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我演示的只是基礎模板的大致功能，如果貴公司有需要，還能定制模塊，包括外接接口也是可以按需求保留。”

算是兌現承諾也好，開發新客戶也罷，在紀雅的安排下，鄒誠仍是拜訪了佰維咨詢，給她的老板和相關同事做了一次軟件展示。

投影幕布上的紅點在最后的重點上劃過，鄒誠收起激光筆，環視會議桌，向與會的幾人致意。

“很精彩。”紀雅的老板姓孫，有著中年資產階級的富態，“你們的產品功能相當符合我的預期，不知道貴公司在產品價格上還有沒有優惠的余地。你看嘛，我們也不是什么大型企業，所以有些功能也是可以省略的。”

鄒誠了然一笑：“這個您放心，我們一向是菜籃式的定價，根據貴方需求，加載了多少功能，才會有最終的報價。”

“孫總，鄒工和我是老朋友了，他肯定會幫我們爭取到最大折扣的。”坐在孫老板邊上的紀雅笑著開口。

“嗯，小紀大力推薦的供應商，我基本都是認可的。”孫老板笑起來眼睛能瞇成一條縫，贊許地拍了拍紀雅的肩膀。

鄒誠眉頭不著痕跡地緊了緊。這位孫總，看起來胖胖的一團和氣，很好說話的樣子，但不知為何，鄒誠卻對他并沒有太多好感。然而，商場上各色人等，他見過不少，公事公辦更不需要摻進個人情緒，因此便壓下了這份不喜，沒有往心里去。

“只要是我權限范圍內的折扣，肯定會毫無保留。”鄒誠的回應也是滴水不漏，“這里有一份需求問卷，您可以先填寫下，根據貴公司的具體需求，我們會制定最適合的方案。”

他從手邊的資料里抽出一張A4紙遞過去。孫老板接過掃了一眼便放到一旁：“好，我會抽空看看。”

鄒誠一看就懂了，這是在拿架子。于是也不準備再多說廢話，慢條斯理地開始收拾筆記本電腦和資料。

紀雅掃了眼鄒誠，伸手拿過了問卷，邊看邊笑著對老板說：“孫總，咱們這辦公系統都拖了多久啦，正好幾位管理都在，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這個需求定下來吧？”

說著拿起筆，一條條勾選起來。

孫老板倒也不反對，笑呵呵道：“也對，也對。”對于紀雅這么越俎代庖的行為，居然一點不生氣。

紀雅行云流水般填完了問卷，給在座的幾位同僚都傳閱了一遍，見沒有人再提出疑問，便放到老板面前：“您看看，就這樣行不行？”

孫老板看了一遍，點點頭，然后把A4紙推給鄒誠：“行，行，就這樣。”

鄒誠拿起大致一看，都是些最基本的需求，最終的報價預計在5萬元以內。他抬頭看了一眼紀雅，料想這估計是她能給自己爭取到的最大預算了。雖然并不是一筆大訂單，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這份人情，鄒誠記在了心里。

他收好問卷，向孫老板點了點頭：“最遲明天上午方案會發到您的郵箱。有任何問題您可以隨時打我電話。”

說著，他站起來，上身微傾伸出右手。孫老板連忙起身與他握手：“好的好的，我欣賞你這樣的辦事效率。”

“應該的。”鄒誠微微一笑，“那我就先告辭了。”

其余人等就此散會。孫老板帶著紀雅把鄒誠送到電梯口，滿口“辛苦辛苦！客氣客氣！”鄒誠應付了兩句，電梯到達后便與之道別。

電梯門徐徐關閉，鄒誠的目光最后落在紀雅精致的面容上，見她眼波流轉，回給他一個嫵媚的微笑，卻又下意識地躲開了視線。下一秒，金屬門便隔開了二人各自的世界。

坐進車里，把電腦和資料扔在副駕駛座上，鄒誠長長出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紀雅的電話。

“喂？”紀雅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是不是忘了交待什么事了？”

“……多謝。”鄒誠低聲道。

那頭紀雅卻突然沉默了幾秒，而后緩緩道：“你不必覺得欠了我什么人情，我也不是怕你缺業績故意給你送錢的。你們今盟軟件技術過硬，而我則希望能爭取到性價比最高的產品，這是公事，我公辦而已。”

她一改往日的輕佻，語氣嚴肅而認真，鄒誠聽得愣了好一會兒。

即便他已經決定把紀雅認作妹妹，但今天這場會談，確實讓他有一種“吃軟飯”的錯覺。以鄒誠平日的性子，這樣倒貼上來的業務他絕不會假以辭色，但這次卻因為紀雅的關系拂不開面子，是以潛意識里挺不痛快。但是被紀雅這么一說，他心里梗著的結似乎又慢慢松開了。

“謝還是要謝的。”鄒誠無聲地笑笑，“什么時候有空？請你吃飯。”

“好啊！……嗯……”紀雅先是一樂，而后又沉吟起來。

“說吧，還是想要什么當謝禮？”鄒誠聽出她似乎有什么特別的要求又不敢說，于是追加一句，“只要不過分，你懂我的意思。”

“那……下個月10號，是我生日。”紀雅小心翼翼地開口，“能不能陪我吃個飯？你知道的，我沒有親人在這兒……”

鄒誠聽著電話，臉上線條變得柔和：“沒問題。想吃什么，決定好告訴我。”

“嗯！”紀雅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高興，“那我可得先好好研究下才行！”

鄒誠微笑著跟她道別，掛了電話，切換到手機的系統日歷界面，在下個月10號這天記錄下備忘提醒。