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落歡殿
- 落歡傳
- 鬼七君
- 4048字
- 2020-06-16 20:06:49
懷思安不知道曾經(jīng)他們是什么樣的,但此刻他的心告訴他,這個銀發(fā)的男子他不想傷害,哪怕他什么都不記得,哪怕他此刻心中沒有情愛,也不可辜負(fù)。
懷思安默默喝著手中的酒,桌上一片安靜,梁丘雨宣打破沉默,“皇兒,明天冊封大殿上需要給你更名,梁丘吉爾,你覺得如何。”
懷思安轉(zhuǎn)頭看向北冥輕落“你總叫我歡兒,我原來叫什么?”
北冥輕落回答“安世歡”。
懷思安回答“那就更明為梁丘世歡吧。”
梁丘雨宣點頭“好”
林凡心念叨“世歡好,世世歡愉。”
北冥輕落眼中終于有了暖色,磨難至今,老天似乎對他友善了不少,懷思安心中思緒雜亂,他還沒能接受這身份的多重轉(zhuǎn)變,當(dāng)他看到北冥輕落眼中的滿足,緊抿的嘴角微微掛了真心的笑時,那些煩惱又似乎都不值一提,他不得不承認(rèn)他笑起來很好看,如清風(fēng)徐徐,溪水潺潺,落在他心頭。
北冥輕落起身施禮“國主,王后,歡兒有些累了,不知可否先行休息。”
北冥輕落的貼心,讓兩人笑彎了眼,梁丘雨宣道“還是落兒細(xì)心”。
對著殿外喊道“來人”
一太監(jiān)走了進(jìn)來“國主”。
梁丘雨宣道“曹公公帶著皇兒和落兒下去休息,好生伺候”。
林凡心出言“他們住同一個房間,要很大的床,大浴桶,不要人進(jìn)屋伺候,在外候著就行”。
梁丘雨宣道“曹公公是朕的貼身總管,定會為你們安排妥當(dāng)”。
曹公公笑呵呵的施禮“國主放心,定讓皇子和公子舒心”。
懷思安紅著臉“一個房間就不必了吧”。
林凡心道“當(dāng)然要,再說咱們朱雀國不富裕,宮中皇子多,可沒那么多房間呢?你說是吧,宣宣”。
梁丘雨宣立刻點頭“你母后說的對,再說了,這感情嗎?住著住著沒準(zhǔn)就回來了,對吧”。
林凡心擺手“快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好多事呢?”
不等兩人反駁,曹公公就笑意盈盈的帶著兩人出了門。
看著兩人離開,林凡心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到?jīng)],皇兒的臉都紅了。”
龍華豎起大拇指“皇后厲害,本來還別別扭扭的兩人,就這么不得不在一個屋檐下了,厲害厲害”。
林凡心覺得自己和這個小姑娘很是投緣“那是,這么好的媳婦不用點手段,萬一跑了可不虧大了”。
龍華贊同“放心,輕落哥哥你就是把刀駕到他脖子上他也不會跑的,不過皇后,咱們朱雀國真的很窮嗎?那龍華睡那里啊。”
東方彧沒忍住一口酒噴了出來,龍華不滿看著他“東方彧,我還沒吃飽呢?你是成心的是吧。”
東方彧咳嗽道“抱歉,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么直接問國主窮不窮,呵呵,沒忍住,不過確實沒那么富裕,你恐怕要睡地上了。”
龍華當(dāng)了真,扁著嘴“啊,這么慘啊”。
林凡心笑著安慰“別聽他瞎說,龍華姑娘放寬心,今晚你和東方留在宮里,方便明天大典。”
龍華反對“我可不要和他一個房間的。”
東方彧不屑冷哼“切,好像誰稀罕和你一個房間是的,你放心,我們朱雀國還沒窮到這種地步,房間管夠,你一天換一個都行。”
龍華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確實有些傻了,怎么可能皇宮里沒房間呢,有些羞愧“呵呵,是啊,龍華愚笨,讓你們見笑了。”
東方彧調(diào)侃“沒事,笑著笑著你就習(xí)慣了。”
龍華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東方彧“東方彧?”
東方彧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哎呀我困了,要休息去了,你是跟我走,還是繼續(xù)留下來吃飯啊,隨你便吧”。
東方彧沒有施禮起身離開,龍華看看他離開的方向,又看看林凡心和梁丘雨宣,急急追上“東方彧等等我。”
林凡心看著急忙跑走的背影,微笑的臉慢慢收起,一聲細(xì)微的嘆息,紅了眼眶,多年未見的親兒子歸來,她歡喜異常,心里很想好好和他說說話,在他們?nèi)詢烧Z中她能感知,他過的辛苦,歷經(jīng)磨難,這個做母親的心里除了心疼,還有內(nèi)疚,梁丘雨宣心疼的摟著她柔軟的肩膀“心兒,別難過,不是回來了嗎?像落兒說的,都過去,一切會好起來的,他受的苦,我們定為他討回來的。”
林凡心點頭“宣,落兒是什么人,你都遇見了什么?”
梁丘雨宣和她說了他趕到時的情景,還有徐飛鳳那個女子和念念,林凡心再次落淚,突然想到什么“宣宣,皇兒是天選之人,未來朱雀國的國主,我很喜歡落兒,有這樣人在皇兒身邊,是他的福氣,可他們注定無后,將來如何是好。”
梁丘雨宣看著皺眉的林凡心道“國主,哈,我怕咱們這個兒子不稀罕吧,不知他們以后的打算,不過心兒不用煩憂,他已經(jīng)是泥槃重生,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永久執(zhí)掌朱雀國,他若不愿,就隨他去,還有我們,退一萬步講,國主無非是造福百姓之人,不一定非要天選才可,世人千萬,總會有合適的人出現(xiàn),人那,不要因為這一方天地就把自己困死在局中,你說對嗎?”
林凡心激動抱著他“宣宣你說的太對了”,主動獻(xiàn)了自己的一個香吻在他臉頰,讓梁丘雨宣心情大好,笑聲傳出殿外。
曹公公帶著兩人來到一處院落,素雅清凈,還有一小片竹林,沙沙作響,“此處沒有題名,是國主專為您準(zhǔn)備的住處,國主說雖未蒙面,但是想來你該是隨娘親的性子更多些,這里定會喜歡,名字等您歸來親自擬定。”
懷思安看著院中景致很為滿意,相比金碧輝煌的冷漠,他更喜歡這自然的天地,“落落你說叫什么好”。
北冥輕落一愣這是他第一次這么叫他,想想從前的院子,道“清歡雅室可好。”
懷思安慢慢往里面走去,腦中響起零星的碎片,“落歡府,這個不錯”似乎他們曾經(jīng)這樣一起為他們的家起過名字,轉(zhuǎn)頭對曹公公道“就叫落歡殿吧。”
曹公公笑著道“好,奴才記下了。”
北冥輕落跟在他身后,看著這一小片竹林,思緒飛的很遠(yuǎn),沒有聽到懷思安的話,看著走遠(yuǎn)的兩人,慢慢追上,沒在做聲。
曹公公帶兩人進(jìn)了屋中,“老奴先行告退,皇子和公子好好休息,這里的水已經(jīng)放好,衣物已經(jīng)準(zhǔn)備在床上,奴才安排的人留在殿外,如有需要,皇子可隨時吩咐。”
曹公公的貼心,適當(dāng)?shù)碾x開,也讓本有些拘謹(jǐn)?shù)膽阉及菜闪丝跉狻坝袆诠恕薄?
曹公公回答“皇子嚴(yán)重,這是老奴的本分”,說完退出殿外。
懷思安好奇打量著屋內(nèi)的布局,素雅不是莊重,看的出每一處都下了心思,北冥輕落拿著衣服遞給他“有的是時間看,你身子虛,趕緊洗個熱水澡休息吧。”
懷思安沒敢看他,拿著衣物進(jìn)了屏風(fēng)后,舒服的泡在水里,讓他無比滿足,閉著眼,趴在木桶上,模糊中,感覺有人在為他擦背,力道剛好,很是享受,“舒服嗎?”
懷思安點頭“嗯”,回答完后,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轉(zhuǎn)身,看著褪去衣衫的北冥輕落,整認(rèn)真看著他,懷思安耳朵一紅“你怎么進(jìn)來了”。
北冥輕落輕笑“我不進(jìn)來,誰給你擦背,還是你想讓門口候著的人給你擦。”
北冥輕落危險的眼看著他,仿佛他要是敢說讓別人進(jìn)來就要吃了他一樣,懷思安想想,讓個陌生人還不如他呢,反正不說都成過親了嗎?“那個還是不用麻煩別人了吧”。
懷思安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閉著眼,北冥輕落嘴角噙著笑“那么在歡兒眼中,我是不是就不是別人了。”
懷思安閉著眼回答“是啊,你不是自己人嗎?”順嘴一說立馬又覺得不對,轉(zhuǎn)身想要解釋,看到北冥輕落得逞的笑,白了他一眼“無聊”。
懷思安本就皮膚白皙,此時羞澀,染了些許粉色,北冥輕落直覺鼻血都要流出來了,急忙起身“歡兒自己洗吧,我出去等你。”
看著落荒而逃的人,懷思安只覺得心中快意,不自覺臉上的酒窩深陷。
懷思安洗好澡出來,只見北冥輕落佇立在窗邊,一頭銀發(fā)散落,一身黑袍,無盡的感傷,似乎要容進(jìn)這黑色的夜中,心中有些動容“你還好吧”。
北冥輕落回頭目光深邃,只見面前的人,一身白色睡袍,墨發(fā)垂到腳踝,他還是他的歡兒,這個感覺真好,緩緩走到他面前,懷思安突然有些緊張,北冥輕落有力的雙臂把他擁在懷中“歡兒,謝謝你回到我身邊”,身體有些僵硬的懷思安,聽見這句話,輕輕拍了拍北冥輕落的背,像在安撫,他能感受到他的不安,他的期許,他的思念,他的愛惜。
北冥輕落松開懷思安,盡管有些不舍,他可不能嚇壞了這只小兔子,好容易賴著他,可不能出了差錯,自行拿起衣衫走向屏風(fēng)后面,懷思安出言阻止“我叫人給你換些水吧”。
屏風(fēng)后面已經(jīng)傳來水聲,懷思安搖頭“看來不用了”。
良久,懷思安問道“需要我?guī)湍悴帘硢幔俊?
北冥輕落回答“還是算了,不怎么好看。”
懷思安本是一問,聽見他這樣說,又好奇,竟然不自知輕手輕腳走了進(jìn)去,北冥輕落背對著他,懷思安愣在原地,那后背,傷痕累累,新舊交錯,北冥輕落聽見聲音轉(zhuǎn)身,胸前心口處更是慘不忍睹,厚重的疤痕都看不見原來的膚色,北冥輕落的白有些透明,他似乎都能看到他體內(nèi)血液的流動,北冥輕落一愣急急把自己沉在桶中“有沒有嚇到你,歡兒,你還是先出去,我馬上就好”。
懷思安眼中酸澀,他真的吃了太多苦,他不知道這個曾經(jīng)的自己是怎樣的,是不是足夠優(yōu)秀,足夠不同,足夠愛他,才能讓這樣遍體鱗傷的人依舊執(zhí)著的對他尋尋覓覓,可現(xiàn)在的他,膽小,不安,不知還是不是配的上的深愛,他的愛太沉重,讓他不自覺的害怕,怕他發(fā)現(xiàn)此時的他沒有那么好,怕負(fù)了他的深情,這些所謂的怕,其實是怕他離開,不知何時起,他已經(jīng)有了不自知的依賴和一種莫名的情愫。
懷走到浴桶旁,“無事,沒有那么嚇人。”
手中拿起帕子,為他擦洗后背,北冥輕落小心露出后背,懷思安擦的很輕柔,生怕弄疼了他,手指撫摸著凹凸不平的疤痕,心里揪的生疼“還疼嗎?”
北冥輕落有些緊張,他怕這殘破的身體嚇壞了他,也怕他厭棄“很丑吧,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懷思安執(zhí)著的再次開口“還疼嗎?”
北冥輕落頓了頓“不疼了”。
懷思安眼淚不自覺的掉落,落在他的背上,他當(dāng)時一定疼的很吧,這陳舊的疤痕,即便重生了三次都未減絲毫,該是怎樣的痛,讓這些疤痕仿佛時刻都在提醒他,他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在控訴,他的曾經(jīng),讓他銘記曾經(jīng)。
北冥輕落回頭看見淚流滿面的人,手指肚輕輕擦去他的淚“歡兒別哭,真的不疼了,你就是我的良藥知道嗎?”
懷思安破涕為笑“那我可是很苦的那一味。”
北冥輕落在他耳邊低語“不,歡兒是最甜的那一味。”
懷思安只覺得心跳加速,面紅耳赤,看著他眼中泛起漣漪,更是手足不錯,逃跑是的跑了。
北冥輕落搖頭輕笑,大步跨出浴桶,懷思安急匆匆喝著桌上的茶,自己安撫自己“沒事沒事,就是有些熱而已,他就是突然有些可憐他而已。”
懷思安聽見動靜,轉(zhuǎn)頭看去,北冥輕落一身深紅色衣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顯的身影修長,只是清瘦的很,鎖骨清晰可見,棱角分明的臉頰,清風(fēng)冷月的眼中每每看向他都是寵溺,懷思安不自覺咽咽口水,北冥輕落嘴角上揚,這一笑更是迷人眼,“歡兒在看什么?”
懷思安不自然的回頭繼續(xù)喝著手中的茶,“你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