膽小,可我把自己給了你不是嗎?我在努力,努力做你們想要的那個人,為什么不繼續騙我,為什么呢?等我奮力踏出那一步,你卻告訴我你認錯人了,失望了,是你苦苦糾纏,是你給的希望,是你闖入我原本安定的生活,你的舍命相救,你的全心付出,你的溫柔細語,都只是因為我像他而已,那么這個我呢?呵呵,很傻對不對,你心里是不是都覺得我犯賤,廉價,好騙,你眼中的情傷,你心中的苦痛,都只是因為你看著我想起他,這回好了,我親手毀掉這個皮相,哈哈,你看看我這個鬼樣子,再也不像他,多好,你滿意了吧,呵呵,你給我滾,滾出去”聲嘶力竭,,憤恨,憤恨,滿心的憤恨,苦不堪言。
北冥輕落笑了,笑著笑著卻哭了,緊緊抱著面前發怒的人,心底很想吶喊“我愛你,梁丘世歡”,可是卻只是緊緊抱著他,什么也沒說,歡兒,你不知道,我多想你知道我的愛,為你生為你死,為你怎樣都好,卻萬萬沒想到最后傷你的人是我,讓你如此憤恨的人也是我。
小心的擁抱讓發怒的人定在原地,在沒說話,他們就這樣結束了,是他失了身,也失了心,最后萬劫不復,是自己明白的太晚,懂得太遲“我累了,你走吧”。
大雨滂潑,沖洗著罪惡的一切根源,卻沖出去兩人再次誤會的現在,他想給他世間最好的,卻給他一身傷痛,他想沖破束縛奔向他,卻誤會他愛的真誠,明明是一個人,都是自己,卻在此時深深嫉妒那個在他眼中的自己,活著的自己太懦弱,太自卑,才把明白的心再次掩埋,用最殘忍的方式折磨彼此。
北冥輕落在雨中占了一夜,舞內的人,睜著眼直到天明,身體的痛楚只能提醒自己還活著,昏迷的人逐漸醒來,雨也漸漸停歇,整齊的軍隊腳步打破了院內的寧靜,幾個暗衛,一群下人,還有曹公公誠惶誠恐的跪在院中等候發落,梁丘雨宣,林凡心聽到暗衛回稟帶著侍衛趕來,“皇兒”,他們以為看到的是慌亂受驚等待他們安撫的人,可那人此刻正一身隨意的裝束,盤起頭發,赤著腳站在桂花樹前,輕柔的拿起昨夜蓋上的雨披,嘴角含著笑“還好,你沒事”,仿佛這里昨夜什么都沒發生,仿佛只有眾人虛驚一場。
聽到眾人進院,他回頭看著來人,輕輕施禮“給父皇母后請安”,抬起頭,臉頰傷口赫然出現在眾人眼中,“皇兒”林凡心瞬間紅了眼眶,大步上前看著自己的兒子,心疼的手指微微顫抖,梁丘世歡笑著安撫“母后不用擔憂,皮外傷不用掛懷,過幾日自然就好了,一副皮相而已。”
本是要安慰兒子的話,此時卻被安慰,心頭苦澀,他的懂事,讓她這個娘親,心疼不已“叛賊何在”。
暗衛把一干人等帶來,梁丘雨宣一個巴掌打在大皇子臉上“我對你不好嗎?竟敢造反,傷害太子?!?
梁丘云光已知道大限將至,此刻已經無所畏懼“呵呵,你對我真好,暗衛全天候如影隨形,我出宮幾次想必你都知道吧,我曾經是真以為你對我好,我暗中培養力量你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以為你是真心想扶我上位,我兢兢業業擁護你,哪怕你是殺父仇人我也交托真心,哪成想突然蹦出一個他,什么都沒做就成了太子,短短數日,百姓擁戴,你還把軍權輕飄飄給了一個外人,江山后繼有人,疆土擴充,鏟除我的勢利,你把我當什么,從頭到尾只是利用我罷了。”
“哼,活著已經是對你最大的恩賜,還妄想其它,我是該說你天真還是愚蠢呢?”梁丘雨宣冷笑著諷刺回答,俯身在他身側“知道為什么讓你們活著,給你們希望嗎?此刻才是你們的價值?!?
梁丘云光驚愕的看著他,“為什么,為什么不當事就殺了我們?”
“我根基不穩,根本不可能把你們連根拔起,所以我只能等,等你們暗中的力量一點點因為貪婪慢慢露出來,然后除之”梁丘雨軒笑著起身。
大皇子幡然醒悟“你這個偽君子,你個魔鬼,你騙我這么多年,只為今朝,好毒的心”。
“如果你一直安安分分,會榮寵到死的,可你偏不,還敢動我的兒子,你說我該怎么處置你呢?”梁丘雨宣狠毒的看著他,如同看一具尸體。
“父皇可否聽聽兒臣的意見”梁丘世歡突然開口。
“皇兒想怎么處死他都可”梁丘雨宣回答。
“不,我要他活著”
“皇兒不可婦人之仁,此人必須死”
“父皇莫急,兒臣心中自有分寸”
“哦,好,那就全全交你處理”
林凡心擔憂看著他“羅里吧嗦,還不趕緊叫太醫前來診治”拉著他微涼的手,對著宮人呵斥“你們是怎么伺候太子的,他沒有穿鞋襪,你們都瞎了嗎?還不快去取來”。
梁丘世歡拍拍他的手,柔和一笑“母后莫要怪罪他們,太醫昨日已經看過,并無大礙,藥也上了,兒臣心中煩熱,赤腳而行舒服些,他們多次勸阻,是兒臣有些任性罷了?!?
林凡心看著面前的兒子,還記得月余前,他還是時時擔憂,不自信的孩子,眼中有著希望和坦誠,可此刻,他禮貌,有擔當,這正是她可然看到的,卻有些擔憂,因為從他眼中在看不到光,只是過多的生分和疏遠。
“一會就要早朝,父皇母后先行用膳吧,這里交給而成就好。”梁丘世歡送他們離開,侍衛全部被留下。
冷冷看著地上跪著的人,“你想如何”,梁丘云光心里突突的看著他。
“我說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梁丘世歡手中一點紅利落的割斷了他的手筋,一聲慘痛之因劃破這寂靜的宮中,剛走不遠的幾人停在原地,林凡心擔心的看著梁丘雨宣,兩人沒有說話,回了宮中。
不久曹公公曹公公前來回稟“太子殿下已經處置了一干人等。”
“怎么處置的?”梁丘雨宣問道。
曹公公跪在地上回稟“回國主,太子殿下,挑斷大皇子,不是叛臣梁丘云光的腳手筋,割了要害,和舌頭,脖子上戴了寒鐵鎖鏈,當場毀了鑰匙,說游街三日,然后……然后……”
“然后如何,怎么吞吞吐吐的”梁丘雨宣皺著眉頭詢問。
曹公公擦著額間的汗“然后送進溝欄清官,讓他掛牌接,接客”
林凡心手中喝粥的碗咣當掉在地上,曹公公不敢抬頭,梁丘雨宣皺著的眉頭更加深“為什么,羞辱他嗎?”
“太子說,要讓他終生活著,想救他的人,自然會想辦法接近他,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國師已經把人帶走了,其余眾人,游街后當場斬殺”曹公公一一詳細回稟。
屋內一片安靜,梁丘雨宣擺了擺手“知道了,下去吧”。
曹公公趕緊退下,“曹公公”,梁丘雨宣叫住了他
“國主”
“好好照顧太子,以后你就是他的人了”梁丘雨宣說道
曹公公磕頭行了大禮“奴才記下了”,退出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