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回答，醫生低頭看檢查單，又一次確定了林璇的年齡，疑問：“三四年前？”

“嗯，是的。”

“你20歲的時候開始的？”

“是，您想問什么就直接問，我敢時間。”顯然林璇有些不耐煩了。

她討厭醫院，從四年前開始，她就討厭，她認為醫院是所有悲劇的開始。

“你之前墮過胎嗎？”

“沒有，但流過產。”林璇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就像是在敘述今天吃了什么一樣自然。

莫葉寒臉沉著，林璇的話，使他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手伸進兜里摸煙，意識到這里是醫院，壓制著煩悶，放下。

“哎~，不是我說你們，現在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自愛……算了。”醫生婆婆像是個老母親，不顧對面人的感受，低聲喃喃自語。

“不自愛”就像一根針，插入血管，不提還好，提了，這針就會隨血液流入心房，觸人骨髓。

林璇的手攥緊，骨節分明，白皙纖細的手，此時看來像一堆白骨。掌心有血滲出，疼而不自知。

“二樓交錢，去住院部拍B超，初步診斷是流產清宮不徹底造”成的。你這要是處理不好以后……”可能就做不了媽媽了。

話還沒說完林璇已經離開了，進了衛生間，沖進一個隔間，背靠門，大口喘息，像是憋了很久。而后，有節奏的調整呼吸，淚水就在眼眶，倔強的不肯落。

莫葉寒追出來，看見她進了洗手間，就停在門口等。林璇沒聽見的那半句話，他聽見了。

他像個傻子一樣自己扇了自己兩巴掌，力道很重。

“這帥哥不是腦子有問題吧，我還想這一會兒要個聯系方式呢。”

“咦~，我看還是算了吧。”

有兩個女孩在衛生間里補妝，笑呵呵聊著天。

【小陳，你男朋友你倆進展挺快啊，這寶寶都懷上咯】

另一個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嗯，來的挺突然的，不過想到會有這么個小東西，還挺開心的。我老公說再過一個月就讓我把工作辭了，好好養胎。】

【你老公這也太好了叭，真是羨慕】話音越來越淺，直至消失……

“真幸福”林璇哽咽著自語，淚水終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林璇就是活該。不自愛，是，不自愛，她承認，可現在她自愛了，為什么過了這么多年，又要翻出來……

舊疤痕被撕裂暴露在空氣中，一個個不知情的旁觀者還要在上面加一把鹽。

她感覺自己有些收不住情緒，半蹲半抱著自己，牙齒咬住手腕，一點一點用力，迫使自己平靜。

……

林璇出了衛生間就看到了門口的男人，沒開口，準備直接離開。

“阿璇，去拍片，我陪你。”莫葉寒去牽她的手，林璇不著痕跡的躲開了。

他看到了傷口和血跡，觸目驚心：“先去包扎，聽話。”

林璇沒動，強裝鎮靜：“莫葉寒…我求你了，讓我自愛一回，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